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四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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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為防盜章, 24個小時後可觀看, 見諒  “卿卿來, 見過你祖母。”定康侯爺對她招招手,“還有你的另一個哥哥懷瑾。”他指了指老太太懷裏的小哥哥。

    傅卿卿看了看堂中坐著的老太太, 又看定康侯爺,小聲的說:“爹, 我們什麽時候可以回家啊?娘去哪裏了?”

    定康侯爺的笑容就暗淡了下來,對她說:“以後這就是咱們的家了。”

    那老太太懷裏的小哥哥就跳了下來, 小跑著到她眼前來,瞅著她咧嘴笑道:“這就是妹妹嗎?長的好像包子呀。”他伸手要來捏傅卿卿的臉。

    傅卿卿忙往牽著她手的少年背後縮了縮,眼睛一紅就咧嘴哭了,這一哭把要捏她臉的小哥哥嚇了一跳。

    定康侯爺忙起身過來拉開小哥哥低喝道:“懷瑾不許欺負妹妹!”

    小哥哥被喝的眼眶一紅, 小聲道:“我沒有……我隻是想摸摸妹妹……”

    那堂上坐著的老太太當即便冷了臉道:“怎麽?你沒有同這丫頭說清楚, 她娘已經死了嗎?也不知你們平日裏如何教養的這丫頭。”

    “母親。”定康侯爺忙打斷老太太的話。

    那傅卿卿卻是聽到了, 老太太說她娘死了, 她突然就害怕的越哭越大聲, 直拉著那少年說:“二哥,我不喜歡這裏,我要回家, 要找娘……二哥咱們回家,爹不好, 爹把娘藏起來了……她們還說娘死了……”

    那牽著她手的少年就忙低下頭來抱住她, 小聲的安慰她, “卿卿乖, 二哥抱。”他瘦弱的身子硬是將小包子一樣的傅卿卿抱了起來。

    傅卿卿趴在他肩膀上,抽抽搭搭的小聲又問:“二哥……娘沒有死是不是?她們在騙我。”

    那少年貼著她的小臉輕聲道:“卿卿,她們沒有騙你,娘確實不在了,可二哥在,二哥保護卿卿,不要怕。”

    那聲音好溫柔,令靜好著迷,可那夢境裏如何也看不清那少年的臉,她隻渾渾噩噩的夢著傅卿卿的小半生。

    她夢到傅卿卿哭的昏天暗地,如何也不信母親已經過世了,她在夜裏想偷偷跑出府去,想回自己的另一個家找母親,卻失足掉進了蓮花池裏,是她二哥第一個跳進去把她撈了上來,二哥卻嗆了水,險些喪命。

    那之後她二哥發起了燒,越燒越厲害,保下命來卻耳朵流膿,聾了一隻耳朵。

    傅卿卿也不知是怕還是內疚,之後就不敢與她二哥親近,像是怕他責怪。

    之後傅卿卿也學乖了,隻是祖母十分的不喜歡她,尤其是從十歲那年府上來了個神仙似的表姐之後,祖母就更加瞧不上她。

    那表姐是她姑母的女兒,叫伊月婉,父親早逝,姑母就帶著她回了這府上住,她生的又美又乖巧,府上人人都喜歡她。

    也是從那個時候傅卿卿才意識到‘醜’這回事。

    因為她偷聽到府上的下人議論,姑表小姐是天上的雲,她是腳底的泥。

    可是這表姐卻待她十分的好,打從入府那一日就跟她親姐妹似得,有什麽好吃的都給她,還總是誇她生的討人喜歡,從來不說她醜或是胖,漸漸的她也喜歡上這表姐,打心眼覺得自己不如表姐好,表姐願意和她玩可真是個大好人。

