Chapter 1 我沒想到你這麽下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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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令驚蟄,大雨淋漓。

    夜幕之中烏雲遍布,電閃雷鳴,偶爾拉扯過一道亮光,直直射入眼睛。

    喬箏的身子被淋濕,白色襯衫緊緊貼在肌膚上,發絲也粘連纏繞。

    她在等,等一個人。

    ……

    車燈刺眼的光劃破夜幕,映進喬箏黑白分明的瞳孔。她望向公路與黑夜交接的盡頭,一輛黑色賓利慕尚飛快駛來。

    喬箏想也沒想,直接衝進雨幕,迎著那輛黑色賓利慕尚張開了雙手。

    刺啦——

    刹車聲打碎這雨幕,賓利慕尚在距離喬箏膝蓋10厘米的停下,就差那麽一點。

    先生。”握著方向盤的老賈嚇得後背冒汗,說:“有個女人攔在車前。”

    後座的男人生得有一張極好的皮相,五官似水墨丹青般深刻,長長的睫毛下隱著一雙流淌著銀河的黑眸。偏生,這男人還自帶一種不容讓人忽視的氣場,周遭仿若罩著星光。

    可是,男人臉上沒有鮮明表情,隻是淡淡抬眸:“哪位?”

    未等老賈回答,身側的車窗已經被人用力地拍打著。外麵的人聲嘶力竭地喊著:“顧子初,你下來,我有事找你!”

    一聽這聲音,顧子初不用看都知道窗外是誰。

    ……

    透過車窗,喬箏看得一點也不分明,但是她就是知道他在裏麵。

    顧子初,給我五分鍾好不好?”喬箏也從未想到,有一天落得隻能來找他求助的下場。

    車窗緩緩滑下——

    借著夜色,喬箏逐漸看清楚他的側臉,矜貴完美,卻也涼薄淡漠。她的雙手緊緊扣在濕漉漉的車窗上:“顧子初,你能不能幫我的小姨做手術?”

    說完之後,一片寂靜,唯有雨聲雷聲交雜在一起。

    好不好?”

    喬箏冷得瑟瑟發抖,視線卻不曾離開他驚人的容顏,提著一顆心等待他的回答。——小姨待她如同親生女兒,她不能坐視不理。

    喬箏。”低沉的嗓音幽幽傳來,他終於轉過臉來,容顏清絕無雙勾得人呼吸一滯。隻是,他的一雙黑眸卻涼得逼人,然後他問:“憑什麽?”

    喬箏渾身一震。

    嗬,這才是顧子初啊,涼薄得令人心驚。

    喬箏冷得瑟瑟發抖,縱然這般涼寒,也比不過顧子初的三個字,他問憑什麽?

    喬箏自己都不知道憑什麽。

    如果不是萬不得已,她不會出現在顧子初的眼前。——小姨身患肺癌,從肺開始擴散到了左心房、肺動脈、降主動脈。這還不是最致命的,恐怖的是心髒開始壞死,不馬上進行手術的話頂多隻有一個月可以活。

    可是,這種超級大型且困難的手術,無人敢做,無人敢接。

    喬箏已經跑遍了連城各大醫院,許多胸外科專家都說,手術的成功概率是百分之一,極大可能出現患者tabledeath(手術台上死亡)。

    專家們說,能實現那百分之一可能性的人,隻有醫學界的傳奇人物顧教授能做到。

    可是聽說,那個男人從不輕易拿手術刀。

    ……

    顧子初,算我求你。”

    喬箏平靜地說出這幾個字,然後狠狠盯著他那雙涼薄的黑眸。

    男人的唇角緩緩挽起弧度,有著致命的誘惑,是那種他日明知會有萬箭穿心的下場卻扔進移不開眼睛的誘惑。他微微一笑:“喬箏,你在求我?”

