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9 給席北送藥(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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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書良。”

    溫冬芸柔柔喚著,目光落在病床上一動不動的男子臉上,“我又來看你了,這一次也帶了你最愛的百合花。”

    用指尖輕輕撫著男人的眉目,她笑得溫柔:“你放心,很快了……再給我一點時間,我將十倍替你討回。”

    溫冬芸的笑容參雜著陰冷濕寒,仿若夜間鬼魅,隻是她唇角弧度仍然溫柔得滴水。

    這時候,手機鈴聲的響起,打破此刻的安穩平靜。

    一瞥手機屏幕,席路平打來的,她不耐地蹙眉。可等接起來的時候,聲調卻又變作輕鬆愉悅的樣子:“路平,怎麽了?”

    你在哪裏,現在很忙嗎?”席路平在會議間隙抽身出來,一個人踱到露台打電話。

    他這話卻讓溫冬芸起疑,怎麽平白無故關心她的行程了?莫不是露了什麽端倪?再說,席路平人應當在香港,她就是挑他出差間隙出來的。

    我和宋太太在美容院呢,怎麽了?”她的聲音聽起來依舊溫和。

    哦,是這樣,”席路平將手擱在欄杆上,有風吹過來,他眯著眼望著四方的高樓大廈:“阿北那個小子,總是不讓人省心……家裏保姆來電話,說他發燒得厲害,不肯吃藥也拒絕去醫院。”

    做父親的到底是關心兒子的,就算平日不當表露出來,也總歸是有的。溫冬芸唇角嘲諷,卻道:“嚴重麽,叫了家庭醫生來看麽?”

    死小子,不讓醫生看,門兒都不開。”說到這裏,席路平重重歎口氣:“東芸,我知道你一直想要做個好母親。就算阿北很抗拒你,但是我現在人不在連城,你就多照看他一下。”

    我馬上回去。”溫冬芸意會他的意思,說:“路平,你就放心吧,阿北就是我的親生兒子一般,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那邊的席路平唇角笑意點點,落在眼裏全是溫和,他很慶幸自己娶了一個這麽善解人意的老婆。他說:“那我就先去開會了。”

    溫冬芸又囑咐了幾句讓他在外注意身體之類的話,才掛斷了電話。將手機放回包中的時候,眼角輕蔑不已,席北是生是死,與我何幹?

    望著病床上的顧書良,她的目光登時柔和,也重新撥通號碼出去。她哪能不妥協呢,人在屋簷下,豈有不低頭的道理?

    溫冬芸走到窗戶邊,拉開質地輕盈的窗簾,等待電話那端的人接線。約莫十秒鍾的樣子,那端傳來聲響:“媽?怎麽了?”

    阿箏一路從老校區走回來,進了宿舍樓,上樓梯的時候就接到了溫冬芸的電話。

    阿箏,”溫冬芸詢問,“你現在有時間嗎?”

    上樓的阿箏腳步一頓,一隻腳落在上一階,另外一隻腳停留在原階。她瞄一眼手機上時間,四點十分。“沒太重要的事情,怎麽了?”

    溫冬芸暗自鬆口氣,手指不停摩擦著手邊窗簾,搓得發皺。半晌,她才說:“你能不能買點感冒退燒藥,送去席家。”

    阿箏聽得莫名其妙,重新抬起步子上樓:“感冒退燒藥?你生病了嗎?”

    不是我。”

    那是誰。”

    席北。”

    阿箏腳步又頓了頓,卻很快繼續朝上走。她輕描淡寫地說:“大門大戶該不會沒個家庭醫生吧,再不濟也有保姆的,輪不到我去照顧。”

    不是讓你照顧。”溫冬芸望著窗外大片綠油油草地,又將窗簾拉得更開了一些,“隻是讓你去送藥。”

    我不去。”阿箏拒絕得很果決,腳步愈發快,“對於席北,我招惹不起。”

    你得去,因為我走不開。”

    你不在席家,在哪裏?”

