熒光-改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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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省道進城的公路上,一輛電動摩托快速的行駛在上麵。

    呸呸呸,坐在後車座上的那一位,一邊用手抹著自己的臉,一邊將不小心飄入口中的東西吐出去。

    前麵帶著頭盔騎車的那位駕駛員聞言下意識的減緩了速度,略帶回聲的問話從騎士的頭盔裏傳了出來。

    阿全,是不是柳絮飄到嘴裏去了?我把頭盔給你吧,擋一檔,很有用的。”

    坐在後車座上的周全聞言連忙拒絕:“不行,絕對不行。我坐在後麵還好,你前麵開車的,柳絮亂飛的時候沒有遮擋的時候很容易近到眼睛裏麵去的。”

    在東北楊樹和柳樹是最為常見的一種道邊綠化植物,這兩種樹木生命力頑強,抗旱耐寒適應性好,唯一的缺點就是一到春天,就會有絮狀的東西成片的從樹上飛下來。

    那些絮狀的物質是柳樹和楊樹的種子,春天的時候這兩種樹木會借助風力將自己的種子傳播出去。

    這本是一種生物的自然現象,就是苦了生活在楊柳附近的人家,每年每到這個時候,院子裏窗戶上都會粘上一片或者飛進來好幾團,幾乎每天都要抽出時間來特意打掃。

    如今周全的老家這邊正是楊柳飄絮的季節,公路兩旁裸露的地基上,雪花一樣堆滿了那些毛茸茸的種子。

    每當有車快速行駛過去的時候,帶起來的風就會將路邊對著的那些棉團樣種子團帶起來,落到汽車的擋風玻璃或者摩托車上人的身上。

    晃了晃自己的頭,陳文禮將附在頭盔縫隙當中的柳絮搖掉,抱怨的向著身後的表弟說道:“不是說已經有控製楊樹和柳樹不飄絮的辦法了嗎?我記得前段時間園林那邊還給樹打針來著,城裏現在種的那些楊樹和柳絮都不怎麽飄了,為什麽這邊還是在飄?都沒人管的嗎?”

    正忙著和撲向自己的楊柳絮做鬥爭的周全沒聽清自己表哥說了什麽,待到他覺得鋪麵而來的楊絮柳絮減少的時候,他們已經從郊區進入了市區。

    路過一棟大賓館的時候,陳文禮向著身後的周全問道:“阿全,這裏就是寶焵落腳的賓館,咱們要不要進去找他?”

    周全聞言下意識的撫了撫自己胸前的那塊白玉牌,看著不遠處的那棟高樓,總感覺那邊不應該是他與寶焵哥重逢的地方。

    他想了想提醒陳文禮道:“哥,你上班的時間快到了。”

    陳文禮一想還真是,隻好可惜的說道:“唉,真是不湊巧,隻好下班的時候再說了。”

    公交總站坐落在整個城市的交通樞紐上,這一條街的人流量是整座城市中最大的地方。

    人多商機自然就多,因而公交總站的附近有很多的大型商超。

    揮手送表哥上班,周全自己則去了大型超市,好幾年沒回來,家裏麵有不少東西需要添置。

    雖然要買的東西不少,但是周全性格向來幹脆,從進入超市到拎著兩大包的東西出來,總共都沒用上一個小時。

    不想在城裏麵亂逛的周全打算帶著東西直奔公交總站,再過半個多小時就是文禮表哥的那趟線路再發車的時間,直接過去就算碰不上表哥的那一輛,能有個好座位也不錯。

    拎著東西溜溜達達的在街上走,路過一處人流密集地的時候,周全看著不遠處的大招牌疑惑的說道:“咦,這裏原來不是個露天菜市場嗎?怎麽改成花鳥魚蟲市場了?”

    在周全的家鄉,人們都愛養些東西。

    不管住的是平方還是樓房,窗台或者院子裏肯定擺放著幾盆花草,走過老街巷的時候,也肯定會遇到在門口曬鳥的大爺,金魚什麽的更是深受喜愛,鬥蟋蟀也算是老城區那邊小青年們的一大愛好。

