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是血，還是血！

    程子規能夠聞見自己雙手之上帶著令人作嘔的腥味，在火光的照耀之下，她也能夠很清楚地看見自己手上粘稠的紅黑色液體。

    她的身上帶著顫抖，目光所能夠觸及到的地方，全部都染上了鮮血，包括她身上的衣裙，即使身上有傷，卻還是感覺不到任何疼痛。

    她慌亂地向著周圍望過去，能夠看見的隻是一群人糾結著兩個奮力廝殺的人影，他們身上的鮮血甚至比程子規身上的還要更多。

    因為跪坐在地上，程子規想要掙紮著爬起來，卻發現自己的腿腳已經軟的走不動路了，甚至連哭的力氣也沒有。

    這一切究竟是怎麽發生的，程子規說不清楚

    仿佛都是一瞬間就發生，鮮血淋漓地直麵而來，讓她根本就無法躲藏。

    當她反應過來的時候，臉上是溫熱的液體，身邊倒下的是流著血的黑衣人，浸濕了一大片

    所有的一切都讓她意想不到。

    她麵前的付元和冷軒，上一秒還是被火光照耀溫暖的眼神，可是下一秒，就好像來自於地獄的魔鬼，手中拿著長劍，眼眸是嗜血的殺意，讓她害怕地跌坐在了地上。

    不知不覺之中，屍體越來越多，倒下去的時候，揚起一陣鮮血和灰塵相互混雜的味道，讓程子規忍不住幹嘔起來。

    也就是在她轉過頭不想看的這一切的時候，卻看到了更加讓她害怕的人，蕭青越和蕭青離。

    明明沒有人再繼續添著火堆之中的柴火，冷軒之前燒的已經越來越暗，而蕭青離和蕭青越麵前的卻隻增不減。

    熊熊大火燃燒著，仿佛要將一切都燃燒殆盡，他們兩人就站在火堆麵前，雖然是不一樣的表情，可卻比什麽都更加要讓人害怕。

    蕭青離安靜，眼眸平靜的仿佛如同一池潭水一般，沒有任何的波瀾，可是他卻在看著，看著地獄一般的景象，沒有喧囂吵鬧，卻也沒有製止。

    蕭青越是瘋狂，是對於這一切的滿意，他的臉憋的通紅，沒有什麽能夠比此時眼前的一切還要更加吸引他，因為他想要的就是這些。

    已經沒有人對程子規感興趣，他們更加在意的人，隻有冷軒而已。

    寡不敵眾，更何況如今付元的身上還有傷，冷軒就算是再厲害，也不可能以一敵十，還是必定會取命的高手。

    付元已經受傷太多，即便想要傾盡全力去保護冷軒，可是最後卻還是摔倒在了地上。

    盡管已經傾盡了全力去廝殺，可是冷軒自己的身上也受了很多傷，當著程子規看見付元摔倒之後撕心裂肺地叫了一聲，恍惚之間，他甚至覺得慕容綰顏在叫他。

    於是在這恍惚之中，冷軒不僅僅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左邊的肩膀還被刺了一劍，身後有人踢了他一腳，讓他不得不跪下來。

    冷軒的左邊是屍體，已經忘了是他自己殺的，還是付元幫他殺的，他的右邊是付元，還沒有昏過去，可是體力透支到已經站不起來，身上的血汙一層覆蓋了一層，沒有人知道他們到底掙紮了多久。

    程子規站不起來，所以就算爬她也拚命地爬到了冷軒和付元的身邊，她的眼眸之中是惶恐，是害怕，是對於此時的絕望。

    “你不是王爺嗎，你不是王爺嗎，那些保護你們安全的人到底在哪裏，求求你讓他們出來啊，讓他們救救我們”這一刻再也沒有兵刃相接的聲音，程子規一瞬間就哭了出來，對著冷軒幾乎是懇求。

    冷軒並沒有說話，甚至眼神之中的情緒都不多，隻有向著他們走過來的蕭青越聽了這話之後就突然哈哈大笑了起來，“自然是沒有了，就算有，也早就被我殺了！”

    是了，正是因為他先前已經提前試探過了冷軒，所以如今才敢這樣做，蕭青越根本就沒有什麽後顧之憂。

    程子規的哭泣在寂靜的夜晚，甚至劈裏啪啦燒焦的柴火聲，顯得還要充滿了絕望和淒涼，因為她明白他們已經毫無退路。

    冷軒一直都沒有說話，哪怕是蕭青離和蕭青越都已經走到了他的麵前也是如此，他似乎一點都不害怕這時候的來臨，即便他此時跪在這裏。

    “你是否想過有一天，一定會出現這樣的局麵？”比起冷軒和蕭青越，顯然他和蕭青離之間的矛盾更多一些，這也是為什麽最後蕭青離會同意蕭青越這樣做的原因。

    蕭青離一向都不喜歡這樣的事情，可是對於冷軒的嫉妒讓他慢慢地改變的之前的想法，自然也就不可挽回地造成了今天的局麵，任憑他再怎麽樣想要去改變，也都還是會回到如今這個結果。

    “既然你們當初已經決定試探我身邊還有多少人，那麽出現今天的局麵，自然也就不奇怪。”冷軒似乎很看得開，他並沒有害怕，也沒有求饒，隻是靜靜地看著蕭青離，就仿佛事情發生之前一樣。

    蕭青離聽著冷軒的這個答案，他先是微微一愣，隨即所有突然笑了起來，對著冷軒不停地搖頭：“可是啊，我從未想過會出現這樣的局麵，會出現我和你之間這樣的局麵，這真是讓人匪夷所思。如果不是或許從以前我就是錯的，所以才會在戰場之上一次又一次地輸給你，讓我在西青內受盡詬病。”

    也許蕭青離也隻是表麵上看上去沒事而已，他的每一句話，似乎都已經費盡了全力，不知道到底應該怎麽樣繼續說下去了。

    其實這一切的一切，蕭青離是真的從來都沒有參與過，他也從來沒有想過要害冷軒，如果不是因為嫉妒逐漸加深的話。

    從涼城離開了之後，蕭青越在他們兩人差點打起來的那個晚上告訴了蕭青離，關於他計劃的一切。

    他要暗殺冷軒，因為已經清楚冷軒身邊的人，那自然也就不成問題了。

    若是以前的話，蕭青離怎麽樣都不會接受這樣的事情，可是他變了，甚至會出現這樣的計劃到底會不會成功的想法。

    慕容綰顏的離開給了他們一個契機，也讓他們準備決定動手，到時候告訴慕容綰顏，冷軒已經回去京城了，他知道慕容綰顏不會太懷疑，因為如今大局動蕩。

    那麽此時冷軒就在蕭青離的麵前，他需要做的，就是把劍插進冷軒的胸口，一切也就可以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