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他一定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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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昌陽”我趿上拖鞋,調亮室內的燈,踉蹌著走向沙發,喉嚨幹而緊,“你,睡了嗎?”
“沒有。”他的回答冷得如此時的雨夜。
他坐了起來,眉心緊蹙,“你臉色不好看。”
“我剛才做夢了。”我壓低了聲音,夢清晰得就像發生在我的眼前般。
“噩夢嗎?”
許昌陽起身將我擁在懷裏,眸心掠過一絲心疼和不安,窗外的雨也漸漸的停了,房間變得安靜,昏黃的燈光拉長了彼此的身影。
“忘忘記了。”我搖了搖頭,牽強的淺笑,那樣的夢我該怎樣說出口。
皎潔的月光從紗幔中灑進客廳,盈盈淺淺,虛虛實實。
“明天不回去東城,我們直接去浙江,我有一個朋友去年剛在浙江包了一座山頭,種了上滿山遍野的橘子。”
“你想帶我去摘橘子?”
“嗯,我想帶你和希希去,我們好久沒有一起去外麵走了。”他的聲音極輕,像一股溫泉,好似那些不愉快都被這道聲音帶走了。
隔日下午,我們三人到達了浙江象山,出發前希希還在我耳邊叨叨,怪我沒有帶她去東方明珠塔,可得知我們將要去山上摘橘子,又高興的手舞足蹈。
從上海一路南下,短短兩個小時,透過高鐵的窗戶看向外邊綿延起伏的山脈,看得久了,仿佛有洗眼睛的功能。
出了火車站,許昌陽的朋友早早地在原地等候,簡單的寒暄後,我們隨著他們一並上車。
連續穿越幾個隧道,我們到達了農家橘子山莊。
我仰麵往去,山不是很高。
但是在秋老虎的炎炎烈日烤曬下,還未爬山就已經汗流浹背,南方和北方的溫度差異還是很大的。
爬山還是有點艱辛的。
尤其像我這樣常年坐在辦公室沒怎麽運動的人。
但是許昌陽的體力還是比常人要好太多,他可是軍人出身,剛在趁著一行人取工具的時候,他在車內換了件工字背心。
他一定是故意的。
工字背心包裹不了那清晰可尋的八塊腹肌,麒麟臂在陽光的照射下閃著點點銀光,胸肌更是若隱若現。
今天的他吸引力實在太大。
一舉一動很好的詮釋了什麽叫做行動荷爾蒙。
上山摘橘子的,還有一些年輕的姑娘,眼神是不是地瞄著他,初次見麵總是借機搭訕想認識他。
沒走幾步。
不過我就覺得自己快被烤熟了,步調也慢了下來,跟不上前麵的節奏。
希希也累的氣喘籲籲,臉上的汗貼在麵頰上,上氣不接下氣的說:“老媽,我不行了,我不上去了,我還是在這等你吧。”
我取出掛在腰間的礦泉水,擰開遞給希希,“先喝點水。”
前麵的許昌陽被那些小姑娘纏到不行,也不知道回來看看,背上希希。
再看那背影簡直如泄了氣皮球一樣,一點也不迷人,這些小姑娘也太主動了。
算了。
我接過希希喝剩下的水,幹脆自暴自棄找了處樹蔭坐下,不走了。
索性躲在樹蔭下納涼,坐等橘子上門。
走在前方的許昌陽在拐口處回了頭,看到我和希希在樹蔭下可憐巴巴地望著他,他倏然臉色一變,轉身匆匆往下奔邁。
“林歡好,你可不可以別這麽懶惰。”他無奈的說,旋即蹲下身體背上希希。
“接著走,這才到哪,一般的路程都沒有。”話落,他自然拉起我的手,全然沒有注意前麵那些小姑涼羨慕嫉妒恨的表情。
他明明知道我是體質弱了才會這樣的啊。
“我走不動。”我甩開他的手一口回絕,剛才對我和希希不管不顧的,竟顧著和小姑涼打岔。
我又不是他。
摘個橘子為什麽要搞得這麽勤奮。
再繼續走下去,先別說中暑了,還沒到半山腰我可能就直接累暈倒了。
所以啊,我為什麽要折騰自己。
“你知不知道你為何走不動?正是你這種常年不運動,久坐辦公室的養成的毛病。”許昌陽略帶責備的口吻,我知道他是在為我好,但是我就是走不動了。
渾身像被灌了鉛,這麽熱的太陽,我會被烤焦的。
“你帶希希去吧,我做在這裏等你們。”
“坐在這裏,你不怕樹上的毛毛蟲掉下來。”他一定是在故意嚇我,他知道我害怕軟綿綿的蟲子。
“老媽,一起上去嘛,你想象毛毛蟲掉到你的頭頂上是什麽感覺?”希希向我示範著毛毛蟲掉落頭頂的模樣,看得我一陣寒顫。
“不僅是頭頂上,還有衣領,袖口,腿上。”許昌陽似笑非笑的補充道。
怎麽身上有點癢癢,不會真掉了蟲子了吧,我趕緊伸手摸向頭頂,什麽都沒抓到。
“是啊,老媽,說不定從你身後還有條蛇。”希希吐出舌頭,發出絲絲的聲音。
“希希,蛇不怕啊,最起碼當蛇纏著你媽的時候,你媽還能感到涼爽,唯一有蜘蛛,蜈蚣什麽的”許昌陽越說越來勁。
但是這個假設,讓我僵了。
我是女人。
我當然也會怕那種不斷懦動的蟲子了,還有無脊椎的冷血動物,最可怕的就是毛茸茸的蜘蛛,光想想就讓人頭皮發麻。
走與不走之間劇烈掙紮,讓我心情一陣暴煩。
“我走不動不行嗎,又沒人背我。”我睨他一眼,背著希希,又背不了我。
許昌陽擦了擦汗,沒說什麽,直接將希希抱在胸前,在我跟前彎下了身。
我呆住了。
這男人不會吧,既要抱著希希,也要背上我?
