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隱隱的泛起澀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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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好,過程對你來說重要嗎?我們現在最重要的是要帶回希希。”許昌陽溫聲寬慰道,我明白他這是在打馬虎眼,或者說是怕我接受不了現實。
“昌陽,如果你愛我,如果你不希望看到我痛苦,那麽,請你告訴我。”我迎著他的眸光,語氣堅定,清晰地看到他那波光瀲灩的眸心上有我的倒影,我不能認同謊言和隱瞞,任何形式的真相真話,我都可以接受。
許昌陽皺了皺眉,重重地倒吸一口涼氣。
“歡好,周小櫻隻說她不是故意的,宮詢不知給她灌了什麽迷藥,承諾葬禮之後要將她和希希一並帶出國”
“荒唐!”我厲聲打斷他的話,什麽叫不是故意的?什麽叫葬禮之後將她和希希一並帶出國?
周小櫻腦子裏裝的是屎嗎?以宮詢精明的頭腦和絕不做虧本買賣的性格,會真喜歡上她嗎,她真是被灌了**湯,病得不輕,在東城不到半個月的時候,居然被宮詢給勾著了魂,既然她要相信宮詢的承諾,為何又要打電話告訴我?!為何不直接飛到國外?!
嗬嗬,難道她這一刻良心發現了嗎!
想想也知道宮詢要帶走她的目的,無非是掩人耳目,希希奶奶已然離開人事,除了我,目前最適合帶希希的人不就是周小櫻嗎!又能替他帶孩子,又能陪他睡,這樣的傻女人上哪去找!
我被氣到了極點,思維開始混亂了,目光空洞無神,眼淚溢在眼眶打轉,想掉卻掉不出來。
此刻,天已經徹底暗了下來,夜,太靜了,在月光下又像是朦朧織出來的霧一樣,夜幕下的海麵的景象是別致的,夜色像一張淺灰的,悄悄地灑落下來,籠罩整個海麵,遠處點點星光,像是點綴在綢緞上的鑽石。
然而,我卻沒有半點的心思欣賞夜景,侍應生送來了飯菜,我硬撐著喝了半碗粥,味同嚼蠟。
許昌陽正在緊張地聯係東城的人脈圈,宮詢正在籌備葬禮,想必希希還在東城,說不定就在小櫻身邊。
她的電話也許隻是臨走前的掙紮,又或者是偷偷摸摸打給我,作為朋友,最後的仁慈,隻不過,這一切,都僅僅是我的猜測,我現在渾身無力,靈魂被掏空了般。
目光不經意地落在他的背影,他的輪廓堅毅而挺碩,總能給我帶來牢牢的安全感,看得久了,眸心深處泛起隱隱的澀痛。
我抵了抵湧在心尖的酸澀,再次壓回眸底,牢牢的。
宮詢的存在,上段婚姻的事實,早已消弭了我所有的愛情。
差一點,我連許昌陽也搞丟了,他才是我生命中走到最後的人,我要和他在一起,永遠和他在一起。
今日的一切都像是有預謀似的接二連三發生,先是許姑姑領著沈若曦莫名其妙地來一遭,接著又是和許昌陽在海邊鬧別扭,剛回到酒店,周小櫻又出事了。
我承認我不夠強大,隻是表麵上的堅強,實則內心不堪一擊,若不是許昌陽在背後的支撐,我恐怕很難走到現在。
許昌陽就要離開,前去廣州,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苦衷和立場,他為了和我在一起,犧牲了太多太多,這一次,輪到我自己了。
這件事情,無論如何我也要自己解決,他幾乎見證了我所有狼狽的時刻,現在,我隻希望他安心地前去廣州,不要讓自己成為他的牽絆,更不希望讓許姑姑落下冷嘲熱諷我的機會。
都離婚了還和前夫糾纏不清,況且還懷了孩子,換做任何一個都不能理解。
因為,我想起了一個人,一個唯一了解宮詢的人,林致遠!
林致遠回到了唐山,他將畢生的財產都留給了我,還有那張感情真摯,發自肺腑的字條,也就是那張字條令我明白,自始至終,他是我的父親,希希是他的外孫女,包括我現在懷著的雙胞胎,都是帶著姓林的血液。
我想,如果我要求林致遠出麵,他一定不會袖手旁觀,我內心堅定,希希是我的,任何人都別想打她的主意,更別想將她從我身邊奪走!
