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

    圍著圍裙在廚房準備給隊員進行加餐的大哥陳一愣，把手中的鏟子都差點扔了出去。

    “怎麽了，教練？”

    “沒事吧，教練！”

    七嘴八舌的聲音響起，語氣中充滿了八卦和探尋。

    鄭謙一臉表情沉重的回來，讓所有人都提心吊膽，尤其是進了基地之後直奔在廚房的大哥陳。

    所有人都以為兩個教練出現了矛盾，一直嘈雜的訓練室都安靜了起來，所有人豎著耳朵想要聽清兩個教練之間的對話。

    “沒事，玩你們的去。”

    粗著嗓子喊了一聲，然後轉過頭來，一直盯著麵帶苦笑的鄭謙。

    有些沉默的抽出一支煙，又遞給了鄭謙一支，兩個人相顧無言的吞雲吐霧。

    有些昏暗的廚房兩隻煙頭忽明忽暗，最後鄭謙是在受不了壓抑的氣氛當先開口：

    “本來我並不想去，但是簡總誠意滿滿，給出的條件也很優厚，說實話我沒辦法拒絕。”

    鄭謙喉嚨發幹，畢竟這段日子和大哥陳不管是從生活上還是工作上接觸良多，兩個人雖然稱不上無話不談，但也算是誌同道合的好朋友。

    無數次開內部戰術會的時候，兩個人總是會因為一個戰術據理力爭、兩不相讓，但是最終還是會有一個人會先讓一步，達到統一。

    也曾經互相吹逼，一個信誓旦旦會帶領隊伍衝擊lpl，一個拍著胸脯保證帶領隊伍在lpl征戰。

    現在勝利的右腳已經邁出，可是左腳卻要自行了斷，這不得不說是一種諷刺。

    反正現在的鄭謙就感覺胸中有一種愧疚和煩悶的情緒，讓他憋了一口氣，甚至連話都說不利索了。

    大哥陳什麽也沒說，一支煙抽完之後，揮了揮手，盡管眼神有些昏暗，但是語氣卻很輕鬆。

    “走走走，你小子終於走了，正好goodgg和juejue兩個人我還有些頭疼，現在你把位置空出來正好。”

    說著深吸了一口氣，語氣高昂目光閃閃的盯著鄭謙：

    “別以為你走了我們就不行了，在lpl等我們，下個賽季我們就是對手！”

    鄭謙心情複雜的點了點頭，雖然大哥陳說的輕鬆，但是緊緊攥住的雙拳還是出賣了他內心的想法。

    拍了拍大哥陳的肩膀，轉身回宿舍收拾起行李來。

    不管是足球籃球還是電子競技，每個人走逃離不開離開這個話題。

    退役、轉會等等因素讓每一個選手都像是一直運行的火車，每個俱樂部就像是車站，火車一直在開，隻是看停在每一個車站的時間有多久。

    簡單的收拾了一番行李，實際上並沒有多少，就像來的時候一樣，一個行李箱足以。

    看著隻住了不長時間的宿舍，鄭謙深吸一口氣，推開了宿舍的門。

    門外，安靜的站著很多人，一直調皮搗蛋的memory，客氣的hwak，靦腆的小五，到現在還沒記住名字的adc，還有剛康複不就的juejue，所有人都沉默的看著鄭謙。

    “教練，別走了。”

    “教練，今年我們很有希望，你要是走了……”

    “為什麽要走？”

    從安靜到嘈雜隻用了一秒鍾，所有人自說自話，想要表達很多，但是又消逝在所有人的聲音當中。

    鄭謙抬起雙臂往下壓了壓示意大家安靜，看到都安靜下來之後，他反而有些不知道說什麽好。

    安慰？

    可是自己一個拋棄大家的人如何安慰大家。

    解釋？

    這是自己的選擇，為什麽要解釋？

    轉移話題，博取同情。

    做人為什麽要這麽虛偽。

    他現在恨不得化身網文小說的主角，無情無念，就像是和這個世界剝離，似乎所有人的反應都會被寫手們壓下去。

    可是他隻是個有金手指的普通人，現在這種情況金手指並沒有解決辦法。

    最後還是沒有說出任何的話，所有人就這麽尷尬的互相看著，直到大哥陳出來解圍。

    “都幹什麽呢？死人了？滾回去訓練，你們鄭教練又不是退役什麽的，你們那沮喪的表情都給誰看呢，我們應該恭喜他，走向了頂級聯賽。”

    這句話也是omd留給鄭謙最後的印象，隨後他就糊裏糊塗的走出了基地，坐上了去往omg的出租車上。

    難得深沉的鄭謙想著剛才的場景，雖然他的心態已經不是二十出頭的小夥子，但是這種離別還是充滿了愁緒。

    甩了甩頭把這種感覺拋之腦後，也終於來到了“闊別已久”的omg基地。

    很想中二的站在門口喊一句胡漢三，但是理智還是製止了他這麽做。

    直接邁步走了進去，剛開門，嘈雜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鄭謙悄悄地走了過去，定睛一看，原來是所有人圍在大屏幕前開著戰術會議。

    韓國教練用韓語在上麵嘰哩哇啦的說著什麽，旁邊的夏木在及時的進行著翻譯。

    鄭謙心中一嗮，對於這種雙語教學他還真看不上。

    雖然韓國人戰術素養普遍很高，就算這個韓國教練是出自星際，但是真聽下來也讓鄭謙受益匪淺。

    可是國內的職業選手說明白了也不過是十幾歲的輟學少年，對於學習和職業精神的東西完全沒有任何接觸。

    指望他們能在理論課上好好學習還不如多讓他們打rank。

    電子競技在國內也是新興行業，不像其他國家尤其是韓國早年間就已經有了係統的職業規範，目前國內的職業環境缺失很多東西。

    直接生搬硬套韓國那一套顯然是不可能的，看看下麵昏昏欲睡或者玩手機的omg眾人就知道為什麽現在戰績如此差。

    “靈藥，你站起來說一下這次比賽打野線路的選擇和為什麽這麽做。”

    夏木突然開口發難，底下唯一一個一直在聽的靈藥站了起來。

    看著這一幕，鄭謙知道這是教練組的辦法了。

    上場比賽之後的節奏很多，中野聯手演下路，尤其是打野在兩場比賽中表現完全不同，引起了小狗的不滿和教練組的懷疑。

    現在的意思不過是讓靈藥自己解釋一下兩場的選擇，然後解開這個心結。

    雖然這種辦法在平常中很有效果，可是兩場的差距顯然不是一個打野就能決定的，現在提出來隻能是火上澆油。

    鄭謙有些看不下眼，使勁的推了一下手邊的椅子。

    “滋！”

    安靜的訓練室異動聲很明顯，所有人回頭看了過來。

    “鄭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