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再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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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捷將手中的文件遞給我,解釋說:“時總在三個月前就設立了時年的兩家分公司,而分公司同時年的運作有本質的差別,我原先就想告訴你,但時總提醒我在你懷孕的期間不要拿公司的業務煩你,所以現在才有機會。”

    易捷口中的時總是時琛。

    我疑惑問:“是什麽分公司?”

    建築公司以及貿易出口。”易捷輕聲的解釋:“貿易出口現在算平穩,但建築公司最近遇上薄家的投標,幾家大企業爭的頭破血流,按照我們子公司的實力隻能淪為炮灰。”

    薄家向外麵的企業投標?!

    按照時年的實力的確是炮灰,聽說目前掌管薄家的是薄光的父親薄音。

    薄音殺虐果斷,從不講究情麵。

    隻論實力。

    我皺著眉頭問:“爭標的有哪些?”

    易捷解釋:“先不說其他中資企業,就連段、沈、宋、嚴家都將薄家作為目標。”

    易捷說的沒錯,倘若這個時候時年爭上隻會淪為大企業的炮灰,但有段、沈、宋家的參與,我又不想讓他們贏的輕鬆。

    我對易捷說:“投標吧。”

    易捷一怔,說了聲“好。”隨即將一張銀行卡遞給我說:“時總,這是以前借你的錢,現在連本帶利的還給你,曾經……謝謝你在困難的時候幫助我,甚至還給我一份這麽優待的工作。”

    我接過說:“嗯,去工作吧。”

    易捷不需要憐憫,誰都有自己的尊嚴,該還的仍舊會還,該拿的我依舊會拿。

    下午的時間我都在看時年大半年的運營,短短半年的時間時年在時琛的操控下盈潤額高達百分之六十七,是一個驚人的數字。

    時年的估價已價值億元。

    雖然億元並不算多,但對時年小公司來講這是很大的評估,我翻了下時琛對時年的下一步計劃,正投資三億美元涉及房地產、娛樂圈,時琛將時年的這盤局下的很大。

    但在我回來以後時琛就會將時年丟給我,在不得已的情況下他不會再插手時年的事。

    在大家都下班以後,我拿著時琛之前給我的車鑰匙按照約定去了酒吧。

    蕭九月曾經說給她一個月的時間,一個月以後她就將孩子交給時琛,但兩個月以後她終究還是舍不得將蕭一諾給我大哥。

    我到酒吧的時候蕭九月正喝的一塌糊塗,她看見我笑著說:“七個月沒見你了。”

    我皺著眉頭從她手中取過酒杯,責怪道:“你分明知道自己的身體不能喝酒,你還要喝成這樣!蕭九月你究竟是怎麽想的?”

    反正已成了定數,我還不如活的暢快。”蕭九月的臉色很蒼白,視線很飄忽,她看了我許久才笑著說:“時小運瘦了很多啊。”

    我望著她灰敗的眼睛,裏麵沒有分毫色彩,我心裏有絲異樣,忙震驚問:“你的眼睛……”

    蕭九月笑著說:“最近看什麽東西都很吃力,我怕是不能再將一諾留在我的身旁了。”

    我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麽,一股難以壓抑的悲傷湧上心頭,似乎是大起大落的事經曆的多了,我竟然還能語氣平靜的說:“你答應過我,生下孩子以後就配合醫生的治療。”

    可是配合治療也得有用才行啊。”蕭九月淡淡的語氣說:“我這輩子有了蕭一諾已經沒有遺憾了,哪怕我很努力的想要活著,想要陪著他長大,但我明白自己不能再留著他了。”

    蕭九月扶著我的手臂站起來笑問:“送我回家好嗎?我想要回家陪在一諾的身邊。”

    我扶著蕭九月離開,但在酒吧門口撞上一個人,我低聲說著對不起卻被一隻手臂攔住,我抬頭撞進一雙深沉又漆黑的眸子。

    他的視線冷清又灼燒人。

    我淡淡道:“先生,借過。”

    他沉默,抿著唇望著我,微微眯起的一雙眼睛似看見獵物般令人膽寒、壓抑。

    一旁的宋靳見蕭九月喝的一塌糊塗,他著急道:“五哥你快讓開,別擋著道。”

    段北庭的一雙手斜插在褲兜裏,修長的身體彎了彎腰望著我,眼眸深處一片清冷。

    大半年不見,沒有任何的隻言片語,隻是這麽冷酷又絕情的望著我——但半年前做錯的人卻是段北庭,他究竟是個什麽意思?!

    在我心思流轉的時候,段北庭忽而側過身子讓開道,我扶著蕭九月決然的離開。

    回到蕭家後兩個傭人從我的手中接過蕭九月,我看見清醒了大半的人問:“孩子在哪裏?”

