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我的好心,她的疏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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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眼前的小櫻,我不禁歎了口氣,我發覺自己已經不了解她了。
她讓我覺得陌生,不知從何時開始,她將心門緊緊地關閉,任憑我如何努力,始終被她擋在門外。
擁擠的洗手間,我和她相隔不到兩米的距離,卻仿佛橫著一條銀河係,那麽地遙不可及。
倏然,信息鈴聲打破了僵硬的氛圍,總編給我發了條微信:小林,我有事先走了,咱們下次再約吧。
我拿著手機默默無言,心裏說不出的滋味,愧疚,無奈交雜在一起。
總編心裏該如何思考我,她能答應和小櫻談談已是莫大的驚喜,而小櫻卻不珍惜。
回去的路上,小櫻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陷入沉冗,她一聲不吭,神情凝肅地望著窗外,仿佛在暗暗地決定著什麽。
“林歡好。”良久之後,小櫻終於開口了。
“嗯?”
“我要回河北了。”小櫻的語調很平靜,臉上似乎掛著淺淺的笑。
“什麽?”一個急刹車,車子差點撞上馬路中央的護欄。
“為什麽要回河北?”我幾乎脫口而出道。
小櫻繼續望向窗外,眸底深處似一口深潭,隱約地掠過一抹無奈,但轉瞬間消失不見。
“沒有為什麽,就是想回去了。”
我:“”
一股焦躁感從心頭湧上來,我猛踩油門,看不懂昔日的閨蜜到底怎麽了,有話寧願藏在心裏,卻不對我傾述。
她是覺得難為情嗎?
自從她來到東城之後,我的生活沒有一天的消停的。
先是季美玲的事情搞得烏煙瘴氣,戰戰兢兢,再是希希生病,除了去火車站替她接風洗塵,我們圍著熱氣騰騰的涮鍋敞開心扉地暢談,之後便禮貌性地各做各的。
然而,我多想把時間定格在那一晚。
有了她,我仿佛回到了大學那段單純的時光。
我努力幫她尋找出路,而她卻不珍惜,甚至,我覺得小櫻在挑剔的不是工作,而是我。
帶著疲憊和難以言喻的心情,回家後我倒頭就睡,並做了一個無比奇怪的夢。
夢中,夏日的午後,兩個小女孩在荒無人煙的湖邊玩耍,她們是一對無話不談的好姐妹,其中一個小女孩天真地問另一個小女孩,姐姐,我不會遊泳,如果我掉進水裏該怎麽辦?
被問的小女孩是個孤女,從小借宿在親戚家,她盯著波光粼粼的湖麵笑了笑,我當然會救你啊。
妹妹高興了,繼續逗留在湖邊安心地玩耍,露腳趾的塑料涼鞋在炎炎烈日的照射下,泛著紮眼的光亮。
姐姐走近妹妹的背後,淡淡地勾了勾嘴角,說道,如果你掉進河裏,你的爸爸媽媽會不會把我當成他們的親生女兒?
小女孩滿臉吃驚地回頭望著身後的姐姐,還沒有反應過來,隻見姐姐伸出雙手,用力地將她推下湖麵。
湖麵上驟然漾起一個大大的水花。
姐姐麵無表情地抓了把腳下的塵土,在自己的棉布裙子上胡亂抓了抓,頭也不回地往小女孩家的方向走去。
而小女孩在湖心處拚命地掙紮,雙腿慌亂的亂蹬一氣,沒一會兒,塑料涼鞋和小女孩一並浮在了湖麵上,湖麵恢複了平靜。
夢猛地醒了過來。
臥室內一片漆黑,嗓子眼裏像被堵住了什麽東西,恍惚間我仿佛沒了心跳。
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忘記了這個夢,腦子裏閃過的卻是小櫻的那句,我要回河北了。
深吸一口氣,我慌忙地穿上拖鞋飛快地下樓。
小櫻正在房間內打包東西,她井然有序地整理著,心思集中,完全沒有注意到我杵在她的門口。
原來她已經在收拾東西她,真的要走了?
我張了張嘴,一時間有些慌亂,不知該說些什麽,挽留的話躺在心間卻流淌不到嘴邊。
小櫻注意到了我,她把散亂的頭發別到耳後,衝我淡淡一笑。
“你別走,工作的事情,我們可以再想辦法。”
我堅定地說道,小櫻現在是最需要我的時候,我不能讓她再回到窮鄉僻壤的地方,那裏更不適合她。
小櫻停止手中的動作,彎起嘴角,雙手插在褲子口袋裏,她平靜地說:“歡好,麻煩了你這麽多時日,我該回去了。”
“明天的火車票,我已經訂好了。”
她拉好皮箱上的拉鏈,理了理身上的衣服,笑意加深。
我愣愣地立在原地,咽了咽幹枯的嗓子,什麽話都說不出來,隻能呆呆地望著小櫻。
夜晚,天空如濃墨般深沉,半圓的月亮掛在落地窗外,卻被烏雲遮擋了半邊光亮,散落在四周的零星失去了往日的活潑,顯得死氣沉沉。
我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小櫻為什麽要走?
難道是最近希希因誤食熱帶水果導致過敏,我的反應讓她覺得難堪?
我承認,希希上吐下瀉的時候,我被急昏了頭,情緒過激,確實懷疑過她是不是故意的,但是,轉念一想,小櫻為什麽要這麽做?