    以至於後來她什麽都聽表姐的話,表姐說這件衣服好看,她就也覺得這件好。

    表姐說,卿卿才不胖,別聽她們瞎說餓著了自己。

    她覺得有理。

    表姐說,大表哥身子不好,卿卿不要總是去打擾他,讓他多休息才是,你要是覺得悶了,就來同我和懷瑾玩。

    她也覺得有理,就不怎麽過去找大哥了。

    表姐又說,我聽說國子學有人嘲笑二表哥是個聾子,二表哥真可憐。卿卿別自責,二表哥沒有怪你,隻是瞧見你難免會想起落水一事,所以才會對你冷冷淡淡的。

    她知道,所以她也總避著二哥,怕他瞧見自己心煩。

    再後來她遇到了沈修,是在花燈節上她與表姐走散迷了路就撞上了沈修,他將她送回了府,那黑漆漆的道路,他挑著一盞蓮花燈陪著她慢慢走著,傅卿卿偷偷看他,心裏小鹿亂跳。

    她與表姐偷偷說她喜歡沈修。

    表姐便興奮的與她出謀劃策,鼓勵她寫信給沈修,表姐會幫她送出去給沈修。

    她也不知寫了多少信皆都沒有回音,表姐鼓勵她不要泄氣,替她出了個主意——讓她趁著賞花偷偷去見沈修,問個清楚。

    傅卿卿居然真的聽了,她在表姐的安排下,在賞花節上偷偷去見了沈修,她鼓足了勇氣問沈修有沒有看到那些信,向他表明心跡。

    沈修皺眉看著她,隻說了一句:“傅小姐還請自重。”

    她聽到身後的哄笑聲,扭頭就看到不知何時躲在花叢裏偷看的李家公子和幾個她不認識的,那些人紛紛大笑,她羞愧難當要逃下山去,卻不小心摔了一跤,摔昏了過去。

    那之後她就成了京都裏的笑柄,侯門嫡女傅卿卿公然示愛被拒,一氣之下跳崖尋短見摔斷了腿。

    京都裏還因此多了個詞來形容她——醜而不自知。

    關靜好在那夢裏氣的發抖,傅卿卿哪裏是醜而不自知,分明是蠢而不自知!一手的好牌被自己禍禍的稀巴爛!

    侯門幺女,侯爺寵愛,兩個兄長又護著捧著,偏要聽信一個口蜜腹劍的姑表姐,疏遠自己的兩個親兄長,將自己在侯府中孤立,好好的名門貴女落了個滿城笑柄的下場!

    關靜好氣的一咬牙居然掙開了眼,她沒死?

    她看到頭頂精致的帳幔,動了動手指翻身坐了起來,腦子裏昏昏沉沉的,她在那床榻對麵的梳妝台之上的鏡子中看到了一張臉,一張胖乎乎……熟悉又陌生的臉。

    那是傅卿卿的臉。

    窗外響過一聲悶雷,她腦子“轟”的一聲崩潰了,她一頭栽回榻上抱著混亂的腦袋緩了許久許久,才理順了過來。

    她和傅卿卿被砸死在了一塊,卻不知道因為什麽,她又複生在了傅卿卿的身體裏,而且從那鏡子裏看,如今的傅卿卿好像……才十二三歲?她複生在了十二三歲的傅卿卿身體裏?那傅卿卿呢?她去了哪裏?死了嗎?

    外麵似乎有人悶咳了一聲,聽見響動忙靠過來站在簾幔之外輕聲問道:“卿卿醒了嗎?”

    是個男子的聲音,隨後那簾幔被細白的手指挑了開,一人走了進來,靜好腦殼生疼的抬起頭,就看見一個臉色蒼白又消瘦的男子站在她榻前,不到二十來歲的樣子,眉目清秀至極,隻是病懨懨的太過消瘦了。

    “怎麽了卿卿?頭疼嗎?”他坐到榻邊,慌忙伸手去摸關靜好的額頭。

    關靜好緩了半天,在那混亂的記憶裏對上了號,這個男子是傅卿卿的大哥,那個打小就病怏怏的藥罐子嫡長子傅晏回。

    “你要嚇死大哥了,怎麽好好的摔下山去了?”傅晏回的手指很涼,摸的關靜好往後縮了縮。

    摔下山?她這才發現自己胖乎乎的右腿被緊緊的裹著紗布,似乎是摔傷了。

    等一下,她這是複生到了什麽時候的傅卿卿身上?她的記憶裏傅卿卿摔斷腿好像就是……三年前那場傳遍京都的笑話,傅卿卿示愛沈修被拒之後失足摔斷了腿。

    她難道重生到了三年前的傅卿卿身上?那時候傅卿卿應該才十三,也正是這一年的冬天,她關靜好被沈修從劉老爺手中買下。

    “卿卿?”傅晏回又叫她一聲,伸手去摸她的頭,“是摔到腦袋了嗎?”