    他的笑容,如菊清雅,如雲淡然,誘人寸寸沉淪。可,他此刻臉上的笑,絕非是一種良善的笑。

    是的。”喬箏攥緊雙手,指甲在掌心印出痕跡:“你想要我做什麽都可以。”

    一句孤注一擲的話,卻換來顧子初的沉默。

    ‘哢噠’一聲,他開門下車,高大的身姿從車中傾出來。喬箏忍不住微微退了一步,再抬眸之時,男人早已如鬆似翠般凝立在眼前。

    老賈也連忙下車,朝男人遞過來一把黑色大傘。

    顧子初伸手接過,緩緩移過來,罩在她的頭上。一時間,沒了淋漓的大雨打在身上,喬箏倒有些不習慣。

    他微微垂首看她,黑眸中流轉著光暈:“在這裏等了多久?”

    喬箏愣住。

    他的身上傳來了淡淡薄荷香,卻讓她心底發慌。手心止不住冒出冷汗:“沒有等多久。”已經去過他的公司,沒有預約根本見不到,所以,她隻有選擇在他家門口等著。

    為什麽不帶傘?”顧子初微微上前一步,離她很近,能夠聽見彼此呼吸的那種近。

    我……忘了。”喬箏裏如擂鼓,根本摸不透麵前這個男人在想什麽。或者說,自遇見他那日起,就從未摸透過。

    進來說話。”

    男人邁步朝著別墅走去,喬箏一愣,隻好也跟上去。

    走到別墅門口,喬箏停住腳步,不再往前。她渾身都滴著水,怕弄髒了他家的地板。

    顧子初轉過身,星光般的眸沉鬱,隻是不深不淺地看了她一眼:“進來。”

    喬箏抬手理了理自己濕漉漉的長發,順在耳邊:“我站在這裏說就好。”

    空氣流淌得緩慢,男人的視線不曾從她臉上偏移半分。隻是不動聲色地將傘放在一旁,然後重複:“我讓你進來。”

    明明是那般清雅的人,卻有著難以想象的強勢。

    喬箏僵了僵,深深呼吸著,最後還是抬腳走進去。視線散開來,觸目所及全是奢華,奢華得流油。早就該知道的,她和他從來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

    顧子初抬手,扯鬆自己的領帶,散著難以令人移開眼的魅力。黑眸涼涼看過來:“喬箏,你應該打聽過了,我不會輕易拿手術刀。”

    隨著他的話,喬箏的目光遊移在了他手上。恩……絕對是一雙好看到極點的手,瑩白如玉,指骨鮮明。

    喬箏調整自己的呼吸:“是,我是打聽過了,所以我在求你。”

    這就是你求人的態度?”顧子初唇角一勾,笑得漫不經心卻有些刻薄。

    喬箏抿緊唇,看見他雙腿交疊坐在沙發上,有說不出的灑脫隨性之意,也有道不盡的驚豔風流姿態。

    顧子初,你要怎樣才肯幫我?”喬箏感覺眼窩發熱,他以前可是很寵她的……是真的很寵。

    喬箏。”他的嗓音微沉,目光沉鬱:“至少讓我看見你的誠意。”

    喬箏隻想哭,她實在想不出眼前這個男人差什麽。

    他富有,是顧氏財團的頭號接班人;他的權勢滔天,是連城人人望而生畏的第一公子;他名聲在外,是醫學界神祈一般的存在。就連一張臉……也英俊得無懈可擊。

    胸腔之中像是有什麽東西要衝撞出來,喬箏隻好抬手按著自己的胸口:“你想要什麽?”

    顧子初清絕的容顏上辨不出情緒,眸色沉澱似深海。默然半晌,才開口:“喬箏,你實在是太無趣了。你可以走了,我拒絕幫忙。”

    喬箏唇色漸失,慌亂自眼底爬起來,連忙上前一步:“顧子初,你怎麽能見死不救,拋開別的不說,那也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

    她知道他的,明明是那般敬畏生命的一個人,難不成早已變得這般涼血?

