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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

    林小雨將關注的重點放在費雲芳的身上。

    白天吃飯時，她看似不經意地瞟了對方幾眼，然而，每次看向姑媽的時候，發現她不是在給爺爺夾菜，就是陪著其他長輩聊天。

    此外，一日三餐，姑媽都會準時來到餐廳吃飯，與所有人相處得都很好。

    晚飯吃到一半時，一位傭人不小心將湯汁撒到姑媽的鞋上。

    傭人知道自己犯了大錯，低著頭連聲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是我大意了。”

    道歉之後，傭人蹲下身來，準備為費雲芳擦掉鞋子上的汙漬。

    費雲芳絲毫不介意，抬手把傭人扶了起來，柔聲說：“沒關係，一點兒小事而已，我又沒怎麽樣。你去忙吧，以後小心點兒就行了。”

    傭人恭敬地道了聲謝，如獲大赦般的離開了餐廳。

    回到房間之後，林小雨將當天觀察到的所有細節回憶了一遍，並未發現有何異常之處。

    平時，姑媽對爺爺很照顧，沒有一點架子，就算對待傭人也很客氣。

    無論從哪個角度看，她都是個心地善良平易近人的長輩。

    莫非是自己太過緊張，所以想多了嗎？

    或許因為之前發生太多事情，而自己又懷有身孕，多少有些疑神疑鬼吧。

    想到這裏，她鬆了一口氣，暫時放棄對姑媽的懷疑。

    與此同時，費雲清對費天成展開了全麵的調查。

    為了避免節外生枝，他讓秦川楊派來一個信得過的人，去商場拿到了監控錄像，通過視頻調查跟費天成見麵並拿錢的男人。

    “費總，那個人的資料，我已經拿到手了。”秦川楊的人打來了電話。

    “有什麽發現？”費雲清表情凝重，嚴肅地問道。

    “他跟母親住在城中一處公寓裏，目前隻有他倆住在一起，戶籍上並沒有寫父親的名字。”

    費雲清想了想，正色道：“你把資料發給我，回頭我親自去一趟。”

    “是。”對方應了一句之後，隨即掛斷了電話。

    一分鍾後，費雲清收到了所有資料，他盯著手機裏的照片和文字，臉色漸漸地陰沉下來。

    如果對方是個亡命之徒，大多數情況下，他應該是離群索居才對，可是對方竟然跟母親一起住，不禁讓他對這個小夥子的身份感到更加好奇。

    下班時間一到，他換了一身變裝，也沒開費家的豪車，打了輛出租車直奔資料上的地址。

    到達目的地後，費雲清找到了他們住的那間公寓，他默默地守在角落裏，準備暗中觀察一下母子二人。

    須臾，一位出門倒垃圾的鄰居大媽走了出來，猛然看見站在垃圾桶旁的費雲清，警惕地問：“你是誰？站在這裏幹什麽？”

    費雲清眉目輕輕一挑，露出一抹淺笑，答道：“我剛從國外留學回來，想看看我老姨，就是住在您旁邊的那家人。剛才敲了下門，發現他們沒在家，所以在這裏等一會兒。”

    言畢，他從手機裏翻出母子二人的照片，以證明自己確實是他倆的親戚。

    大媽見費雲清長得豐神俊朗，不像是什麽壞人，隨即放下警備之心，笑著說：“估計他倆出去吃飯了，一會兒就回來。”

    費雲清無奈地歎了口氣，說道：“老姨不接我的電話，我也沒有表弟的聯係方式，您知道還有什麽人可以幫著聯係一下嗎？”

    “你可以去找你姨夫啊！他經常來這裏，肯定有屋裏的鑰匙。”大媽趕緊給他出主意。

    “姨夫？您指的是誰？”費雲清詫異地問道。

    大媽失笑道：“看你年紀輕輕的，怎麽連自己的姨夫都不記得了？我聽說他的工作老得出差，但是他隻要在寧城，就會回家來陪他們母子。如果不是你姨夫，誰能有這份心啊？”

    “哦，我想起來了！”費雲清裝作恍然大悟的樣子，磨嘰了一會兒，翻出費天成的照片，很自然地問道，“您說的是他吧？我很小就出國了，對姨夫的印象不深。”

    大媽瞟了一眼，點點頭，回複說：“就是他，幸虧你還留著照片，要不然見麵都認不出來了！”