    她呆愣愣的看著傅晏回,如鯁在喉,她……占用了傅卿卿的身體嗎?那傅卿卿呢?怎麽辦怎麽辦,她要不要坦白自己不是傅卿卿?她想通過傅晏回的眼睛看看他心裏在想什麽,可是突然發現她那個‘可以看透人心’的本事沒有了……難道隻有她關靜好那個身子才有這個本事?她俯身在傅卿卿身上就沒有了?

    沒等她反應過來,外麵就有人哭哭啼啼的問守在門外的丫鬟,“小姐醒了嗎?小姐若是醒了快請小姐去救救二公子吧!老爺如今正在前院要打死二公子!”

    什麽?

    關靜好猛地坐了起來,二公子?傅家二公子,她的恩公傅晏止嗎?

    “醒了醒了!我醒了!”關靜好也顧不上旁的,那是她的恩公啊!如何也得先救恩公!

    她慌忙就要下地,腿卻疼的抬不起來,傅晏回忙按住她道:“別急卿卿,你剛醒走動不得,大哥去,你放心吧父親隻是一時氣急,你安心躺著,大哥去勸勸。”

    她如何躺的住!

    “大哥!”關靜好一把抓住傅晏回的手臂,求道:“求大哥讓我過去吧,不然我安心不了。”

    傅晏回看她那副著急的樣子便點了點頭,叫丫鬟進來給她披好披風,攙扶著她一塊往前院去。

    關靜好被丫鬟架著扶著,焦急的恨不能插上翅膀飛過去,一路上低低問那丫鬟,“老爺……父親為何要打二哥?”

    那丫鬟是打小伺候她的,也是個榆木腦袋問什麽便答什麽,“因今日是二公子帶小姐出去賞花兒的,出了這樣的事,小姐摔的昏迷不醒抬回來把老爺急壞了,偏外麵李老爺又找了來,說二公子派人將李公子和沈大人堵在山上打了一頓,如今李老爺嚷嚷著要報官,老爺氣急就打了二公子讓二公子認錯,二公子卻不認……”

    關靜好氣的兩眼發黑,從傅卿卿的記憶裏想起來,賞花本是朝中幾位大人帶著夫人和女兒賞花尋樂的,是傅卿卿死活央求她二哥帶她和表姐去,趁著二哥不注意偷偷跑去跟沈修表明心跡了,出了事之後她二哥命人堵了山口不由分說暴打了取笑傅卿卿的李公子和沈修一幹人。

    傅卿卿惹事,她二哥收拾爛攤子!

    關靜好著急忙活的扶著丫鬟進了前院,隨在她身側的傅晏回瞧著她微微皺了皺眉,也跟了進去。

    那前院裏亂糟糟的一團,李老爺已經走了,廳裏一挺拔的身影跪在地上,定康侯爺氣的跳腳拿家法抽在那背上,喝道:“你還不知錯!那沈修是朝廷命官!你打誰也就罷了,你打他!他若是真經了官,你這會元還要不要了!你身為兄長帶卿卿出門,為何不照看好她!你還不知錯!”那啪的一藤條又抽了下去。

    抽的關靜好心驚肉跳,那是傅晏止啊,她的恩公啊!

    就見旁邊站著的一個清秀婦人,想攔又不敢攔的說了一句:“老爺別打了,晏止知錯了……”

    那是傅懷瑾的母親,原是定康侯爺傅斯年的妾室,在傅卿卿的母親死後沒幾年被老太太做主扶正了。

    關靜好還沒走過去,就見傅晏止身後站著的一個小姑娘噗通跪了下去,哽咽道:“舅舅別打二表哥了,不怪二表哥,都是月婉的錯,是月婉沒有看好卿卿,沒有攔著她才讓她出了這樣的事,舅舅要打就打月婉吧!”她哭的楚楚可憐,令人不忍。

    關靜好的腦子裏立刻回憶起了那姑娘,不是旁人正是那個慫恿傅卿卿去示愛的姑表姐伊月婉。

    她眼看著伊月婉哭的我見猶憐替傅晏止求情,伸手輕輕的去扯了扯傅晏止的衣袖,哭著求他道:“二表哥就認個錯的,讓舅舅消消氣,免受了這皮肉之苦……”

    關靜好心裏忽然就生氣了,這伊月婉莫不是看上了她恩公傅二公子吧?