他有這麽大的力氣嗎?
“上來吧,離橘子另還有一段遠路。”他勾起一側嘴角,好像在為他的兩全其美暗自慶幸。
我猶豫了一下,“你這樣還怎麽背我。”
希希到是笑得很歡,“老媽,這樣好酷哦,你快點上來啊,我們一起上山。”
我還怔在原地不知該上山還是老實的坐在原地。
“大小姐,你快點啊,我這樣的姿勢很累。”許昌陽挪了挪腳步,半彎著腰的姿勢的確
沉思一瞬,最終還是大方地攀上他的肩背。
於是,許昌陽一手背著我,一手抱著希希一步又一步沉穩地向山上邁去。
他的肩背很寬。
交融著男性陽剛的氣息與體溫,也交融著著全心全意的嬌寵與護衛,這種被人捧在心口的感覺,真好,我知道他一直把我謹慎地放在最柔軟的地方。
不一會兒,我們就跟上了先前落下的隊伍。
周圍人的眼神看得我真是尷尬啊。
“你放我下來吧。”太尷尬了,我隻能用很冷淡的語氣來掩飾快要冒紅的臉頰。
許昌陽淡淡地笑。
沒有回答,也沒有放下我。
希希一直勾著許昌陽的脖子,好奇地打望著四周的風景。
雖然很熱,但是彼此依偎的氛圍太寧馨。
這種溫情好象在我的內心深處,潛伏著早就渴望已久、卻一直求之而不得,我一直期待隻屬於三個人的旅行,那些在上海的不愉快,在烈日的烘烤下全都蒸發了。
我抬起手掌,按向自己心口處,我真切地感受到那裏突突跳得飛快,又好象在發熱。
到了橘子林,我才發現原來這是個家庭親子活動。
“你坐在這裏,我和希希去摘。”他把我安排在一處樹蔭下,叮囑道。
令一處蔭涼邊。
有幾個女人圍在一起嘰嘰喳喳,目光似乎飄向我的方向,而且是用很怪異的眼神一直揪著我。
怎麽了,是我的臉上有東西嗎,我下意識的摸了摸臉。
“哈哈哈”幾個女人同時發出了笑聲,我定睛一看,這不就剛才一同上山圍著許昌陽轉的小姑娘們嗎。
哎。
隻怪許昌陽的光芒太耀眼了。
這樣的眼神我早已習慣。
回眸,我的目光落在他和希希的身上,他們在不遠處的樹上摘取新鮮的橘子。
太陽可真夠大的,我半眯著眼睛,拿起扇子樂得輕鬆,不一會希希跑來丟給我幾個橘子,轉身又跑了。
我獨自坐在樹下,挑出一顆最大的橘子,掰開取出一半塞進嘴裏,嗯,很甜。
這樣的愜意是多久沒有體驗過了?
真好。
真希望之間定格在這一天,許昌陽背著我和希希,我們三人上山摘橘子。
“少吃點,小心牙酸。”他很快摘了一框橘子。
“帶點回去給爺爺吧。”我拿出濕紙巾給他擦汗,又遞了瓶礦泉水給他
“爺爺最近”許昌陽忽然頓了下來,隨後補充道:“對啊,寄點給他老人家。”
我凝視著那一筐橘子,在陽光的照射出一圈金圈。
提到爺爺,他的語氣飄忽,似乎有難言之隱,也許他是不想讓我擔心吧。
養足了精神,伴著夕陽,一行人紛紛下山。
幾個小時的功夫收獲頗豐,滿載而歸,希希最開心了,眼睛亮亮的,一路上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央求我下回還要帶她去園子裏摘橘子。
動手勞動的快樂連小孩子都知道。
隻是,明明已經是秋天了,浙江卻如夏季般燥熱,傍晚的風中含有一股泌人心肺的橘子香氣,滋潤心肺,也夾雜著令人窒息的熱浪。
吹得人暈暈乎乎。
回到下榻酒店,簡單的梳洗調整,許昌陽的朋友邀請我們去了當地最負盛名的海鮮城。
海鮮是他們兩人的最愛,可是不知怎的,剛一落座,聞到海鮮的腥味我卻有些頭痛難耐,胸口也悶悶的,我抵了抵太陽穴,強裝著淡定,好不容易來陪許昌陽見一次朋友,總不能失了分寸的好。
興許是白天摘桔子中暑了,心口灼熱得慌。
還好,我還能堅持下去。
可是細心的許昌陽還是察覺出我的異常。
“是哪裏不舒服?”他溫聲問道。
“有些頭暈,惡心。”是有點堅持不住了,我在隻想回房間睡覺,腦袋昏昏沉沉,像是被人灌了鉛。
他沉吟片刻,脫下上身的夾克,先將我們送回了酒店,然後買了晚飯和藿香正氣水,看著我服完藥後又匆匆趕去和朋友吃飯。
“媽媽,超人叔叔怎麽又走了?”希希捧著她最愛的肯德基,一邊看動畫片,一邊問我。
“超人叔叔要陪其他的叔叔吃飯。”朋友之間難得相聚,男人與男人之間的情意和女人不一樣,他們的情意都在酒裏麵,畢竟明天我們就要返回東城,日子又要重新回到按部就班的節奏。
難得的放鬆。
“哦”希希抬著腦袋看我,“老媽,超人叔叔辛苦了。”
是啊。
他真的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