    “是啊，好久沒回來了，寧城變化太大。”費雲清感歎道。

    該了解的已經知道了，費雲清自知不宜久留，便找個借口離開了公寓樓。

    根據實地調查，至少可以證明，那個小夥子不是費天成雇傭的殺手之類的不法之徒。

    費天成經常來看望母子倆，鄰居還斷定他們是一家三口，看來他與母子的關係很親密，十有八.九是那種不可告人的關係。

    左思右想，費雲清決定親自問問費天成，爭取盡快排除無關之人的嫌疑，縮小調查範圍。

    考慮到家裏人多嘴雜，並且潛伏著敵人，所以，費雲清等到第二天上班時，才去費天成的辦公室找他攤牌。

    費雲清疾步走到費天成的麵前，直接拿出母子倆的照片，質問道：“這兩個人，您應該認識吧？”

    費天成看到照片後，驀地怔了一下，短促而痙攣地呼了一口氣，像生根似地站在原地，半天沒做任何反應。

    見到他緊張的表情，費雲清已經猜出了七八分，緊聲追問一句：“聽說您經常去看望他倆，你們到底是什麽關係？”

    “她……她是我朋友的遺孀，朋友臨死時托我照顧他的老婆和孩子。”費天成底氣不足地解釋道，目光閃爍遊離，顯然非常心虛。

    “是嘛？”費雲清站直了身體，用身高優勢增強了壓迫感，“鄰居都說你們是一家三口，而且我覺得這個小夥子跟你長得很像。哎呀，要不然我去問問爺爺，或許他知道些什麽。”

    話音落下，他急忙轉身，作勢要去找費老爺子。

    “你等等！”費天成焦急的聲音從他背後傳來。

    費雲清頓住腳步，隻見費天成移步到他麵前，抹了抹臉上的汗珠。

    “您還有話說？”費雲清明知故問。

    費天成有些糾結蠕動了幾下嘴唇，深吸了一口氣，壓低聲音說：“就像你想的那樣，他是我的私生子。這麽多年，我一直在給母子二人提供生活費。”

    他的話證明了費雲清的猜想，一下子明白他為何偷偷摸摸地與那個小夥子見麵，因為對於費家這種大家族來說，有私生子的事情是個醜聞，一旦曝光，影響將是巨大的。

    所以，費雲清能夠理解對方的想法，而且他的主要目的是調查藏在家裏的敵人，至於費天成是否有私生子，實際上他並不關心。

    費天成見他對此事不置可否，生怕這件事鬧得人盡皆知，急切地說：“雲清，拜托你不要告訴家裏人，否則會變得家無寧日。”

    聽到這話，費雲清邁開雙腿，氣定神閑地坐到辦公室的沙發裏，好整以暇地盯著對方。

    費天成被他看得有些發毛，心裏直打鼓，緊聲追問道：“雲清，你能否答應替我保守這個秘密？作為回報，我也會答應你的要求。你是想拿走股份還是別的什麽？盡管開口，我一定滿足你！”

    費雲清等的就是他這句話，要想得到那個問題的答案，必須讓他心甘情願地回答，這樣才能知道事情的真相，而不是給他機會隨隨便便搪塞過去。

    “股份之類的，我不感興趣，隻希望您能如實回答我的問題。如果您的答案讓我滿意，我不會把這件事告訴家裏人。”費雲清一字一句地說道。

    得到承諾之後，費天成鬆了一口氣，連忙應道：“你說，隻要是我知道的，一定告訴你。”

    費雲清緊盯著他的雙眼，沉聲問道：“您為何提出要找獵頭公司招聘總裁？”

    “你想問的就是這個？”費天成以為他要打探什麽機密事件，沒想到他對這件事感到好奇。

    “請您馬上回答我。”費雲清的聲音冷硬了一些，透著一股無形的威壓。

    費天成咽了咽口水，不敢有任何怠慢，認真地答道：“其實這個主意不是我提出來的。”

    “那是誰？”費雲清焦急地追問道。

    “雲北進了看守所之後，爸找我和雲芳一起商量對策。當時，雲芳說家裏缺人手，不如聘用職業經理人來管理企業，不僅能解決燃眉之急，同時也對集團的未來發展有好處。”

    費雲清顯然沒想到這個建議是姑媽提出來的，他的眸底一陣錯愕，雙眼直勾勾地望著前方，有幾秒鍾沒有說話。

    這時，費天成繼續解釋道：“你也知道，現在雲南沒了，雲北即使沒被關進去，他也不是能成大事的孩子，而你對工作又不感興趣，你們這輩人中很難找出能接手集團的人來。我和爸都覺得雲芳的提議很靠譜兒，所以我倆當場就同意了。之後選人的事情你都知道，我也不細說了。”

    說完這番話，費天成擔心對方不信任自己，特意補充了一句：“整個過程就是這樣，我說的沒有半句假話，不信的話你可以去問爺爺。”

    此刻，費雲清並不是在懷疑他所說的話，而是震驚於提出建議的人居然是姑媽。

    一個吃齋念佛慈眉善目的人，會是真正的幕後黑手嗎？

    費雲清蹙著眉頭陷入了沉思，許久未發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