    傅晏止跪在那裏將衣袖抽了回來,不抬頭的道:“沒有照看好卿卿我認錯,旁的,我沒錯。”

    “你還不認!”傅斯年氣的舉起藤條又要抽下。

    關靜好忙喊一聲:“我的錯!我的錯!”她幾乎是單腿急跳了進去,一把就撲倒在了傅晏止的背上,險些將傅晏止撞翻,那藤條沒收住“啪”的一身落在了她的脊梁骨上,她疼的猛抽一口冷氣眼淚就想飆出來,“都是我的錯,打我吧!”

    她這一撲,前院裏所有的人都驚呆了,傅晏止感覺一座山壓在背上,下一瞬慌忙伸手來撈背上的關靜好,“卿卿!”

    “聽說二公子進來備考,想來是十分辛苦,我看今年狀元公定是二公子的。”

    “傅二公子怎麽沒進去?是在等誰嗎?”

    前麵的人聚在一塊竟都行的慢了,關靜好聞言抬頭望過去,就瞧見傅晏止就站在林蔭小道的路旁,一身青衣白玉冠,正在與皇後和公主說話,那公主是比傅卿卿還要小一說,一臉的稚氣,仰著頭與他說話,嘴角掛著笑。

    “瞧瞧定安公主,八成是喜歡傅二公子,聖上如此看重二公子說不準今年高中之後就把公主……”

    “瞎說,二公子可不一定喜歡定安公主。”

    “傅二公子是在等定安公主啊?”

    在等定安公主嗎?

    關靜好探頭瞧過去就見皇後與公主已經進了山莊,傅晏止還站在那路旁,與老夫人打過招呼後徑直向她這邊望了過來。

    “二表哥怎麽還不進去?”伊月婉跟在老夫人身邊,正紅著臉要與傅晏止打招呼同行。

    傅晏止卻已略一點頭錯開她走了。

    伊月婉的臉一白,就見他徑直的朝後麵的人群走過去,他聲音難得溫柔的叫了一聲:“卿卿,過來。”她的臉頓時燒了起來,像是怕被人看笑話一般跟著老夫人快步走進了山莊。

    關靜好在後麵愣了一下,忙應了一聲快步迎了過去。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聚集在她身上,她感覺後背都要被盯的燒起來了。

    “二哥。”關靜好不知怎麽的臉紅了起來,抬起頭來瞧傅晏止,他在陽光下愈發的白,卷長的睫毛下圈著陰影,“二哥在等我?”她被陽光晃的睜不開眼。

    傅晏止抬起手用衣袖擋在了她頭頂,替她遮出一小片陰涼,“怎麽不與蘭姨一塊走?”

    關靜好感覺到身後注視她的目光,在他的袖子低下道:“我與嘉顏姐姐一塊的,二哥不必擔心我。”

    傅晏止看了一眼等在那裏的杜嘉顏,向她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又對關靜好道:“我送你們進去。”便帶著關靜好走向杜嘉顏,客氣的與她道:“勞煩杜小姐照顧卿卿了。”

    杜嘉顏手指攥緊,麵上卻是大方的笑道:“應當的,卿卿與我玩得來,二公子不必客氣。”

    傅晏止便送著關靜好和杜嘉顏在眾多貴女的注視下進了避暑山莊。

    那些個有意放慢腳步的貴女們不服氣的道:“那個杜嘉顏可真有心機,為了接近傅二公子故意討好傅卿卿!”

    “可不是嗎?你看誰願意與傅卿卿那個一身肉的胖子在一塊,就她湊過去,心機真重。”

    “我看傅二公子對那個伊月婉也不怎麽親厚,招呼都沒打,倒是對傅卿卿那個傻胖子格外的好,還送她進去,她又不是兩三歲的孩子,還能迷路啊?”

    “要我說傅卿卿命真好,生的醜陋卻有四個那樣好的兄長,不論她做什麽蠢事都有哥哥護著,我聽說二公子那日與沈大人都動了手,為傅卿卿還挨了侯爺的家法。”

    “命好又怎樣,她傻裏傻氣的又胖又笨,也不知四個芝蘭玉樹的兄長怎麽會有這樣一個妹妹,我看伊月婉倒更像侯府小姐。”

    這些酸溜溜的話關靜好沒聽見,卻是被傅卿卿聽見了。

    她被沈修安排在最後麵,由沈修的隨從帶著,等聖上眾人進了避暑山莊她才被帶進去,正好就瞧見這樣一幕,聽見了貴女們的嘲諷,她如今在關靜好的身子裏,帶著麵紗,依舊是不敢瞧那些貴女們的眼光,低著頭跟著隨從快步走了進去。

    這些明嘲暗諷的話她從小聽到大,她胖她醜她配不上做她幾位兄長的妹妹。

    有人留意到了她,頻頻望過去,“那人是誰?好瘦呀,腰那麽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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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避暑山莊陰涼涼的十分舒適,傅晏止隻送到大堂門前沒再往裏走,卻是叫下關靜好站在回廊下與她道:“別亂跑。”又壓低聲音,“記牢你答應過我的。”

    關靜好想了想,她答應了好多,哪一個啊?