唯一令我擔憂的,就是許家,坦白講,我現在仍然受許姑姑的監視之中,我很怕生完孩子,許姑姑會把孩子帶走,畢竟她有這個能力。
如果在這個節骨眼上,讓她知道我和林致遠關係來往密切,而且還是與前夫的糾纏不休,她定會惱羞成怒,恐怕我都熬不到生孩子的那一天,強行流產在這個年代不是什麽難事,許姑姑對我的態度早已降至冰點,如今來了沈若曦,用眼中釘肉中刺來形容我都不為過。
記得某次在醫院的時候,我佯裝昏迷,親耳聽到她說過,想不到我會冒著危險去確認許昌陽的安慰,為了能見上許昌陽一麵,以身犯險,可見我對他的真心,絕對不是為了拿孩子去做交易或者捆綁他留在我的身邊。
自從知道我懷孕,她的第一反應就是拿錢做掉,以許姑姑的性格和階級,她怎麽能允許許昌陽和林致遠的女兒有所關聯,並且生下孩子,起初她的惱羞成怒是正常的我能理解的做法。
但是,她得知我對許昌陽的真心實意,尤其是我擔憂他的安危遠勝過自己的,她這才有了絲毫的放鬆,所以安排保鏢,以及程醫生在我的身邊。
無論是監視還是保護,於我來說都是有利無害的,這一點,我對她抱有深深的感激,作為女人都有同理心,她也是兩個孩子的媽媽。
不過,我卻忽略了最重要的,許姑姑之所有對我態度轉緩,這其中的推動力,是許昌陽,沒有他的努力,許姑姑絕對容不下我。
隻是後來發生的種種,尤其是許昌陽漸漸違背她的意願,許姑姑才再一次爆發,緊召回沈若曦回國,又是舉行生日宴會,又是霧裏看花的定婚宴,明目張膽地將沈若曦帶在身邊,向我示威,跌破眼球的低智商生子協議,許姑姑越來越明白,許昌陽的心思隻在我的身上,才做出這一係列沒有底氣的行為。
“怎麽不多吃點?”許昌陽蹙著眉心看我,言語中有責備,碗裏的粥還剩下大半碗。
連續打了接近一個鍾頭的電話,他連水都沒喝一口,端起碗,拿起勺子一勺一勺地喂我。
我別過臉去,眼神落向窗外,強撐著嚴肅地對他說:“昌陽,這件事情我自己解決,我不希望你再為了我的事情分神。”
“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許昌陽語氣淡淡的,並不理會我的情緒,“乖,快把粥喝完,聽話。”
不知怎的,聽到他這樣說,鼻頭一陣泛酸,眼淚再一次覆上眼眶,淚珠不自覺地一顆一顆地滾落。
“傻女人,別哭,相信你老公好嗎?”他伸出手輕輕地擦拭著我的眼淚,嗓音裏的心疼深深地紮進了我的心裏,淚眼婆娑中看到的,是他皺起的眉頭和滿是心疼的雙眸。
“歡好,我已經決定將這件事情結束了我再去廣州。”他的聲音柔柔的,像一針鎮定劑似的使我心頭一軟。
“不要。”我攏了攏情緒,僅存的理智告訴,不可以,我著急地說:“不要,你去你的廣州,不要再讓姑姑擔心你,昌陽,其實,我已經想好了解決的方法。”
“你想到了解決的方法?”許昌陽立刻起了疑心,現在的我懷著身孕,手無縛雞之力,哪來的方法。
“林致遠。”我垂下眼眸,沉聲道。
許昌陽:“”
提起林致遠,許昌陽的臉上青紅不分,整張臉像是瞬間僵硬了般,看不出任何表情,漆亮如墨的黑眸似一口深潭般,令人琢磨不透。
我當然明白林致遠曾經對盛昌集團做過的事情,他聯合宮詢報複許家,即使我遠在嶺市也了解了全部。
許家對他恨之入骨,尤其是許姑姑,若不是因為他是我的父親,若不是我懷孕,他的下場絕不會是平安地回到唐山老家,並且還能為我留些家產。
他害得盛昌引發空前的跌宕,中高層差一點麵臨瓦解,股市在同一天下跌,供應商舉旗前來要債務,紙媒,媒爭相報道,損失相當慘重。
然而,此刻,我卻需要他,比任何時候都要需要他,不是因為他是我的親身父親,而是他是了解宮詢的人,他和宮詢共事過,希希是他的外孫女,於情於理,他都不會袖手旁觀,隻要我向他提出請求。
也許是我病急亂投醫,但是,他在臨行前,留下的那張字條上,寫得清清楚楚,許昌陽是個好男人,他一定會對我好的。
也正是這句話,我才更不能拖累許昌陽,他要去廣州,軍令已經下來了,板上釘釘的事情,今日許姑姑的到來,更加確定了我的想法,他為我做的已經太多太多了
雖然我不知道軍隊的規章製度,但是,違抗軍令這一條,足以證明軍令如山,足以令人生畏。
退一萬步講,即使許昌陽幫我要回希希,無論是走法律途徑也好,還是動用私人關係也罷,都不是那麽輕鬆的。
萬一將他逼急了,以他的性格,無人能擔保他會作出什麽事情來,到那時再談要回希希,恐怕難上加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