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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不錯。”她回話的時候將脊背挺得直直的。

    “那就好，讓小雪陪你吧，我下樓跟費伯父聊一會兒。”

    說罷，湯米琪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留下一道冷漠決絕的背影。跟她預料的一樣，湯米琪表麵上是來看望養女，實際根本不拿她當回事兒，今天來老宅不過是走個過場。

    她側眸看了妹妹一眼，指了指不遠處的沙發，淡聲說：“坐吧。”

    林小雪毫不領情，站在原地一動不動，諷刺地說：“哎呀，聽說別墅裏死了人，但是看你這氣色不錯，應該是吃得飽睡得香啊。你的膽子可真夠大的，怎麽沒被嚇死？”

    她沒有回答，也沒再看林小雪，隻是無聲的沉默著。

    林小雪見她不做反應，踩著高跟鞋走到她麵前，讓她能夠直視自己。

    “哼，我跟費雲南在一起這麽久，他都沒有殺人。剛跟你結婚沒兩天，家裏就死了人。你還真是個名副其實的掃把星，走到哪裏就禍害到哪裏！”

    “啪！”

    一記響亮的耳光抽在林小雪的臉上，在她嬌嫩的小臉留下一個清晰的五指印。

    “林小雨，反了你了，居然敢打我！”林小雪捂著被打疼的左臉，咬牙切齒地說道。

    “打的就是你！”林小雨怒不可遏，雙眼瞪得溜圓，胸廓劇烈起伏著，“我警告你，不要在這裏胡說八道，別忘了自己的身份，你現在隻是費家的客人，我才是名正言順的費太太。隻要我看你不順眼，隨時可以把你趕出去！”

    “好你個林小雨，竟然在我麵前裝腔作勢、耀武揚威，看我怎麽教訓你。”

    林小雪的雙眼瞪大到極致，恨不得用目光將姐姐千刀萬剮，她將右手高高揚起，眼瞅著這一巴掌就要落下來。

    “你們吵什麽？！”男人的話重重的落下，猶如巨石砸在湖麵上，濺起無數的波浪。

    兩人循聲望去，看見一臉嚴肅的費雲南出現在門口。

    “林小雪，你不要在費家鬧，這裏還輪不上你做主！”費雲南厲聲斥責道。

    他的五官本就深邃，發怒時臉部線條變得更加冷硬，渾身散發出逼人的氣勢。

    就在不久之前，林小雪還是費雲南未婚妻的時候，就對他淩厲威嚴的氣場心生畏懼，從來不敢當麵頂撞他。事到如今，她更不敢隨便惹怒對方，隻好將這口惡氣撒在林小雨身上。

    “姐姐，我奉勸你一句，別以為嫁進費家就能為所欲為，你得清楚自己幾斤幾兩，沒事別瞎逞能！”

    林小雪撂下這句話後，狠狠地瞪了林小雨一眼，轉身消失在兩人麵前。

    “小雨，她沒把你怎麽樣吧？”費雲南的聲音已不似剛才那般冷硬，語調間有著明顯的溫和。

    她輕輕呼出一口濁氣，淡定地答道：“我沒事，剛才打了她一巴掌。”

    費雲南邪魅地揚了揚眉，誇獎她：“幹得漂亮！不愧是我費雲南的妻子。”

    聞言，她真是哭笑不得，從嚴格意義上來講，使用暴力並不是好事，他這種說法算是護犢子嗎？

    被母女倆這麽一攪合，林小雨睡意全無，他倆決定一起下樓陪陪費老爺子。

    須臾，傭人前來匯報，說是有兩位警察到訪。

    “快請他們進來。”費老爺子吩咐一聲，眉頭微微的擰了起來。

    半分鍾後，李隊長帶著上次那位年輕警官走到了三人麵前。

    費老爺子接過李隊長遞過來的名片，沉聲問道：“李隊長，別墅的命案，調查得怎麽樣了？凶手到底是誰？”

    “我們調出了別墅裏的所有監控錄像，奇怪的是，我們將監控錄像反反複複看了幾遍，都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人。”

    李隊長皺著眉頭，眼下一片烏青，一副睡眠不足的樣子。

    “那……是自殺？”費老爺子麵帶疑惑地提出了一個假設。

    “不排除這個可能！”

    李隊長的表情極其嚴肅，他側眸看了看費雲南，琢磨著接下來該如何表述。

    費老爺子見他將視線落在孫子身上，頓時產生一種不好的預感，連忙追問：“李隊長，你還發現了什麽？”

    “根據監控錄像顯示，死者半夜獨自從房間裏走出來，路過泳池邊時突然栽了下去，然後就沒有任何動靜，她應該是在泳池裏身亡的。”

    “她是淹死的？”

    “不是！”李隊長當即否定了費老爺子的推測。

    “法醫的鑒定報告顯示，她真正的死因是內髒破裂，導致失血過量，並不是溺水而死。死者身上有很明顯的刀口，而且流了大量的血。不過，我們隻在泳池裏發現了死者的血跡，從她下樓到泳池的路上都沒有血漬。也就是說，她是在泳池附近被刺殺，隨後失去意識跌落到泳池裏的。”