貼在冰箱門上的飲食禁忌,也許她真的沒有看過,更不了解。
許昌陽對我的在乎,她都看在眼裏,同為離過婚的女人,她是否感到心裏不平衡?
屬於我的幸福明顯遠遠地超過了她,在她麵前,我甚至刻意地掩飾,他送的項鏈我會藏起來,為的就是不希望暴露得過於親密,時刻顧忌著她的感受。
如果她能在東城穩定下來,許昌陽身邊有很多家境殷實的有為青年,如果有需要的話,等到時機成熟,我定會說服許昌陽為她引薦。
對於她,我能想的都想了,能做的我都做了,她為什麽還要離開,即使要離開,為何不給我一個合理的理由?
直到許昌陽回來,我總算知道了答案。
“歡好,小心著涼。”許昌陽替我蓋好被子,輕輕地拍了拍我的後背。
原來我睡著了啊,再看向時鍾,已經是接近淩晨了。
“都這麽大的人了,睡覺還蹬被子。”他揉了揉我的頭發,笑著打趣道。
“沒有。”我淺淺地抿了抿下唇。
“是不是等我等睡著了?”
“嗯。”掖著被角,我點了點頭。
許昌陽眸光閃閃,撩起唇角,脫掉身上的襯衫,像大灰狼撲到小紅帽似的撲在我的身上。
“一天不見你就想你。”
慵懶性感的音調環繞在我的耳畔,然而,我好像並無心情。
他伸出手圈住我的腰,深邃的眼眸裏閃著絲絲光亮,慢慢地湊到唇邊說:“要你。”
我微微一顫,猶豫片刻,還是順從的閉上雙睛,昏暗的燈光下,我不想破壞他的興致。
他的薄唇就這麽覆了上了來,不停地在舌尖上蠕,動,時而輕輕地咬磨著,時而侵,略性地深入。
我躺在他的身下沒有動彈,任由許昌陽溫潤熾熱的唇緊緊地壓迫著,大手不安分地遊走在我的頸間。
不知過了多久,許昌陽感覺出了異常,他忽然停止動作,帶著疑惑般的口吻問道:“你有心事?”
我別過臉去,不想說話。
“怎麽了?”
“林致遠來找你了?”許昌陽追問道。
“不是。”我淡淡地說。
我不知該如何向他開口,眼前倏然掠過小櫻捧著毛毯對許昌陽奇怪的眼神,她那波光瀲灩的眼神裏是否寫著愛慕?還是僅僅是出於對朋友的關心?
恍恍惚惚間,思緒有些混亂,糾結中透著複雜,是我眼花還是多慮了?
她來到東城一個多月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如果我開口,許昌陽定會答應我,替小櫻在東城謀一份工作,隻不過他每天這麽的忙,卻還要為瑣事分心,不想麻煩和占用他的時間。
沉默片刻,許昌陽重重地呼了一口氣,眸底掠過一層寒意。
“是小櫻要走了。”我忍著鬱結的情緒,假裝淡定地說。
聽到這個消息,許昌陽表現得很平靜,臉上沒有一絲表情,他似乎早有預料。
“你已經知道了?”我試探性地問。
許昌陽斟酌一瞬,沉默不語。
我明白了,看來小櫻不僅告訴了我,也通知了許昌陽,坦白講,我和許昌陽都是小櫻共同的好友,小櫻準備臨走前跟許昌陽打聲招呼也是合情合理的。
“既然你已經知道,你可以幫她留在東城嗎?”我小聲地問道。
“歡好,你這麽希望她留下來嗎?”許昌陽緊了緊眉心,反問道。
我微微地呼了口氣,是的,我希望她留下來,當然希望,不僅是當初在大學裏積累的感情,更重要的是,她是我唯一的朋友。
年紀越大,越明白朋友在生命中的重要性。
然而,我忘記了最關鍵的一點,女人與女人之間差距越大,越很難成為朋友,或者長期得維係朋友關係。
“你公司裏沒有合適的職位嗎?”我望了眼許昌陽,直接表明心意,我想要小櫻留下來。
許昌陽狹長的眉尾挑了挑,他沒有遲疑地回道:“人事部差一個人。”
“謝謝你,許昌陽。”我淺淺地笑了笑,緊擰的雙眉終於得到舒緩,仿佛內心的石頭落了地。
“就這麽點事情,讓你愁眉不展?”許昌陽揉了揉我的頭發,一副又好氣又好笑的模樣。
迎上他的眸子,我點了點頭。
“她隨時可以去上班。”許昌陽勾了勾唇角,露出溫和的笑意。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我就敲響了小櫻的房門,等不急要告訴她這個消息。
小櫻先是吃驚,隨後是感動,沒有猶豫決定留下來。
早餐後,許昌陽帶小櫻去公司辦理入職手續,我帶著希希準備去新幼兒園熟悉熟悉環境,為日後的入院做準備,難得的放鬆卻不想接到了宮詢的電話。
他語調陰冷,隻說見麵再談,地點是宮家別墅。
雖然不清楚他此次找我的目的,但是,距離季美玲出事已經過了將近一個月,宮詢總算露麵,早晚都要麵對的,隻不過,地點是宮家別墅令人感到費解。
宮詢說過,別墅已被法院拍賣,難不成是被贖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