    傅晏止瞧著她的表情問她,“這麽快就忘了?”

    “沒有沒有。”關靜好忙道:“我都記得,隻是……不知道二哥說的是哪一條?”

    “每一條。”傅晏止氣的想樂,也不知她是真記得,還是假記得,低下頭去在她耳朵邊低聲道:“尤其是離沈修遠一點,這一條。”

    他貼的那麽近,關靜好的臉瞬間就紅了,“我……我……我知道的。”

    “知道就好。”傅晏止看她臉紅撲撲的以為她熱著了,便道:“行了,快進去吧,晚上我來接你去晚宴。”

    關靜好紅著臉低著頭,慌慌張張的就跑了進去,跑的遠了回頭,瞧見傅晏止還在回廊下目送她,她耳朵就更熱了。

    她匆匆忙忙回了給她安排的廂房中,本是安排她與伊月婉同一間廂房的,但老太太把伊月婉接去了她那間廂房住。

    顧蘭兒特意過來給她安置行禮和送了冰鎮的酸梅湯,有些忐忑的問她,“你若住著閑悶,不如……搬去我那個屋子咱們同住?也好照顧你。”

    “多勞母親費心了,我一個住挺好的,況且嘉顏姐姐就在隔壁。”關靜好倒是喜歡自己住。

    顧蘭兒點點頭,要走又看她,像是鼓了勇氣一般道:“卿卿,其實……老太太給月婉做新衣時,我也給你做了兩套,隻是怕你不喜歡就沒送過去。你若是不嫌棄,等會兒我讓丫鬟送過來你試試看合不合身?”

    關靜好是有些驚訝的,顧蘭兒忐忑又緊張的討好著傅卿卿,生怕傅卿卿不領情。

    “好啊,謝謝母親記著我。”關靜好衝她笑了笑,“我一會兒送來就試。”

    顧蘭兒立刻鬆了眉頭,喜笑顏開的走了。

    沒過一會兒衣服就送了過來,兩套衣裙,一套是碧玉色的,一套是有些豔麗的紅白相搭。

    關靜好試了一下居然都合身,難為顧蘭兒尺寸記得如此清楚,她打算今晚穿上去,免得辜負了顧蘭兒一片心意。

    這夜裏聖上在山莊正山的偌大清涼台上設宴,還設了幾樣玩樂的小遊戲競技,圖個樂子。

    可這在西別院的夫人小姐眼裏可是難得的好機會,誰不希望豔壓群芳,在皇子與諸位公子才俊麵前出個風頭?

    反正關靜好是這樣想的,從前沈修與太子帶她參加這種場合,那些小姐們可都是暗自較量的,她那會最爽的時刻便是那些出身高貴的夫人小姐一麵罵著她狐媚子,一麵又學著她的穿著裝扮。

    可如今,她打算在傅卿卿的身子沒瘦下來之前盡量低調,免得出醜。

    晚宴之前她本想選那套碧玉色的衣裙,可一想今日那些小姐們的碧衣,便穿了那套紅白相襯的衣裙,梳了兩側結高鬟的飛仙髻,帶著金葉簪子,搖擺間叮叮的輕響,襯著傅卿卿白白胖胖的臉倒是格外的討喜可愛。

    傅卿卿其實生的不醜,便是胖也有小下巴,隻是平日裏她愛學著伊月婉那種清雅婉約的裝扮,顯得畫虎不成反類犬。

    今日這套行頭卻是十分適合她,連杜嘉顏見了都忍不住捏她的臉,“我今日才發現你白的像麵娃娃一般,紅色和金色才襯你。”

    杜夫人牽著她也笑道:“我便說卿卿生的討喜可愛,胖了氣色好,白裏透紅的。”

