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迫不得已打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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渾濁的雨水幾乎淹沒了高速,枯樹枝,雜物,塑料袋,飲料瓶被狂風吹積在高速上,消防員從兩側爬上高速,緊張迅速地清理道路上的垃圾,雨勢絲毫沒有減少的勢頭,先是黃色預警,很快轉變沉紅色預警!
台風要來了!
我重重地倒吸一口涼氣,心頭好似被重物擊中般,我拿起手機迫不及待地撥打許昌陽的電話,我要確認他的安全!
“嘟嘟”
“您好,您撥打的電話不再服務區,請稍後再撥。”聽筒裏傳來清脆而冷漠的聲音。
不在服務區的意思是什麽?
我試著重撥,結果仍是一樣的,手機在手心裏攥出了汗,我發懵地盯著閃爍的電屏幕,一顆心徹底沉陷了下去。
高速上應該是有信號的,難道他根本沒來得急上高速,而是被困在了山路上?
可怕的念頭充斥著我的大腦。
若是困在山底就更加糟糕了,臨山別墅處於半山腰的位置,雨水是從山頂衝下去的,出了嶺市必須要先下山,途徑的山路上說不定還會碰到泥石流
我不敢往下想了,心突突地跳地飛快,我驚慌失措地起身,卻發現後背早已沁濕了一半。
終於在二樓的抽屜裏翻出許姑姑的名片,我拿著名片猶豫再三,再三猶豫,幾乎是顫抖地撥通了電話。
她是許昌陽唯一能聯係到的親人。
從她給我名片的那一刻起,我從未想過要撥打她的電話,然而,在這個節骨眼上,沒有什麽比許昌陽的平安更重要,定了定心,我等待電話的接通
還好,沒一會就傳來許姑姑的聲音。
“您是哪位?”
“是我,姑姑,我是林歡好。”我盡量使自己語調平靜而有禮貌。
許姑姑遲疑了幾秒,大概是覺得我打電話的時間不對,不過,她很快反應過來了。
“你這麽快就想通了?”許姑姑淡定中透著嘲諷,情況緊急,我並沒有時間和她討論那荒誕的話題。
聯想到肚子裏的孩子,一股莫名的恐懼感瞬時油然而生。
“我現在聯係不上許昌陽!”我哽咽地說道,眼角的淚珠止不住地滾落。
“你什麽意思?”許姑姑警覺地提高了音量。
“晚飯後他接了個電話就開車回東城,高速封了,沒想到剛走沒多久就下雨了,山路恐怕有泥石流”我的情緒越說越激動,仿佛已經預料到許昌陽出事般,恐慌在無聲的空間中蔓延。
“說重點!”許姑姑猛地打斷我的話。
因為焦急,我已然開始語無倫次。
“我現在聯係不上他!姑姑,求你立刻派人去找他!”我幾乎是懇求的語氣,豆大的淚珠像斷了線的珍珠落在地板上。
我在心裏默念:許昌陽,你一定要平安,隻求你平安。
“他不會有事的。”許姑姑沉著冷靜,隔秒,便聽到聽筒裏傳來嘀嘀的掛斷音。
許姑姑一定在著手安排,我又接著撥打許昌陽的號碼,依舊是不在服務區。
此刻,唯有等待
夜色越來越深,時間被無限地拉長,每一秒都被分成了無數份,這是一種煎熬,許昌陽,你到底在哪兒?
我倚靠在窗前,遠遠的,我能看到臨山公路的輪廓,無盡的大雨依舊磅礴。
一抹銀亮色劃過墨黑的夜空,映照著臥室內一陣白晃晃的明亮,隨著“轟”的一聲巨響,連玻璃都開始震動。
可我卻不再害怕打雷的聲音,心裏全部是許昌陽,原來擔心是如此焦躁的情緒,我覺得我快要瘋了。
“小姐。”吳媽端著溫牛奶站在我的身後。
我轉眸望著她,緊緊地將吳媽擁在懷裏,我好害怕,渾身透著一股子冷,從小到大,膽大的我從未如此害怕過。
“沒事的,小姐,許先生也許是手機沒電,或者”吳媽一點也不會安慰人,連她自己也編不下去了。
“吳媽,我想去找他。”
剛才在窗前思考了許久,潛意識裏我有預感,許昌陽並沒有上高速,他被困在山腳下。
從這裏下山步行最多兩個小時,我要是走得快些的話,一個半小時也能到了。
他現在需要我,我是離他最近的人。
“歡好,你可不能糊塗啊!”
“你現在懷有身孕,外麵天黑路滑,下著這麽大的雨,山路難走啊,許先生不會有事的,你再耐心等等,說不定許先生很快就給你回電話了!”
“聽吳媽一回,把心放肚子裏,吳媽陪你一起等。”
吳媽苦口婆心地勸阻道,可是在同一位屋簷下生活這麽久,她還不了解我的性格嗎?
說出去的話,必定會做到!
