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 破敗根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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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褚在心裏一直琢磨著許家莊的這些事,加之偶爾還會牽掛著他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他的大哥許定,所以許褚到鴉山後言語就自然不多了。

    這時間匆匆而過,一晃就近兩年,許褚也越長越魁梧了,甚至在鴉山許褚還很有感覺,畢竟做為內洞方老大手下最為得力的幹將,許褚的日子雖然不說逍遙自在,但與內洞其他的人比起來,他還真算是過的不錯的。

    但畢竟自己的命把握在巡查隊手裏,如果沒解藥喝就會毒發,所以在得知李傑能夠幫他們解毒,許褚就越發地想念他的大哥許定了,這也是年紀輕輕的許褚願意逃離鴉山的最重要的原因。

    許褚因為自幼算是根骨不錯,也隨著他的三爺爺練了些本事,這一練起功夫來,許褚自然也就接受了他那義薄雲天,忠勇無雙的三爺爺的想法。

    本來這世道,包括許褚的三爺爺在內,都走的是希望通過練就一身本領,賣與帝王家的路線,尤其是這漢末天下大亂之象已成,各方豪強並起,隻要稍微有點眼力的人士都知道,這亂世之中機會不少,於是很多的江湖人士都將能輔佐一方諸侯,建功立業,封妻蔭子當作自己的出路。

    所以接受了他三爺爺想法的許褚就對這忠君之事看得極重,本來在內洞裏方老大將他當蓄奴,他就替方老大當打手,這還不能說是忠君,因為畢竟內洞的規矩乃是奴隸。

    待出了內洞後,尤其是得知李傑的來頭不小,許褚便認了主公,但李傑這主公和內洞方達是主人可不完全不是一回事。因為做為奴隸的話,如果主人死了後,一般都是要陪葬的,但做為臣子認主公,便完全不是如此。

    本來逃出鴉山後,按許褚隨意的性子,在哪裏都一樣,而且在他看來,既然李傑是主公,那主公要去北方,而且他的大哥也在關外,自然許褚沒有其他的想法。

    除了那幾天擔心被追殺的日子,後麵的日子,許褚甚至並不覺得有什麽特別的,甚至依他的隨性的性子,能在洞庭湖邊吃到鮮美的湖魚,許褚還感覺挺不錯的。

    就是到了卻月城後,許褚也沒覺得有多大的問題,要吃有吃的,要喝有喝的,雖說躲在那魚護裏被熏了個半死,但好歹許褚也是練過家子的高手,這些小事自然能扛得住。

    但要說問題出就出在過了卻月城,李傑的那一句應該是犯瘟疫了的話,當真一下就把許褚刺激得差點瘋了。

    他許褚家本也算是一個大家族,那一場瘟疫下來就幾乎將他們許家滅絕了,好不容易逃出鴉山,還沒過幾天,李傑居然又說犯瘟疫了,許褚頓時覺得這瘟疫就是不想放過他一般,到哪裏都能碰到。

    加之他也親眼看到自己的父母和弟弟因為瘟疫死在他麵前,所以對於瘟疫的恐懼,可以說已經刻到了骨子裏,如果不是他大哥帶他逃離許家莊,剛好跑到那馬蹄大黃堆裏,估計他許褚現在也是枯骨一堆了。

    “仲康!”許褚一邊低低地講述,李傑便一直默不作聲的聽著,隻是在中間偶爾嗯啊兩聲,待到最後許褚紅著眼睛,抬頭望著他,問他許家莊慘事,到底哪裏出錯的時候,李傑也沉默了良久,隻是用手輕輕地拍著許褚的肩膀,盡量的安慰道:

    “這天道不仁,以萬物為芻狗,死者已逝去,但我們生者可不能一直活在過往,隻有向前看,向前走,與天鬥,才會其樂無窮,才會不負這身皮囊!”

    “有的人死了,但他還活著!”李傑見自己沒有辦法評價,而隻好轉移天道不仁的話題,許褚似乎並不接受,想了想,便一手提著處理好半天的兔子站了起來,將手中短刀朝地上一甩後,拍著自己的胸膛道:

    “他們永遠活在我們這裏,我們的心裏!仲康,想想你的家人,想想你的三爺爺,他們雖然是死了,死的冤屈,但他們始終是好人,是善人,他們是為了救王家人,才收留王家人的。”

    “那王家人,也是為了感恩才贈送驢肉的,雖說這裏麵出了意外,造成了慘事,但我們不能悔,不能恨,更不能怕!”見許褚因為自己的話將雙眼死死地盯向自己,李傑的語氣更是沉重而誠懇地道:

    “我們是人,我們是活生生的人,如果我們因為怕出事而不去做我們該做的,那我們與豬狗有何不同?那我們還活著有什麽意思?”

    “許褚!”李傑忽然覺得自己找到了道理一般,或者說可以暫時開解許褚心結的道理,於是,李傑的聲音忽然提高了幾分道:

    “你家的三爺爺是條好漢子,你家的大爺爺,還有你許家莊的人都是好漢子,還有那王雄也是好漢子,你們都是好樣的!”

    “要怪,我們就怪這該死的老天;”

    “要怪,我們隻能怪那該死的瘟疫;”

    “要怪,隻能怪那些當官的雜碎,如果不是他們一天到晚隻知道爭權奪利,不顧百姓死活,天下就不會大亂,王家就不會流離失所,你們許家莊這慘絕人寰的悲事就不會發生!”

    “主公!”許褚被李傑這突然提高的聲音給吸引了,望著慷慨激昂的李傑侃侃而談,許褚的眼裏忽然亮晶晶的,尤其是聽到李傑說他們許家莊的人都是好人,都是好漢,許褚的眉頭頓時舒展開來。

    待聽到李傑一連串的要怪,隻能怪老天,隻能怪瘟疫,隻能怪那些當官的,許褚似乎總算找到了仇恨的目標,甚至越來越具體了,許褚的心裏頓時是如同貓抓一樣癢癢的,但偏偏又撓不到癢處,隻是那看著李傑的眼神,越發的敬重起來了。

    是的,確實是敬重起來,一個十八歲的魁梧漢子對一個十五六歲少年的敬重,這裏無關年齡,無關修為,甚至無關他們是否相識。

    因為李傑自己說出的話,就是他自己都不知道有多麽的震撼!這漢朝的建立,便是陳勝吳廣的那句帝王將相,寧有種乎?從而敲響了秦朝的喪鍾,而開始了漢朝的序曲。

    而李傑這句話,雖說還沒有傳開,但其直接將矛頭指向了漢末腐敗的朝政,指向爭權奪利的官場,進一步指出了漢朝破敗的根本原因。

    但偏偏,李傑又不像陳勝吳廣一般,將矛頭直接指向君王,因為畢竟在現在的漢末,就算朝政再爛,就算生存再難,這君君臣臣的,皇室正宗還始終在漢末人民的心裏。

    所以,李傑隻說造成許褚苦難,造成漢末人民苦難的根源,是在於那些當官的,是在於那些實施朝政的,是那些為非作歹的蠹蟲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