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賈戎完全沒有理睬夏宇的意思，已經開始製玉殷膠。

    他的動作飛快，研磨得無比均勻精細的玉殷砂粉末放進源能熱力儀後，也不見他去放大觀察窗查探玉殷砂粉末的變化，隻憑經驗就直接，直接控製溫度，確保玉殷膠的成型。

    太簡單了！

    身為3星機關師，製作一個2星源匣實在沒有半點難度。

    沒多久，玉殷膠成型，也不見賈戎稍作休息，直接在腦海中調動感知氣旋，準備進行最關鍵的凝型操作。

    璿弧結構的構建，基礎框架並不太難。

    但難的是精準把握其旋轉速率，並保持穩定。在瞿白淩實驗室中，能夠理解並完成這一步的不超過10人。

    夏宇當然是10人中的一個，但這個時候，他仍然在“發呆”中。

    他的腦海中，一個精妙絕倫如紡錘體一般形狀的結構已經成型，並正在其感知觸角的波動下緩慢轉動著。

    “衍空間”。

    這便夏宇給這“建模”成功後，逐漸完善了功能的分析模式起的名字。

    有了這個“衍空間”，夏宇可以不需要把源陣結構製作出來、驗證效果，而是能夠直接在腦海中推演其效果。

    因為此前一直對這個璿弧結構有研究，又仔細學習過瞿師留下的全部資料，夏宇現在已經知道23種可以穩定下來的不同璿弧結構。

    但是，瞿師床在的璿弧結構難點在於，其源陣線條的轉動頻率不是一成不變，而是不斷變化、循環的。

    這意味著，這23種穩定結構，一一對應著23種不同且變化的頻率。

    “如果將這些頻率用數字列出來……”

    夏宇微微催動感知，衍空間中頓時出現23組數字。

    “果然，每一種穩定結構對應得一串數字，都是周期性變化的，相當於其轉速不斷隨著時間，而進行周期性循環。”

    “嗯，從數學角度看，這23種穩定結構，對應了23組周期變化的函數，自變量就是時間。”

    在夏宇“衍空間”中的排序中，瞿師為“六鎖連甲”選定的這個穩定結構，對應的是第一組。

    對了，賈戎根據“六鎖連甲”倒推出破解出的這個璿弧源陣結構，也就是相當於他找了了以群眾一組函數。

    那這23個函數的共同點在哪裏？

    夏宇覺得自己隱約抓住了璿弧結構的最本質問題。

    隻要找出這23組函數的共同規律，就能知道璿弧結構能夠穩定的條件，或許還能根據這規律推導出更多的穩定結構來。

    這就是瞿白淩整個璿弧結構的核心理論框架，是他自己目前也沒完全摸透的領域。

    隻是……

    光從這些組數字來推演函數本體，實在有點難啊。

    …………

    “快看，賈戎大師都在製作源匣了，真是賞心悅目啊！那個夏宇怎麽還沒動？”

    “估計是後悔了吧？且不是誰剽竊誰，賈戎肯定是也知道這個源陣的，就是瞿白淩複生拉過來，也就跟他差不多水平吧！”

    “哎，這小子有血性，隻是螳臂當車，拖延時間……”

    見十分鍾過去，夏宇還站在台上一動不動，圍觀的不少人議論紛紛。

    就連與瞿白淩關係不錯的幾個3星大師，也都為夏宇當心起來。

    老瞿一生坎坷，好容易收到一個好弟子，可要是折在這，太可惜了。

    而且，就算夏宇能做出跟賈戎水準一樣的源匣，那也不能為瞿白淩洗白啊！

    也許真的是螳臂當車？

    不，夏宇現在根本沒工夫思考這個問題。他的腦海已經被23組周期函數徹底塞滿，“衍空間”中盡是不斷變換的數字，一個個流轉著配合夏宇進行高速計算。

    “周期函數，周期函數……”

    他念念有詞，苦思冥想，感覺自己離答案已經很接近，隻差一個靈光迸發，似乎下一秒就能洞察本質。

    但轉瞬間，又仿佛一頭霧水，“衍空間”中數據全部崩解，毫無頭緒。

    可惡！

    那個靈光到底是什麽？

    周期函數……

    突然，他的腦海中閃過一句話——“任何周期函數，都可以看作是不同振幅，不同相位正弦波的疊加。”

    就是它！

    這是傅裏葉說的觀點還是歐拉的？

    不管了，一定是它！

    夏宇狂喜，感知旋渦瘋狂運轉，21條感知觸角瞬間演化為新的“衍空間”，接著那23組數字重新出現，漸次根據周期形成一個個數軸上的周期曲線。

    他把注意力放在了第一個曲線上——那正是“六鎖連甲”源陣線條轉動頻率對應的函數。

    不會吧！

    夏宇徹底無語了，這他娘的不就是一個最簡單的帶振幅的正弦曲線，！

    是了，那每一個不規則的數字，不就是對應著璿弧結構的1弧度的函數值？

    就這麽簡單？

    不可能吧，瞿師都已經得到這麽多組穩定結構，就算沒有“衍空間”推演，一點點計算這些數字的函數特征，總能跟正弦函數對應上啊！

    不對！

    夏宇突然意識到，一個根本性問題。

    在他度過的那些《大眾機關術》期刊中，哪怕是一些頂著綠葉甚至黃葉神徽的機關大師們，在描述一些問題時也很少用到複雜的數學語言，更多的是用自然語言或者源陣符號簇來展示。

    從他有限的觀察看，機關世界的數學發展水平，甚至沒有達到地球19世紀末的程度。

    不會吧！

    這個結論讓夏宇心驚不已，但回想一下又覺得很有可能。

    再試試其他22個結構！

    狂喜之下，夏宇馬上將那22個函數通通在“衍空間”中帶入整數弧度，一一計算之下，果然這22個函數全部都對應著不同振幅的三角函數！

    這個結論，太不可思議了！

    他忍住激動，又自己構建了一個三角函數，隨意選擇了一個振幅，一一帶入弧度後得到一組數值，然後在腦海中模擬出一個璿弧結構，一點點按照這組數值撥動其線條轉動……

    1秒。

    2秒。

    5秒過去……

    成功了！

    這個幾乎隨意從三角函數倒退出的轉動頻率數值，竟然也針對對應一個穩定的璿弧結構！

    也就是說，

    這些從轉動弧度周期中得到的三角函數，就是瞿師整個璿弧結構的核心數理框架，是他自己都沒有完成的領域。

    不是他研究不夠深，實在是沒有可以將轉動弧度帶入的三角函數工具供他參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