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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寂坐在樓下一邊飲著茶一邊搖著頭嘖嘖歎息。那茶杯幾葉翠綠已被溫水浸得有些暗沉。他抬頭看了眼樓上，卻見那雅間的大門仍是緊緊關著，沒有半分要打開的意思。抿了抿唇，眉眼間難得生出一絲煩躁來。

    可雖是心發虛，在這雪樓當，他也不能隨意走動。於此，朝著一旁努了努嘴，想打發個人上去問詢問詢消息。

    那邊上識趣的小廝眼著了令，自是忙不迭的哈著腰跑過身來，“梁公子有何吩咐？”

    可梁寂細細打量一番，見那小廝一副老實麵孔，本還在錢袋裏摸索著的便收了回來。畢竟，他可不想在這處尋些什麽麻煩來。

    也是恰好的，前剛遣了那小廝回去，抬頭便瞧見唐言汐樂嗬嗬的抱著一堆東西從倚著欄杆慢悠悠的往下走。

    跟在她身後的楚放的那張臉則是如同結了冰一般，周身更是攜著泠泠寒氣，將這雪樓都籠罩在一片寒霜。

    連一旁坐著的看客都察覺出了些什麽不對勁的苗頭，紛紛扭過頭去看。可那當事人卻好似全然不知一般，甚至還衝著梁寂揚了揚，得意洋洋的炫耀道，“看啊……梁公子，這白少爺果真喜歡我出的價碼呢，還附贈了這麽些東西！”

    梁寂一頭霧水的將目光投向楚放，卻隻見他目光冰冷，並不做任何回應。

    如此，他便也隻得屁顛屁顛的跟在唐言汐身後，捎帶的接過那滿當當的一兜子紅紙條，頭也不回的走出了雪樓。

    隻是才剛一出門口，他便已經按捺不住內心的那點湧動，試探的問道，“夫人到底在那紙上寫了什麽？”

    梁寂心的擔憂不言而喻。他絕非善類，之所以將唐言汐帶入雪樓也必是有自己的那點小心思。可偏生的遇到這麽個柴米不進的主兒，將他肚子裏那點小算計攪得一團亂麻。

    且不說與那白少爺的約定還作不作數，他而今就怕自己上了那雪樓的黑名單，今後連進都進不得了。

    唐言汐看著梁寂那張明顯變了色的臉，笑得很有深度，“這個嘛，你恐怕得去問問那白少爺了，反正我說什麽你都不信，不是嗎？”

    她這一副刁鑽的樣子可是真讓梁寂愁了頭。隻是打罵不得，好言好聲的問也問不出來。他倒真是沒有辦法。

    卻見這時，唐言汐挑了挑眉，忽而道，“不過……若是你能回答我一個問題，或許我可以告訴你。”

    眼瞧著有了會，梁寂自是連忙回應道，“夫人請講。”

    “我隻問你，你當初所說秦淮與雪樓有所關係，到底是因為想要誘我進雪樓，還是說你當真覺得其有疑？”

    她忽然正色，連帶著微微勾起的嘴角都平淡下去，一張如花綻放的容顏就這般瞬間凝固。那雙眼無底的黑暗瞪得梁寂心底一虛。

    他磕磕巴巴，竟是沒有想到自己那點小算盤全然讓人看了個底透。

    隻是事到如此，他縱是為難，也隻能嘖了一聲，無奈的如實答道，“也並非是哄騙夫人，夫人當日在場，不也是看到五殿下的臉色了嗎。更何況雪樓駐此多年，消息可以說是覆遍整個楚國，連幾位皇子都是這雪樓情報上的常客。偏偏關於秦淮殿下的，就隻是平平無常的瑣事。這難道不奇怪嗎？”

    “也或許是秦淮本就沒有什麽。”她笑著反譏道，“倒是梁公子這般心細，才是令人覺得奇怪呢。”

    她這麽說完，梁寂卻也是笑出了聲。

    “可夫人若真是覺得在下這話隻是無妄之言，今日又怎麽會如此發問？”

    唐言汐笑而不應。一把將東西接過後，便自顧的沿著街道往回走，由著那梁寂跟在身邊，左晃右晃，追問個不停。

    “我這倒是說了，那夫人答應我的……”他說著見唐言汐停了腳，討好似的賠笑道，“夫人且告知在下吧。”

    唐言汐側過頭去，竊笑了一聲。

    梁寂雖是與她並不熟識，可就這麽短短幾個時辰的相交，他到底還是能辨別出這笑的深意。

    而後心頭莫名打著鼓，果不其然，聽到眼前人故作可惜的歎道，“妾身都告知過了，寫的是銀兩，公子怎麽就是不信呢。”

    她頗為做作的姿態很是讓梁寂惱火，那股子張揚跋扈的勁頭卻又讓他無可奈何。

    終而也隻得是認了輸，且由她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