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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婆婆的眼神很可怕。

    就像是可以將人吸進去的黑洞，隻要墜入進去便無法走出。

    報紙被緊緊的捏在手裏，我深吸了一口氣說道：“這件事情分明是有人造謠生事，想讓我們婆媳關係分/裂，媽，我可以像你保證，我真的沒有做過對不起靳峰的事情……”

    “夠了！”婆婆情緒異常激動，連上來勸的江婉兒都被推了出去，她伸出一根手指著們，怒不可截的大吼：“你給我出去！出去！”

    她呼吸聲變得很大，似乎有發病的前兆。

    “你是不是聾了？我叫你滾！”

    她捂著胸口喘起來，臉色緋紅。

    如果繼續吵下去，肯定要鬧到醫院去，我明知道婆婆這樣罵人是不對的，但也隻能憋著滿肚子的委屈轉身離開。

    如果說昨晚，我還是懵的，那今天我算是正在醒悟過來了。

    祝何彥做事，喜歡從一開始就布局，將獵物放在包圍圈中，看著它們互相廝殺，從中獲得扭曲的快/感與利益，拍照片的人應該是他早就安排在警局門口，所以那上麵才沒有拍到他的臉。

    這個人的城府實在深不可測，如果再不采取措施，下一步就算我不乖乖走入陷阱，也會被他甕中捉鱉。

    思考再三，我朝車庫走過去。

    “去祝何彥的公司。”這是我做進老陳車裏說的第一句話。

    他很驚訝，點煙的動作動作停下來，透過後視鏡不動聲色的觀察我，就目前靳家跟祝家勢如水火的架勢，現在去確實不是明智的決定，他試探性的問道：“夫人，祝先生那可能……”

    “連我都使喚不動你了嗎？”我冷冷的打斷他的勸解，平時陽奉陰違，能忍我也就忍了，畢竟他是婆婆用了十幾年的司機，跟婆婆相處的時間與感情甚至比我還深，但每個人都有承受的底線。

    “不是。夫人，您誤會了，我這就去……”老陳被我的情緒嚇了一跳，立馬將手裏的煙頭丟到窗外，轉動鑰匙啟動車子，殷勤的態度跟以往差的十萬八千裏。

    他這麽順從，反而讓我心情更不好……

    人果然都是這樣，欺善怕惡，上到祝何彥下到司機都是一個樣。

    我站在祝何彥公司樓下的時候，深吸了一口氣，是硬著頭皮走進去。

    這就像是賭博，我隻能盡力一試。

    前台也在看報紙，兩個小姑娘湊在一塊議論紛紛：“聽說這個是靳先生的妻子，沒想到會背著丈夫做出這種事情。”

    “是啊，看著文文靜靜的，性子裏居然這麽浪……”

    我蹙眉，上前拍了拍桌麵。

    “祝何彥在哪？”

    前台沒有立馬回答，兩人視線在我臉上跟報紙之間徘徊。

    “原來，你就是……”

    我立馬截住了話題，不悅道：“祝何彥支付你們工資，應該不是讓你們整天再這裏聊八卦的吧？”

    這話一出，前台立馬道歉，大約知道我是靳峰的老婆，立馬就開始聯係祝何彥，掛掉之後態度恭敬對我說：“楊小姐請稍等，助理已經在安排了。”

    我嗯了一聲，伸手將台上的報紙拿走，前台本來阻止，卻不敢說出口。

    耐著性子等了五分鍾，電梯門才打開，不同與靳峰助理的幹練，祝何彥的助理是個四十多歲的男人，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但眼神不威自冷，他撇了一眼我手裏的報紙後說：“楊小姐請隨我來。”

    祝何彥的公司很大，而且每個房間布局都很相似，如果不是有人帶著，估計很難找到目的地，我握緊手機，心裏盤算著等會怎麽問，他會說什麽話，到時候我怎麽應付等等。

    助理腳步在門口停住，推門的時候對我說：“祝先生就在裏麵。”

    我剛走了一步，便聽見助理的聲音從背後傳來：“祝先生生性複雜，請楊小姐說話三思而後行。”

    這是警告嗎？

    我腳步略微停滯，然後氣勢昂昂的走了進去。

    裏麵落地窗半開，旁邊擺著日本的低桌，祝何彥盤腿坐在墊子上，手裏拿著茶壺，冒著熱氣的茶水緩緩倒入茶杯中，精致的五官加上硬朗的臉龐，隨便一個姿勢都那麽優雅帥氣，他淡淡的抬眸看著我，水卻沒有灑出半滴。

    “你比我預想的要來的更快，剛跟婆婆吵完，就這麽馬不停蹄的來見我，靳先生要是知道這件事情，會不會不高興？”

    祝何彥似乎能將所有事都掌握在手心，就像是胸有成竹的棋手，我對他而言，隻是棋盤上供他廝殺的棋子，目前還有點利用價值。

    我將報紙往他麵前一扔，祝何彥用餘光掃了一眼，沒有多大反應，茶杯已經滿了，他放下手裏的茶壺，將其中一杯遞到我麵前，茶香立即襲入鼻翼，他語氣淡淡道：“上好的黃山毛峰，我特意讓人去那邊進來的，聽說你很愛喝這個茶，既然來了，不如心平氣和的坐下來的好好聊聊？”