    因為這些原因,花鳥魚蟲市場在他們城市中並不少見,基本上東南西北各個城區均有分布。

    在公交總站旁邊的這座花鳥魚蟲市場的規模並不算大,周全覺得大約是有人覺得這邊地段好,所以才會將露天菜市場承包下來,開設了這個花鳥魚蟲市場。

    不得不說那個人的眼光很好,這個花鳥市場看起來人氣就非常的興旺。

    周全是隻打算看個熱鬧的,他走這邊完全是為了超近路,從花鳥市場這邊穿過去,可以直接到達公交總站的後門。

    拎著一大堆的東西,周全小心的避讓人群,他現在有些後悔超這條近路了,花鳥市場裏麵的人太多,避來避去的反而浪費時間。

    好不容易從人群裏麵穿出來,額頭已經在冒汗的周全正打算往公交總站那邊走,卻在路過一家攤位的時候停下了腳步。

    因為這裏之前是露天菜市場,所以場地裏麵大部分都是空地並沒有什麽建築。

    被改建成為花鳥魚蟲市場之後,承包商為了方便客戶,在空地上麵搭建了不少彩鋼房,並且往裏麵接通了水電。

    就算是這樣,也還是有很多商家覺得地方不夠用,在自家的彩鋼房門外用鋼架和大棚塑料膜擴建出了類似小型陽光大棚的東西。

    讓周全停下腳步的,正是門口那家商戶大棚裏麵的一盆植物。

    那是一盆文竹,在旁人的眼中那盆文竹與它旁邊的那些也在一同被販售的文竹沒有任何的區別,都是細細的枝幹鋼毛狀的葉,矮矮的長在盆裏,沒有任何特殊的地方。

    但是在周全的眼中,那盆文竹卻正在散發出微微的熒光,那熒光與那盆被他在帝都帶回來的銀星吊蘭一模一樣。

    周家世代侍弄花草,每一代人都有自己的絕活,會如此出色除了他們家族的傳承和自身的努力之外,周家人還有一樣別人都沒有的本事。

    他們可以‘感覺’到植物需要,這並不是什麽玄幻,而是一種本能。

    不論是什麽植物,周家人隻要掃上一眼,就知道它是該澆水還是該施肥,該曬太陽還是生了蟲子。

    沒有什麽科學解釋,就如同一個人走到一個十字路口,本能就是告知他要走左邊,走左邊可以到家,然後他走左邊真的就到家了。

    這種本能周全也有,而且比家中的其他長輩更為強烈,這也是他一個對農業不感興趣的人,當初報考學校的時候會選擇農學院的原因之一。

    可以看到植物發光,是周全這幾個月才發現的。

    當時他因為壓力太大整夜失眠導致頭痛,檢查回來路過公園門口,發現推車攤販上有一盆銀星吊蘭正在微微發光。

    周全當時還以為自己是失眠從而導致了眼花,但是仔細觀察之後發現不是,因為整個花販的推車上,隻有那一盆銀星吊蘭在發光。

    不但發光周全還能感受到那盆吊蘭很不開心,正在抱怨它的主人將它擺放的位置太矮,讓它不能好好的享受陽光。

    這樣的發現讓周全直接傻眼,以往他雖然也對植物有感覺,但從來都不是這樣的。

    如果是正常的情況應該是周全在路過那盆吊蘭的時候,突然覺得應該給它移動一下位置,往上麵擺一擺。

    怎麽會這樣?為什麽他居然會覺得那盆吊蘭不但在發光,還在說話?

    難不成是失眠太久了,人也跟著變態了嗎?

    驚訝萬分的周全將那盆特殊的銀星吊蘭帶買回出租屋,小心的照顧起來,然後發現自己真的可以‘聽’到對方的喜怒哀樂。

    水澆多了要被抱怨,澆少了又要喊渴。擺放的位置不好曬不到太陽會不開心,位置太正陽光過於熱烈又開始哼哼唧唧的垂葉子。

    膽戰心驚了幾天之後,周全開始接受事實,並且試著與那盆銀星吊蘭溝通,漸漸的對方也可以通過與自己的接觸,了解他的心情與想法。

    在與銀星吊蘭的接觸中,周全就感覺自己仿佛養了一直傲嬌的小寵物一樣,逗一鬥撩一撩,心情都好了很多。

    之後的一段時間,周全經常出現在花市上,四處尋找打探,卻再也沒發現又能發出熒光的植物。

    暗自鬆了一口氣的周全覺得自己一定是碰上了特例,卻沒想到居然在回家的第二天,就又遇到了一盆特殊的文竹。

    站在花攤的外麵盯著看了幾分鍾,周全還是進去將那盆文竹買了。

    沒辦法他實在是太好奇了,這些在他眼中會發出微微熒光的植物到底有何特殊的地方,不弄清楚他沒法安心。

    在花市那邊耽誤了一些時間,周全差一點沒趕上自己想要乘坐的那輛公交。

    還好開車的駕駛員師父見後麵有人跑著追車,在開出公交總站之前停下等了他,不然他就得在等一個小時。

    回到家中之後,周全將買來的東西收拾好。

    那盆新帶回來的文竹擺在吊蘭的旁邊,就握著手機出門到花棚那邊找大表舅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