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鼠須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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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小友,你別看老朽貌不驚人。”那鼠須老者見李闖王聞言停了下來,不由小眼裏喜色一略,連用那三寸不爛之舌,又故作高深地道:“隻因老朽行的是爻天課卦之事,最易泄露天機,自然便招天妒忌,這才降下磨難哩!“

    “哦,還有此事?”李闖王這星夜疾馳,這時入得坊市,見這老者找上來,也是有藝在身,渾然不覺害怕,便笑著調侃道:“磨難?你這磨難可磨的太恨了點,哈哈!”

    “哈哈,小哥兒見笑了,老朽看你也是一片赤子之心。”那鼠須老者見李闖王調侃,一點也不在意,心裏卻不由更喜,這課卦遊說的功夫,原本就是不怕別人嘲笑調侃,就怕別人視而不見,置之不理。當下便不慌不忙地一擼三縷鼠須,小眼連閃,一點也不臉紅地道:“不過你別老朽現在如此,想當年老朽雖不如小哥兒高大偉岸,但也是這朝歌縣裏遠近聞名的俊秀哥兒啊!”

    “哈哈哈,俊秀哥兒好,“李闖王笑著回了句,正待再說,後麵突然傳來了一陣喝罵聲:“呔!你那老兒,快點滾開!”

    原來李闖王牽著大白馬和這鼠須老者站在坊市街道中間,這一問一答的功夫,後麵竟然有點堵了,被堵在後麵的幾個漢子,見李闖王背著大刀,牽著大白馬,自然不敢罵他,但那鼠須老者,他們日日都見,也欺淩慣了,罵的自然便是他。

    “莫急,莫急!我們就走!”鼠須老者見後麵漢子怒罵,昂著頭喊了句,又跟上已經開始向前行走得李闖王,笑嘻嘻地問道:“不知道小哥兒想問點什麽?“

    這李闖王見自己牽著大白馬被人責怪堵路了,下意識地覺得給別人帶來麻煩,連忙行的更快了,隻想盡快疏通堵塞,那知這鼠須老者偏偏又跟著走,心裏不由得不快,便沒好氣地回了句:“你不是會爻卦算命嗎,你算啊!”

    “小哥兒,這你也要我來算,好好好!”那鼠須老者加快速度,一下子竄到了李闖王前頭,剛好路邊上有個拐彎處空曠處,鼠須老者便伸手指了指,對著李闖王道“這邊沒人,來來來,我來替你免費爻一卦。”

    這鼠須老者堵在前麵,後麵人車又在催,李闖王也無奈,便牽著大白馬跟了過去,那鼠須老者倒不客氣,一屁股坐在地上,又從隨身的包裹裏取出兩片龜甲卦爻,忽然抬起頭,用那雙眯眯小眼望著李闖王道:”小哥兒要我算你想問什麽?“

    李闖王盡管被這鼠須老者,帶騙帶哄地拉過來,但想到自己進朝歌縣,橫豎也是找人問問九龍戲珠的,問誰不是問,如今這鼠須老者既然如此積極,當下便笑著道:“這你也能算得出?”

    “哈哈,這有何難,老朽鬼麥子,爻天課卦這朝歌城裏我稱第三,就沒人敢稱第二!”鼠須老者聞言,把那幹瘦的腰杆一挺,居然還有點高人氣勢。

    “鬼麥子?”李闖王聞言一愣,隻覺得這名字取得挺怪的,其實李闖王不知,這鬼麥子的怪名也好,號稱自己稱第三,無人敢稱第二也好,這其實都那鼠須老者故意設的套,隻要你好奇發問,他便可順著話來套了,這也是這三教九流跑江湖俗稱的話套子。

    “怎麽?小哥兒可是聽說過老朽?”果然,這鼠須老者一擼鼠須,故作驚訝地道。

    “沒有,我隻覺得你這名字挺怪的,哈哈!”李闖王見自己隨口跟著念了句,這老者就打蛇隨棍上,便哈哈大笑地道:“你叫鬼麥子,難不成還和鬼穀子攀上關係不成?”

    “哎呀,小哥兒,你還知道鬼穀子,這就好辦了。”其實不管李闖王是先問他鬼麥子的名號,還是問他為何號稱自己稱第三,無人敢稱第二的緣由,兩句之後都會回到鬼穀子這名號上。

    “哦!什麽好辦了?”李闖王可沒走過江湖,就是來漢末前,混的也是科班,走的也是正道,這第一次就和這三教九流的江湖老油子打交道,自然輕易就入罄了。

    “小哥兒,既然你知道鬼穀子,你自然就知道他老人可是我們這行的祖師爺,今天我就替你爻上一卦,請祖師爺來算上一算。”鼠須老者一邊連綿不斷地說著話,吸引著李闖王的注意力,一雙小眼卻死死地望著李闖王,看到李闖王神色似乎稍微鬆動,就接著又道:“如果今天老朽算出你要問的,小哥兒你可要看在我祖師爺份上,千萬要如幡上寫的,算準你給錢哦,這是祖師爺定的規矩,這請祖師爺過來,老朽也不能壞了規矩不是。”

    “好好好!你光羅囉嗦搜的,到底算是不算,不算我就走了。”這已入罄的李闖王完全沒注意,這鼠須老者已經偷換了免費爻卦的概念,隻是覺得這鼠須老者隻知道嘴裏說,就是不來真家夥,臉色便不好,當下還帶著不耐煩惱怒地道。

    “小哥兒,你看...”這鼠須老者倒不生氣,將手中的兩片龜甲爻卦往空中一丟,那龜甲隨即就滴溜溜的在地上滾了幾下,晃悠悠地停下,隨即鼠須老者再次撿起龜甲又拋向空中,如此三次後,龜甲落地,鼠須老者卻不動龜甲,隻是把手指一掐,嘴裏便念念有詞,沒一會兒,張口便道:“小哥兒,這第一卦,老朽已經課出,你聽好了,落花人獨立,微雨燕雙飛。”

    “落花人獨立,微雨燕雙飛。”李闖王跟著念了一遍,沒摸到一點頭腦,不由發問道:“這是何意咯?”

    “祖師爺在上!”鼠須老者突然站起,斜對著天認真拜了拜,對著李闖王正色道:“小哥兒,老朽每日最多爻卦三課,第一課十文,第二課五十文,第三課一百文,請小哥兒恩施十文。”

    “就這一句話,你便要十文?”李闖王臉色一變,牽著大白馬就準備走了。

    “小哥兒,我已爻了一卦,如果不準,你砸我攤子便是。”鼠須老者見李闖王要走,連忙道:“今日和小友有緣,你給八文便可,如何?”

    “一文都沒有,你說的什麽我都沒聽清楚!”李闖王盯著鼠須老者,不耐煩地道:“耽擱小爺的事,你還想要錢。”

    “哎呀,對不住,對不住!”鼠須老者立馬笑了起來,這一笑,那鼻頭的黑痣都一閃閃的,份外的刺眼:“這卦爻的意思是,小哥兒近日有大喜啊!”

    “動了姻緣咧!”鼠須老者又賤賤地笑著補了句:“新娘子長得可不賴啊,小哥兒有這好事,喜錢還不要給個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