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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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數九寒天外麵幾乎就是滴水成冰, 這種天氣裏不論是火力多壯的漢子, 都想躲在屋子裏的火炕上,吃著火鍋喝著熱湯,輕易是不想出門的。

    可是偏偏在兩姓村這邊, 村裏的老少爺們卻大多數在這種天氣裏頂著西北風穿著厚實的衣服出了家門,來到村邊的小河上等著什麽人。

    他們等的是縣裏麵河道管理處的工作人員, 自從把冰戲項目確定為村中農家樂吸引客源的新亮點之後,村裏就一直在和縣裏麵打報告,申請冬季村外河麵的使用權。

    冰戲運動在東北自古就有, 而且經久不衰,這種河麵或者湖麵結冰之後申請使用權,經營娛樂項目的事情也不罕見, 市裏縣裏年年都有,也早就確定了一番規章流程。

    現在村裏的人就是在等著河道管理處那邊走流程,那邊的人要過來確認開設冰場的河麵冰層厚度夠不夠, 能不能符合開張營業的基礎條件。

    本來這種事情村長出麵作陪就可以了, 但是冰場能不能順利審批, 關係著村中農家樂生意的經營問題,也間接關係了村中大部分人的生活與生計。

    於是知道了消息的村民都不用人特意組織, 自動自發的就過來看熱鬧的, 反正花棚那邊要月底才進入采摘期, 冬季事少就當是看個熱鬧。

    這湊熱鬧的人群裏, 周全在寶二龍也在, 寶大廚忙著民宿的生計沒工夫過來, 陳文禮今天上午班,一早就出去了。

    大冷的天等在外麵實在不是啥舒服的活,尤其是寶二龍出來的時候還沒戴帽子,隻在耳朵上套了耳罩,現在被冷風一吹,就感覺自己的頭皮都在颼颼的冒涼氣。

    叔呀,不是說馬上就過來嗎?這都等了十多分鍾了也不見人影,他們到底什麽時候過來?”越等越冷的寶二龍這麽問道。

    快了,給打電話的時候說是車已經開到鎮子上,現在看看時間,怎麽也該到了。”陳村長這麽回答道。

    要我說縣裏也是事多,還勘察啥現場。就咱村口這條小河,水多深冰多厚,啥溫度能滑啥溫度人得躲著走,那些城裏人能有咱們知道的多?”

    就是,我們會走路就會在村裏村外的河麵上滑冰。村裏的小溪就不說了,水淺的隻能沒過腳脖子,就現在這天氣這溫度,村裏的小溪能從頭凍到尾,從水麵一直凍到底層。每年小溪裏的魚都得到村外小河裏麵去越冬,就這條件能有啥危險?”

    還有村外的那條小河,就是那些河道管理的一會要探查的河,夏季漲水的時候最深的地方也不過沒了我們的大腿根,就更不用說冬季了,最深的地方能過膝蓋到大腿就不錯了,就這樣掉下去能有啥事,頂多濕了鞋和褲子。”

    哎,說這些有啥用,咱們是正軌經營就得手續齊全,等著吧。”

    說話間陳村長又接了一個電話,對方在電話裏再次與他確認了位置,很快身上噴著河道管理字樣的麵包車在兩姓村的村口停了下來。

    陳村長向上抵申請表的時候沒少去縣裏的河道管理處,已經和那邊的工作人員們都混個臉熟了。

    看到車上下來的兩個人,陳家大表舅熱情的迎上去說道:“劉科長,小馮,歡迎,歡迎。這麽冷的天還讓你們跑一趟。”

    被叫做劉科長的中年男人其實是一位副科長,大表舅事故意不去叫那個副字,這樣能討巧一些,尤其是在知道對方還有些官迷的情況下,這一招就更好用了。

    果然,聽到陳家大表舅對自己的稱呼,被叫做劉科長的中年男人笑容滿麵的說道:“老陳,你這麽說就見外了,都是為了工作,我們也是為了給群眾服務。你們要申請建設室外冰戲場館的那條小河的基本水紋情況我們已經了解過了,沒有問題條件適合,隻要溫度和冰層厚度達到要求,你們的冰戲場地隨時都能建起來。”

    那真是太感謝了,就麻煩你們現在就測量一下小河的冰層厚度吧。”

    那兩位河道管理處的人就是過來幹這個活的,因而到也痛快,取了工具下車之後去了村口外的河道。

    兩姓村這一次申請的河道冰麵使用麵積非常大,綿延下來能有五、六公裏,這麽大的使用麵積,相比將來承接的客人數量不會少,安全工作自然就更不能馬虎,這也是河道管理處特意來了一位副科級幹部的原因。