我沉默不語,一口氣喝光了牛奶。
“吳媽,去睡吧,我累了。”我拖著疲憊的身子躺到床上,半眯著眼睛。
“今晚我睡在客廳,有什麽事你叫我一聲我就能聽見。”吳媽不放心地替我拉了拉被子。
“不用,你看著希希吧。”我麵無表情地說道,“今夜有雷,小孩子半夜會被雷聲驚醒的。”
吳媽沉了沉眼眸,欲言又止。
“去吧,希希半夜會醒的。”我揮了揮手。
“有事就叫我。”吳媽無奈地歎了口氣,我好歹是成,人,希希還更需要她。
想起昨天的時候,許昌陽在飯桌上提出要再給我請了一個護工,顧及著吳媽年紀大了,精力有限,要照顧希希還有我,吳媽卻拒絕了。
她笑著打趣,她這把老骨頭還算硬朗,等秋天孩子生下來再請個護工也不遲。
吳媽輕輕地帶上了房門,臥室突然變得好靜,靜得連自己每一次的呼吸聲都清晰可聞。
整間屋子好空蕩,空檔到無論我走到哪個位置哪一個角落,都有一股可怕的空洞感。
今晚注定是個不眠夜。
我已經不能再坐以待斃。
穿上加厚的羽絨服,拿上雨傘,換上平底耐滑的運動鞋,我緊了緊手心的手電筒,推開鐵門,一頭鑽進大雨裏。
不管能不能找到他,我都要邁出這一步,許姑姑從東城過來,最起碼要5個小時的時間,而我最多一個多小時就能確認許昌陽是否被困山腳。
夜,又冷又黑又滑,微弱的如同螢蟲光亮的手電筒照亮山路,耳邊聽不見自己的腳步聲,隻有傾盆大雨賣力地衝刷著路麵的聲音,山側偶爾滾下拳頭大小的石塊,有時砸在雨傘上,有時滾到腳邊。
前後左右是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然而,我卻感受不到害怕,許昌陽他需要我,再堅持一會,我馬上就能見到他
腳底一個打滑,我不小心摔倒在旁邊的濕地上。
羽絨服穿得厚實,沒有什麽痛感,但是雨傘卻瞬間飛落至樹叢中,我蹙了蹙,掙紮著站起來。
雨勢已經比剛出門時小了很多,我蓋上羽絨服上的帽子,繼續往前走。
不知在黑夜裏走了多久,前方已經有了光的痕跡,應該快到了吧。
坐車二十分鍾的路程,走路卻要一兩個小時,再繞兩個彎彎就能到底山腳。
我摸了摸額上不知是雨水還是汗水,腳步不知不覺地輕快起來。
“道路封閉,禁止車輛路人通過”耳畔隱約傳來類似於喇叭機械的呼聲,我加快了腳步,發現鄰近山腳下處停滿了警車。
這其中有許昌陽的車嗎?
我頓了頓腳步,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道路封閉是出車禍了還是?
車禍!
是不是許昌陽?
我捂著狂跳不止的心髒,發瘋似的衝上前去,不顧阻攔地穿過車輛,擠過警察,被映入眼眸的一幕給嚇懵了。
熟悉的黑色路虎倒在道路中央,對麵是一輛農用拖拉機,已翻到在地。
地麵上斑駁的血跡混合著雨水,現場的情況已經很明顯,是一起車禍!
我頓時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等我迷迷糊糊醒來的時候,耳邊是希希的聲音。
她趴在床邊可憐巴巴:“麻麻,你終於醒了?”
終於?
我睡了多久?
我抵了抵太陽穴,掃了一眼發現自己正躺在自家臥室,身上的衣服換成了家居服,“幾點了?”我摸了摸希希的小腦袋問道。
“麻麻,你等一下。”希希小聲地應道,一溜煙跑下樓去。
我疲憊地闔上眼,瞬間“騰”得起床,趿上拖鞋往樓下衝去。
許昌陽出車禍了,他出車禍了!
昨夜我親眼看見他那輛黑色的路虎與一輛農用拖拉機相撞,倒在馬路中間,救護車,警車把山腳下圍得水泄不通,路麵上殘留著血跡
他傷得重不重?現在在那兒?我要去找他,一刻也等不了!
剛下樓梯口,迎麵撞上吳媽,她手裏端著燉好的燕窩,差一點被我推,翻在地。
“對不起,對不起”我急急忙忙地將她扶穩,頭也不回往門外跑去,我要去確認許昌陽的安全,我要去照顧他。
“歡好,你不能再出門了,你忘記了你肚子的孩子嗎!”吳媽在身後大聲地喊道。
孩子?
這時候還管什麽孩子,許昌陽的安危勝過一切!
對了,我是怎麽出現在家裏的?我記得我是昏了過去,是警察將我送回來的嗎?
我頓住腳步,轉身拉著吳媽問道:“是誰送我回來的?”
“是許先生的姑姑。”
許姑姑
怎麽是她?
“可是許昌陽在哪?她還說了什麽?”我迫不及待想要知道答案。
“歡好啊,你不該半夜出門一個走到山下,多麽危險,你咋一點也不知道愛惜自己啊!”吳媽重新端起燕窩,一臉的心疼,“先趁熱吃點,待會還會有醫生過來。”
“醫生?”我蹙緊眉心,哪來的醫生,我又沒病,看什麽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