    關靜好謝過杜夫人,先去了老太太那裏,卻隻見到顧蘭兒,原是老太太帶著伊月婉先去與定康侯爺匯合了,隻留下顧蘭兒等她。

    關靜好再不在意心裏也不舒服,那是傅卿卿的祖母,傅卿卿才是傅家的嫡小姐,卻什麽都被伊月婉壓了一頭。

    她心裏不痛快的與顧蘭兒去清涼台,剛出了西別院就聽有人叫了她一聲:“卿卿。”

    她抬頭就瞧見不遠處傅晏止在等她,他旁邊還有臉色憔悴的傅晏回和衝她招手傅懷瑾,三人站在那裏一個比一個出眾,引人側目,卻都是在等她。

    關靜好心中突然就有些感動,她隻有過一個混賬大哥,從來沒被人真心疼愛過,如今在傅卿卿的身上切切實實的體會到被寵愛的滋味。

    “我說怎麽這麽慢,原來是精心打扮了啊。”傅懷瑾瞧她紅裙白紗的跑過來,兩個發髻上金燦燦的小葉子叮叮當當的響,格外的可愛,忍不住伸手想去捏她白肉肉的臉,卻被傅晏止一把打開了手,“好疼啊二哥……”他捂著手背委屈道:“我隻是瞧她今日可愛,想摸摸她頭上的簪子而已,又沒想捏她臉。”

    “摸簪子也不行。”傅晏止道:“卿卿大了,你規矩著些。”

    傅懷瑾委屈,知道他耳朵不好的小聲嘟囔,“那二哥不也摸過嗎……”

    關靜好瞪他一眼,見他張嘴比口型罵她,“小包子。”

    氣的關靜好想要揍他,傅晏回輕咳了一聲笑道:“別鬧了,快過去吧。”

    他們向顧蘭兒行了禮,護著她們便往清涼台上去。

    傅晏止護在關靜好的身後,看著她發髻上的金葉子一顫一顫的,忍不住勾了唇角,確實可愛。

    等到了那清涼台上,人已經到的差不多了,台的四周點滿荷葉燈,像個聚星台一般托起這一片清涼地,圍著四周擺了一圈的桌案和錦緞蒲團,眾人落坐在蒲團上。

    關靜好過去時就瞧見伊月婉坐在老太太那一桌,緊挨著老太太,她頓了一下沒過去。

    傅晏止輕輕托了一下她的腰,“去父親身邊坐。”

    她抬頭看傅晏止,“這和規矩嗎?”父親旁邊不是大哥,二哥坐的嗎?

    那邊傅斯年已朝她招手,“卿卿來爹這邊。”

    “傻愣著做什麽,還不快過去。”傅懷瑾趁著他們不注意捏了一下關靜好的臉,快步走了過去。

    關靜好捂著臉,氣惱的無語。

    傅晏回搖頭笑了,“走吧,自家人,沒什麽不合規矩的。”

    關靜好就在大公子二公子的攜帶下走了過去,傅晏回落坐在侯爺左邊,關靜好落坐在侯爺右邊,旁側是二公子和傅懷瑾。

    她放眼望過去,宴會之上小姐幾乎都是跟著母親或祖母坐,父親旁邊坐的都是長子,隻她被父親和兄長帶著。

    那些夫人小姐望過來,隻議論說侯爺將這幺女寵溺的太過了,坐在二公子之前。

    老太太那邊也不太高興了,對顧蘭兒道:“你去叫卿卿過來,這成什麽體統,讓人笑話。”

    顧蘭兒點頭去了,沒過一會兒回來與老太太道:“老爺說……沒什麽體統不體統的,出來玩樂而已,卿卿愛坐哪兒便坐哪兒,老太太有月婉陪著不必操心卿卿。”

    老太太臉色登時就不怎麽好了。

    伊月婉也輕聲道:“想來卿妹妹還生我的氣,不願與我同桌。”

    顧蘭兒想說什麽卻沒有敢開口,老太太做的太過了,她帶著外孫女一塊來一塊坐,冷落嫡孫女不怕沒體統,倒說起老爺沒體統了。

    關靜好原本不好意思,後來也沒什麽不好意思了,侯爺寵女兒,她的兄長們樂意讓著她,隨她坐,別人管得著嗎?

    那邊沈修也到了,跟在他身後的是一位白衣白裙,白紗遮麵的曼妙女子,引的眾人瞧過去,議論那女子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