    傭人答:“在二樓,剛睡下。”

    蕭一諾比時卿大一個月,即便是一個月他也要擔起做哥哥的責任,以後這個孩子會是我家以寒值得依賴的人,不僅僅是他,還有段鬱年也會是我家以寒值得依賴的人。

    我伸手觸摸他熟睡的臉頰心裏想念遠在愛爾蘭居住的以寒,按照她以往的習慣,現在這個時間點她應該要鬧著喝奶了。

    我陪蕭一諾待了一會準備離開,下樓時看見蕭九月清醒了大半,她臉色蒼白的坐在沙發上手指顫抖的吸著煙,人顯得很頹靡,我有些錯愕問:“你什麽時候學會吸這些東西的?”

    她沉默不語卻伸手從一旁拿起一份文件遞給我,我接過打開看見股份轉讓書。

    我突然想起她半年前說的,她說等尋個時間她會將蕭家的股份轉讓給我。

    等蕭一諾長大後再給他!

    蕭家隻剩下蕭九月,蕭九月唯一能信任的人就隻有我,隻有身為蕭一諾姑姑的我。

    她無法將蕭家給時琛,所以最後隻能托付給我,我拿著這份文件似感覺千金重,蕭九月吸著煙淡淡的語氣道:“簽了吧。”

    她認定我不會拒絕,因為她知道我懂這是她唯一的出路,我啞著聲音問:“真的隻能這樣?萬一你的病會有奇跡也說不定呢?”

    時小運,我頂多剩下幾個月的時間,我想用這幾個月的時間做些有意義的事。”

    我心裏痛苦的難以承載,但還是不露聲色的提醒說:“你以前說讓我陪你去拍婚紗照。”

    蕭九月偏頭淡淡的看了我一眼,眼眸深處是極致的灰暗,她說:“不必了。”

    我無聲的流著眼淚,蕭九月吩咐傭人去抱孩子,她決然說:“替我給時琛,這是他留在我這裏的唯一一件有價值的東西,我很……滿足。”

    我抱著蕭一諾去時琛公寓時他滿臉驚訝,我將孩子放在他懷裏說:“這是一諾。”

    這是他從未抱過以及見過的兒子。

    時琛驚喜又震驚,他小心翼翼的抱著蕭一諾,緊張的問:“九月呢?她現在在哪兒?”

    我……”我原本想脫口而出蕭九月的病情,但話到喉嚨間卻怎麽也吐不出去!

    蕭九月不願意自己在他麵前活的狼狽,特別是在現在這種時候,我……該怎麽做?

    她隻讓我把孩子交給你……而且九月她將蕭家的股份轉讓給我了。”

    時琛錯愕的望著我,我解釋說:“她讓我等一諾長大以後再將蕭家的股份轉回給孩子。”

    時琛沉呤問:“她怎麽自己不給?”

    我怕時琛隱約猜出什麽,隻好解釋說:“我也不知道,她隻是說她疲憊商業上的事了,她說她想去做一些有意義的事。”

    我覺得我這樣說是沒錯的,時琛覺得疑惑但也沒有再追問,他抱著孩子覺得苦悲道:“公司以及孩子都不要了,她到底想做什麽?”

    我不敢吱聲。

    在時琛公寓待了幾分鍾以後我趕緊逃一般的回到自己公寓,在樓下卻看見段北庭。

    我一直覺得冬天很適合段北庭,因為無論什麽款式的大衣都能將他的英俊襯托到極致,將他骨子裏的魅惑全都誘發開來!

    特別是現在的一身,一件長至膝蓋下方的沉藍色大衣,將他整個氣息都給包裹住的,冬天的寒夜令他的側臉有微微的俊冷。

    就像一年前初遇時的他。

    那時候他將我從吳旭的手中拯救!

    段北庭的雙手隨意的插在衣兜裏,他的身子微微的斜靠著他的黑色邁巴赫,眸光淡淡的看向遙遠的夜空,這模樣很令人沉醉。

    我淡淡的笑了笑欲轉身就走,但身後卻傳來了一抹清冷的嗓音:“要去哪兒?”

    他剛知道我在打量他。

    我笑說:“我沒想到剛回北京就遇見段先生守在樓下,心裏想著這個地方不能住了。”

    這兒是我曾經住的公寓,隻是卻沒想到段北庭竟然猜中我會回到這兒。

    他淡淡的語氣問:“運兒,我有被原諒的機會嗎?”

    你見著蕭九月原諒時琛了嗎?”

    我笑了笑說:“段先生,你不需要我的原諒,畢竟我們之間能有什麽關係呢?”

    段北庭的臉色說不上喜說不上悲,比起半年前的他,他更加的穩重令人琢磨不透了。

    他的身後暈著一片路燈,就像夜空萬千璀璨的星光,但又散著一片清冷,我聽見他漠然的語氣問:“那麽回來是想做什麽?報複我?或者報複沈家?更或者從我手中取走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