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南坐在鋼琴前，雖然依然戴著miàn jù，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他的彈琴姿勢非常自然，行雲流水的模樣，讓我覺得他一看就是練過很多年的優雅紳士，讓人很難聯想到他會是一個黑幫的老大。

    我站在一旁，安靜地聽他彈了一會兒。

    一曲終罷，汪南轉過頭，笑著說道：“胡xiǎo jiě，獻醜了。”

    “你彈得很好，即使我是一個外行人也聽得出來。”我說道，“如果你能換一種方式邀請我聽你的演奏會，比如打個diàn huà說一聲，或者見麵邀請一下，而不是把我強行帶過來，那就更好了。”

    “可我知道胡xiǎo jiě現在有些討厭我，所以我隻能用這種辦法了。”汪南說得很無辜。

    我無語了一陣，這汪南雖然我見的次數不算多，但我基本也算是看出來了。他看似溫柔紳士，實際上一旦決定做什麽，就不會考慮對方的感覺，妥妥一個腹黑男。

    我歎了口氣，拉了一把椅子坐在他麵前，說道：“你特意派小柔把我揪過來，不僅僅是為了讓我聽你演奏這麽簡單吧？”

    “其實我不太喜歡彈鋼琴，不過以前老被家裏人逼著去學，說這樣才是完美的上流社會繼承人，所以久而久之，也就會彈了。”汪南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反而開始自顧自地回憶起了自己從前的事情。

    不過我卻敏感地聽出了一些關鍵信息。上流社會繼承人看來汪南還真不是什麽簡單的混混出身。

    頓了頓，汪南又撐著額頭，看著我說道：“胡xiǎo jiě，我聽說蕭總在吳社長的求婚儀式上把你搶走了，你最後還是選擇了蕭總？”

    “汪南，你為什麽這麽關注我的感情問題？”我皺了皺眉，反問道。

    “因為我對你充滿了興趣。”汪南非常自然地說道。

    他這話一出，我整個人一愣，但我下意識地並不覺得他說的意思是喜歡。我說道：“汪南，你不要說這些讓人誤解的話。”

    “哦？那在你看來，應該是怎樣的？”汪南饒有興趣地盯著我。

    “吳越是國內傳媒界的新秀，蕭楠不出意外就是將來的董事長，對他們感興趣的人數不勝數，汪南你作為有權有勢的人，想在國內做什麽事情，關注他們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所以，你感興趣的，究竟是吳越，還是蕭楠？”我平靜地問道。

    汪南輕笑出聲，說道：“胡xiǎo jiě，你的腦子比我想象中更聰明。”

    “我就當是誇獎了。”我眼也不眨地說道，“不過，我在這裏可以明確告訴你，不管你感興趣的是哪一個，但將我當做切入點，你的方向都錯了，他們都是精英，不會因為一個女人就自亂陣腳。”

    “胡xiǎo jiě，你太小看自己了。”汪南頓了頓，朝我勾了勾手，說道，“胡xiǎo jiě，你過來，我有個秘密要告訴你。”

    我見他這模樣，有些猶豫，不敢上前。

    “你放心吧，如果我真的要把你怎麽樣，你覺得你站在那裏就能躲過？”汪南笑得很溫柔。

    我：“”

    不得不說，他的話有道理。他雖然時常若有似無言語上插刀，但似乎還真沒做出什麽身體上傷害我的事情。

    擔心他真有要緊事要說，我走到了他麵前，說道：“說吧。”

    汪南笑著，手卻突然拉住了我的胳膊。他雖然腿腳不方便，但力氣依然大，我被這麽猝不及防一拉，差點撲到他身上。

    汪南湊到我的耳邊，低聲說道：“如果你出了事，絕對會有人坐不住。你說，我該怎樣讓你出點事比較好呢？”

    汪南說這話時跟平時一樣彬彬有禮，甚至溫柔到像是在給人念睡前故事，但我聽得心驚肉跳，而且讓我越來越有一種奇怪的感覺時，一旦靠近他，那種說不出的詭異熟悉感又出現了。

    我奮力想要掙開他，他也適時地鬆開了我，見我驚魂不定的表情，像個惡作劇的孩子一樣大笑起來，說道：“開玩笑的。”

    “你、你神經病啊。”我氣得罵道。

    “嗯，對，我是神經病。”汪南坦然地點了點頭。

    我氣結，說道：“如果你沒有其他事要說，我先走了。”

    汪南不置可否。

    我轉過身，直接向門口走去：“讓你家保鏢開下門，別搞得就像是你要囚禁我一樣。”

    汪南笑了一聲，隻是在我身後說道：“胡xiǎo jiě，你再度選擇了蕭楠，他可不是一個簡單的人，你也許會為將來的選擇後悔。”

    我發現咖啡廳的門的確開了。我拉開門，離開前，回頭看了他一眼，說道：“沒有什麽後不後悔的，我和他這麽多年都過來了，是好是壞，我難道不都應該陪他一起？”

    說完後，我也不管汪南還想再說什麽，徑直離開了。

    汪南每回說的這些沒頭沒腦的話總讓我心堵，我壓不下這種情緒，氣得真從這裏走回了錦江閣，回去之前，還在樓下打包了一份絕味鴨脖。

    蕭楠果然還沒回來，我的心有些空落落的，隻能靠著落地窗，開了一罐啤酒啃鴨脖。

    過了這麽多天，我發現煩心的事沒有一件事有頭緒的，我一邊思考著怎樣去撥開這些迷霧，一邊吃東西。

    結果到了後麵，我發現自己不知不覺吃完了鴨脖，還喝了四罐啤酒，喝得整個人都暈乎乎的，最後似乎還靠著落地窗睡著了。

    直到後來，有一雙帶著涼意的手碰到了我的臉，我才迷迷糊糊醒了過來。

    蕭楠半跪在我麵前，正在伸手幫我把抓在手中的鴨脖移開。

    我揉了揉眼睛，說道：“你回來了啊。”

    “怎麽突然喝了這麽多？我果然不應該在家裏放酒。”蕭楠淡淡的語氣裏帶了一絲責怪。

    “你就感謝我吧，我沒把你酒窖裏那些好酒給喝了。”我嘟囔道。

    “你就算把它們砸了也無所謂。”蕭楠拿了張紙巾幫我擦嘴，問道，“怎麽？今天在雜誌社過得不太好？那些嘴碎的人又八卦你了？”

    看來他也猜到了會有這些事情

    我深呼吸了一口氣，搖了搖頭，說道：“這些閑言碎語我聽習慣了，隻是想吃鴨脖而已。”

    “真的？”蕭楠挑了挑眉，隨手拿了擱在沙發上的毛毯幫我蓋住腳。

    “真的。”我點了點頭，想了下後，還是叫了他一聲，“小南。”

    “嗯？”

    “你跟汪南以前究竟有沒有過節？”我認真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