    心平氣和？

    我冷笑，多麽輕飄飄的四個字。

    他一個決定，往往可以決定別人的生死命運，是誰給他這樣的權利？難道有錢有權就了不起了嗎？

    “祝先生不打算解釋一下嗎？”盡管我知道我應該裝得冷靜一點，這樣才能將話題說下去，但我實在忍不住：“拍照片的人是你安排的吧？”

    祝何彥淡淡的抬頭看著我，眼窩深陷進去，也許長在別人臉上會顯得蒼老，但配上他高挑的鼻梁，卻顯得五官更加深邃有力，修長的大手拿起杯子，湊到鼻下深深的吸了一口，淡淡道：“現在狗仔隊遍地都是，依照靳先生的影響力，你進警局這件事情，很有娛樂效果，被偷拍上頭條實屬正常，你為什麽一口咬定是我所為？”

    我低著頭看著他的臉，曾經有人跟我說過，越是成功的男人，越是有定力，就算是殺人了，麵對警察依舊可以做到麵不改色，更何況，我並沒有警察的威懾力。

    我坐在的他對麵，指腹微微摩擦杯口，茶香隨著熱浪撲撒在臉上。

    “我雖然有新聞價值，但你比我更值錢，如果我把這張照片發到網上去，相信一夜之間，祝先生的豐功偉績也會被傳的人盡皆知的。”

    打開相冊，我將手機放在桌上，緩緩推了過去，上麵赫然是祝何彥被兩個警從背後抓住手摁在床上的樣子，這是我坐老陳車子時，問昨晚民警要的現場圖，與報紙上的相反，這張隻有他的正麵與我的背麵照。

    祝何彥沒想到我會拿這樣的照片過來，眼底有一絲波動，但很快就掩蓋住了全部真實的情緒，他總是這麽鎮定自若，讓人摸不準他的真實想法。

    他喉結動了一下，抿了口茶才說：“你是從哪拿來的？”

    “這應該不是你關注的點吧？靳峰昨天說你正在申請填海公文，如果在這個節骨眼上，爆發你勾/引有夫之婦的消息，我詳細這對政府的審核也會造成不曉得影響，這點上，你應該比我更清楚。”

    我一動不動的注視著他的眼睛，手卻因為緊張而攥緊了拳頭，這張照片是我最後的賭注，如果我賭輸了，就沒有跟他對抗的機會，而我根本輸不起……

    祝何彥也看著我，久久之後眼神終於有些鬆動，放下茶杯後對我說：“你這是想拉著我一起同歸於盡嗎？你可要想好了，外界的人並不會覺得你是冤枉的，反而會相信你跟我通/奸的傳聞，一旦這件事情雙麵爆發，你將會失去靳家少夫人的身份跟所有榮華富貴，這樣的代價你承受不起。”

    我冷冷一笑：“如果還有別的選擇的話，我不會這麽做，但如果犧牲我，可以扳倒靳峰生意上的對手，這局棋我就下贏了，但對你而言，確是滿盤皆輸。”

    聽到我這番話，祝何彥笑了，他雙手合十放在桌上，身子微微像我這邊側過來，我聞到他身上獨特的香味，與靳峰的香味不同，更濃烈霸道，他深邃的眼眸淡淡的看著我，忽然勾唇一笑：“她們都說你是文弱的小女生，看樣子，我們是一類人，為了達到目的，會不折手段。”

    我梗著脖子，下意識往後縮了縮，但也沒有表現出膽怯，一字一句的問：“我隻想知道你的決定。”

    祝何彥突然伸出一隻手捏住我的下巴，逼我正視他眼睛，他的視線太過淩厲，仿佛泛著刀劍的寒光，讓周圍的溫度都降下來。

    他凝視著我的唇：“沒錯，照片是我找人拍的，也是我讓人發到報社的，目的我不用說你也知道，但你想憑借一張我被捕的照片，就想還跟我做交易，不覺得太天真了嗎？”

    當他說完這句話後，我手鬆開手機屏幕，叮的一聲響起，顯示發送成功。

    祝何彥長臂一撈，我還沒有反應過來，手機已經被他拿走，手指點開屏幕，是騰訊扣扣的聊天窗口，他輕輕的點擊，剛剛的話播放出來：沒錯，照片是我找人拍的，也是我……

    瞬間空氣凝結了起來，隻有彼此的呼吸聲

    他冷冷笑起來，搖了搖手機：“這是你給自己準備的後路嗎？”

    “我早就知道單憑一張照片，不足以讓你收手，也預料到你會搶走手機，所以沒有使用錄音功能，語音是發到另外一個賬戶上，而且……”我看了手機屏幕時間一眼，鬆了口氣：“現在消息已經發送成功兩分鍾了，

    你刪不掉，也無法撤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