    男人的手搭在沙發扶手上,似鐫刻而成般的完美:“世界上那麽多瀕臨的人,哪個不是活生生的人命?所以,請回。”

    字字冷清,字字無情。

    頭頂吊燈灑下明亮的光,將男人矜貴清絕的容顏襯得愈發奪目。如此的熠熠生輝,徹底印在了喬箏眼中,倒生生成了涼薄。

    顧子初,你——”

    男人打斷:“別叫我全名,我們不是很熟。”

    這下喬箏徹底僵了,做到這種地步,也是夠可以的。

    好的。”喬箏做了一個深深的吐納,平複自己的情緒之後,改口叫:“顧教授。”

    顧子初眸中明滅不定,視線仍舊幽幽:“還是叫我老師,我比較愛聽。”

    老師。

    喬箏知道,他這是在提醒她傷害過他。並且,現在如此給她難堪,也是報複她。

    很好。

    顧老師,你想要這種誠意是不是?”

    喬箏抬起雙手,在男人的注視下,開始解自己的襯衫紐扣,一顆…。兩顆……。

    顧子初的臉上仍然波瀾不驚,卻有火星自眼底竄起,明明滅滅看不通透。

    到最後,喬箏脫得精光,一絲不掛地站在他的麵前。所有的美好柔軟,徹徹底底地暴露。

    男人修長指尖夾著香煙,點燃,霎時間青煙寥寥,攏住他水墨般的容顏。

    清冽的視線透過煙霧看過去:“喬箏,我沒想到你這麽下賤。”

    下賤,兩個字像是剪子,‘哢擦’一下,剪斷了喬箏薄弱的神經。

    喬箏覺得胸口有什麽東西正在迅速地下墜,她垂在雙側的手緩緩攥緊,捏出冷汗:“顧老師,這就是我的誠意。”

    青煙迷蒙,火星自黑眸眼底漸漸隱去,一切歸於平靜。

    倏爾,男人卻眯眸笑了:“愚蠢。”

    她就知道他不會,他嘴角的隱逸戲謔已經說明了一切。

    顧子初眉眼涼薄淡漠,黑白分明的瞳孔中映出她美好的:“喬箏啊喬箏,你是高估了自己還是低估了我?”

    喬箏:“……都沒有。”

    她隻是在賭,賭她在他心中還沒有殘存的分量,夠不夠讓他幫她這個忙。

    他的黑瞳灼灼,語氣淡淡:“那你憑什麽認為,我是你用就可以收買的男人。再說,你這具身子,我看也不值幾個錢。”

    喬箏的眼瞳放縮,努力控製住自己冷得發顫的牙關,好像一咬牙,就能吞下此刻所有的羞恥感。她猜到了他不會接受這種方式的求,但是沒料到他會字字不不留情。

    喬箏喉間一哽,旋即狠狠咬住下唇,感覺到貝齒陷進柔軟的皮肉之中。嘴角卻開始綻放出蓮花般的微笑:“顧子初,不,是顧老師,如果你覺得這樣子羞辱我能夠讓你得到慰藉的話,那麽我隨意。”

    男人唇角的淡淡笑意凜住,眸光從眼底微微碎裂開來。像是被刺激到,卻又不動聲色般地壓製住,表麵看起來無比平靜。他一直能夠良好地控製住自己的情緒,這就是顧子初。

    旋即,他站起來,朝著她走去。

    眼見他一步一步走近,喬箏呼吸的開始變緊。明明做足了心理準備來見他,卻一直落得下風。

    喬箏,你剛才的話是什麽意思。”顧子初抬起指骨分明的手,緩緩捏住她的下巴,“對於你,我用得著羞辱嗎?你眼前一絲不掛地站在我麵前,不就是自取其辱嗎?”

    一雙常年拿著手術刀的手,微涼微涼的。他捏她下巴的力道用得不小,讓人覺得生生發疼。

    喬箏凝望他黑白分明的眸,睫毛輕輕一顫:“我沒有要惹你生氣的意思,我隻是想讓你幫我。”

    喬箏。”他輕輕喚她的名字,有著循循善誘的誘惑:“你告訴我,用這種方法求人,你是不是已經熟練得很了?”

    喬箏的臉頓時煞白一片。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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