    河麵上劉科長沒讓太多的人陪同,隻是點了陳村長在叫上的自己科室的科員,兩個人一邊聽村長介紹情況,一邊有目的的在河麵上刨洞取冰。

    一番忙碌之後,眾人得到了一個讓他們非常滿意的消息,村外小河現在的冰層厚度,已經達到可以開設室外冰戲場所的要求。

    村裏人聞言聞言歡歡喜喜的送走了劉科長與小馮,之後陳村長再一次召集了村委會的成員,為的是商討河麵如何分配使用,以及河道管理費與冰戲場的成本如何分擔的問題。

    周全這一次沒有參加,因為這些事情早上大家都已經討論過,當時基本條例都已經被確定出來,隻差村委會最後的確認。

    現在顯然就是要動用村委會的投票環節了,周全又不是村委會成員,去了也沒用,還不如回家去喝寶焵哥特意燉給他的牛肉湯。

    就在周全回到家準備美/美的享受一碗牛肉濃湯的時候,市裏城鄉結合部的一間小院子裏,趙二棍父子正被人惡狠狠的從屋子裏麵拖出來。

    趙二棍被人拽的屁滾尿流,他兒子趙順更是因為還敢反抗而被人踹的好幾腳,父子二人被圍在中間,討債的幾個人一人往他們身上踢了好幾下。

    吃了教訓的趙二棍忍著身上的傷痛哭流涕的說道:“豹哥我錯了,你繞過我們吧。”

    被叫做豹哥的男人一臉江湖氣,大冬天身上穿著一件黑色的皮夾克,拉鎖還是開著的,脖子上小拇指粗的金鏈子從裏衣當中垂出來,亮閃閃的都有些晃眼睛。

    他踩著皮鞋走入人群,用鞋尖戳了戳趙二棍的臉說道:“行呀,欠了我的錢還敢跑,年底了讓我們兄弟上山下海的到處找你們,膽子真是不小。”

    說著豹哥原本抬起來的腳突然用力的向下一踩,正好就踩在了趙二棍伏在地上的那隻手。

    頗有大哥派頭的豹哥體重也非常符合大哥的要求,一百八十幾斤的體重直接踩在一個人的手上,趙二棍頓時疼的哭爹喊娘。

    今天你叫什麽都沒有用,借你的錢必須連本帶利的還給我,不然你就不是手疼了。”

    啊—,呀—,豹哥我知道,可我真的沒錢,我要是有錢肯定還給你們。”

    沒錢?唉,那個小子,你爹沒錢你有沒有?”

    身上都是沾的都是土的趙順聞言畏畏縮縮的搖了搖頭。

    看樣子你們父子兩個是打定主意不肯還我錢了?沒錢就不用還錢?要是都像你們這樣豹哥我還怎麽做生意?別以為我收拾不了你們,不是沒錢嗎?有人就行,最近正好缺器官,你們兩個人應該夠用了。”

    一聽這句話趙二棍差點沒嚇尿,他哆哆嗦嗦尖聲喊道:“別,千萬別,豹哥我還有個兒子,我大兒子有錢,他肯定有錢還給你們。”

    豹哥聞言不屑的說道:“就你這損色的樣子還能有個有錢的兒子?別是做夢吧?”

    豹哥,我真的還有個大兒子,他就在兩姓村經營民宿。那個寶家民宿你們知道吧?最近很有名氣的,他就是那家民宿的老板。”

    寶家民宿?聽說過,這段日子特別火,我老丈人他們夏天的時候還去過。不過你是不是在騙我?我老丈人提過的,那間民宿的兩位老板,一個型寶一個型周,他們哪個是你兒子?是你兒子為什麽不姓趙?”

    就是那個姓寶的大老板是我的兒子,他隨他媽型,從小沒養在我身邊,讓他媽還有他媽村子裏的人教壞了,和我不是一條心。但是豹哥你放心,怎麽說他都是我兒子,我是他老子,老子有難我不信他敢不幫,他開店經營需要名聲,為了好名聲他也不會不管我,一定會幫我還錢的。”

    趙二棍這句話才剛說完,臉上就挨了一腳,豹哥氣呼呼的說道:“有難?什麽叫有難,我們是壞人?你從我這裏拿錢的時候可從沒這麽說過。”

    鼻血橫流的趙二棍聞言從地上爬起來,獻媚的說道:“是我不會說話,豹哥你消消氣,我把我大兒子的電話號碼發給你。”

    看著手機上新書如的一組電話號碼,豹哥將信將疑,不過還是試探著撥打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