    費老爺子的臉色漸漸陰沉下來，開口問道：“如果她是被刺身亡，應該能找到凶器吧？”

    “確實找到了。”李隊長頓了幾秒，用餘光瞟了一眼神態自若的費雲南，猶豫片刻後接著匯報，“我們在別墅裏進行了搜查，也對家裏所有的刀具進行了技術鑒定。用於刺殺死者的那把刀子就是放在茶幾上的水果刀，上麵除了死者的指紋之外，還有另一個人的指紋。”

    “是誰的？”

    “雲南少爺。”

    李隊長的話令費家的人滿臉錯愕，愣在當場不知如何反應。大家都知道證據是不會說謊的，警察這樣判定自有他們的道理。

    可是，費雲南現在又瘸又瞎，能夠獨自殺人的概率微乎其微啊。

    “不可能！”費老爺子用力拍了一下桌子，皺紋交錯的皮膚上青筋暴起，“你又不是沒看到，我孫子現在這個身體狀況，怎麽可能去殺人？”

    “您先別急。”李隊長輕聲安撫他，“我們跟您的看法一樣，雲南少爺不可能是凶手，而且我們也查到了他的不在場證明。至於水果刀上為何有他的指紋，我們分析是他之前用過這把刀，後來被死者偷偷拿走了。在監控錄像裏，並沒有看到人接近死者，所以她應該是站在泳池邊自殺的。”

    李隊長的推測讓大家緊繃的神經放鬆下來，可是他接下來說的話再次將眾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目前隻能這樣推斷，因為沒有其他證據，也沒查出死者為何自殺。我們還會繼續調查下去，一定會把這樁案件弄個水落石出。”

    費老爺子濃眉深鎖，心往下沉，反複琢磨著李隊長說的那番話。

    警察調查半天也沒從監控錄像裏找到可疑之人，除了泳池附近，並未在其他地方發現死者的血跡，可是凶器上卻有孫子費雲南的指紋，這些線索連起來實在有太多巧合。

    “調查結果就是這些，我還有別的事，先告辭了。”李隊長起身準備離開。

    “李隊長，費家一定全力配合，這件事就麻煩你了。”

    “您實在太客氣了。”

    費老爺子用下巴指了指站在他旁邊的傭人，吩咐道，“你去送送李隊長。”

    傭人“嗯”了一聲，帶著李隊長往門口走去。

    “那個……”傭人欲言又止。

    李隊長警惕地看了一眼四周，輕聲問道：“你有什麽線索嗎？但說無妨。”

    “我覺得這件事一定是那個黑影做的。”

    “什麽黑影？”李隊長深感詫異。

    “就是費家……”

    傭人的話說到一半，看到有人走過來，慌亂之下趕緊收聲。

    直到李隊長離開老宅，傭人沒再多說一句話，李隊長回眸看向費家老宅，覺得這樁案件的疑點更多了。

    李隊長帶人離開之後，客廳裏恢複了一片寂靜。

    費老爺子雙手交握，神色嚴肅地擁坐在沙發裏。費雲南和林小雨在一旁默不做聲，皺著眉頭，不知所想。

    “來人。”費老爺子一聲低吼，打破了安靜的氣氛。

    一名年長的傭人小步跑到三人麵前，微微低下頭問道：“老爺，您有什麽吩咐？”

    “找個靠譜兒的殯儀館厚葬小賀，好好安撫一下家屬，他們有什麽要求都盡量滿足。另外，撫恤金也多準備點一些。”

    “是，老爺。”傭人領命後便退出了客廳。

    費老爺子側眸看向費雲南，見他五官緊繃，眉頭微蹙，表情異樣的肅然。

    他想到李隊長剛才說過的話，連忙安撫孫子：“雲南，爺爺相信你沒殺人，俗話說‘清者自清’，你不用有任何心理負擔。”

    費雲南麵色一凜，淡淡地說：“爺爺，這件事確實不是我做的。不過，以我對賀阿姨的了解，她應該不會選擇自殺。況且，就算要這麽做，也不用大費周折跑到遊泳池那邊。”

    “你的意思是……？”費老爺子說話時將尾音拉長，雙眼一眨不眨地盯著他。

    “如果我推斷的沒錯，真正的凶手想要栽贓我。”費雲南極平和的口吻裏似乎暗藏著殺意。

    “雲南，你想多了吧？他栽贓你一個殘疾人做什麽？你對誰都構不成威脅。”

    費老爺子嘴上雖然這麽說，但是心裏並沒有完全否定孫子的猜想。因為太多的巧合湊到一起，就不再是單純的巧合。倘若真有幕後黑手，他斷然不能讓對方知曉他們的疑慮，還不如先讓費雲南置身事外。

    “爺爺，我覺得事情沒有這麽簡單。那些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