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穿了高跟鞋，車子停的地方，距離出口有些遠，等她好不容易到了輔路街邊時，她的腳已經磨出了好幾個水泡。

    很疼，鑽心的疼……可卻抵不過她臉上，和她心底的疼。

    她很累了，可她不願意停下來，她不知道自己身處何處，就這般漫無目的的往前走。

    她臉上的巴掌印，很刺眼，路過她的人，都會側頭望她一眼。

    她對周圍的一切，渾然不覺，她走到自己實在走不動了，才停了下來。

    旁邊一家美容店，門口豎著一個落地鏡，她視線掃到鏡麵時，忍不住在上麵停留了起來。

    鏡中的她，頭發是精心做過的，臉上的妝容是細心描繪過的，腳底的鞋子是她去年拖人去國外代購回來，一次都沒舍得穿過的……

    她為了今晚的飯，那麽的用心，可現在……

    隨著這個念頭，程未晚的視線，落在了鏡中自己的臉上。

    她望著那五個鮮明的手指印，唇角忍不住泛起了一抹自嘲的笑。

    笑著笑著，她忍了一夜的眼淚，就順著麵頰淌了下來。

    是啊……道理她都懂，她對著程衛國那樣氣憤，可當她看到自己的親生父親，一次又一次那樣對自己的時候，她還是很難過。

    他和她是血脈相連的父女啊，本應是全世界最親近的人，有著與生俱來的感情，可……他和她，比陌生人還陌生人。

    她清楚，她不該對程衛國再抱有希望了，可她還是很難過……對於血脈至親，她到底還是有些不舍。

    越想，程未晚心底越難過，最後的她，實在忍不住，就蹲下身子，抱著膝蓋嗚嗚嗚的哭了起來。

    -

    韓知返今晚很忙，一直加班到晚上十一點鍾，才結束了一天的工作。

    他還沒吃晚餐，胃裏餓的有些難受，想著回家還要一會兒時間，便拿著手機，點了一份宵夜。

    送宵夜的電話，沒打來，林生派去跟著程未晚的人，卻來了電話。

    說程未晚今晚去赴了一個約，具體是誰不清楚，但很開心，赴的約結束後，程未晚上了一輛車，開到一半，車停了，程未晚下來了，然後整個人就變得格外不高興，現在蹲在馬路街邊正哭……

    韓知返心底好奇，到底是赴誰的約，會哭的這麽傷心，但他沒細想，就迫不及待的問了程未晚現在所在的地方。

    距離他的公司不遠，就在後麵的那一條街，掛斷電話，韓知返連外套都沒穿，就急匆匆的奔下樓，闖進了冬天的夜色深深裏。

    公司附近一帶，韓知返很熟悉，他輕而易舉的就找到了打來電話的人，說的地方。

    隔了很遠一段距離，他就看到了蹲在路邊的程未晚。

    她身體抖得很厲害，他知道，她那是哭的很厲害。

    他的腳步，下意識地停了下來，他盯著她看了一小會兒，才邁著很緩慢的步子，走到了她的跟前。

    “晚晚？”

    他喚了她的名字。

    可她卻沒理會他。

    他便彎下身，抓住她的胳膊，將她拽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