    聽見阿箏這麽問,溫冬芸重新回轉身子,目光落在顧書良的眉眼上。她緩緩說:“我去看你哥哥的父親了。”

    哥哥的父親?

    阿箏從未見過哥哥的父親,像是並不存在一般。她隻知道,那個男人去得很早,約莫是在哥哥兩歲以前就入了土。原來溫冬芸還是個這般重情重義之人……阿箏突然聯想她站在墳前的模樣,心頭免不了一軟。

    行,我去。”阿箏咬牙答應,“送完藥我就走。”

    那端的溫冬芸輕輕笑:“謝謝阿箏,真是好孩子。”

    ……

    阿箏收好手機的時候,人將將走到517的門口,聽見裏麵小聲議論著。“等下阿箏回來得好好盤問”“是啊是啊,這太玄乎了……”

    一般會有這種情況,當你熱烈討論著某人的時候,那人要是突然出現在你的麵前,準能將你嚇一大跳。——當阿箏推門進去的時候,三人明顯一怔,同時對她露出忒良善的微笑。

    阿箏先發製人:“聊什麽呢?”

    謝圓捧著包樂事,說:“聊你呢!”她憤憤地抓了把薯片往嘴巴裏麵塞,含糊不清地說:“你真的在外麵有男人了,然而咱們仨卻被蒙在鼓裏,好哇阿箏,你丫的太不老實了!”

    果然是她想象中的套路,阿箏哭笑不得:“你們真的跟蹤我了?”

    聞言,三人色變,然後悻悻然承認。——她們三兒看見她匆匆離去的方向不對勁兒,那晚又聽她說自己有男朋友,於是難免好奇心作祟。一路尾隨她,接過……真的有!

    不過,她們隻看見從小門兒裏麵伸出一隻男人的手,修長有力的模樣,將阿箏一把拽了進去。——等啊等,在她們八卦之心泛濫的最後,卻隻看見阿箏一個人出來。

    這叫她們如何不氣!

    一邊聽她們絮叨,阿箏一邊翻出了了櫃子中裝有火機的盒子。趁著今天送藥過去的時候,順帶將這個火機也還給席北。她和席北之間,最好就是你不欠我,我也不欠你,然後丁點兒關係都不要有的最好。

    阿箏!你到底有沒有聽我們講話?”

    啊,在聽在聽的。”阿箏將盒子放入手提包中,“隻是我現在忙著要出去,能不能等我回來再說。”

    不能!”三個人出奇的異口同聲,將她攔住,“你今兒要是不給我們說清楚,哪兒都別想去啦!”

    女人的好奇心真可怕。

    阿箏臉不紅心不跳地扯謊,“就是……原來我們大院裏麵的孩子,青梅竹馬來著,感情一直很好。就這樣。”她在心裏麵直喘氣,為自己的機智點讚。

    這樣啊,那叫啥名啊?”

    叫……”阿箏思緒飄飛著,隨意想了個:“王鐵柱。”

    這名兒果然將三人逗得哈哈大笑,笑她男朋友名字好生俗氣。阿箏心裏默默說:顧子初,你會原諒我的對吧,取個這麽俗的名兒也是非我所願啊!

    你男朋友衣品還不錯嘛。”肖瀟雙手環胸,點頭讚許:“從那西裝袖口上看得出是阿尼瑪限量款手工,不錯哦!”

    就這樣也能認出牌子?阿箏可從未關注過他穿的衣服。她悻悻然笑著:“是嗎,我倒不辨不出來。肖瀟你真厲害。”

    可不嘛,”肖瀟笑著,眼裏光亮點點,“知道我為什麽熟悉麽,因為我觀察顧教授的西裝差不多就那幾個牌子,阿尼瑪就是其中一個。”

    心蹭蹭蹭開始跳,阿箏忙轉開話題,“哪天讓我男朋友請你們吃飯啊,我真得出去了,先走了啊。”

    也不等回話,阿箏兀自提著包拉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