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薄光的傷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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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掛斷電話以後我蹲下身在花田上哭的一塌糊塗,良久我的手腕被人握住,我偏頭看見陳深,他漆黑的眼珠裏是我哭的狼狽的模樣。

    我難過的哽咽道:“陳深哥哥,鬱年剛剛給段北庭打電話詢問我為什麽會帶著盛朗到愛爾蘭卻不帶他,一個七歲的小孩子他懂的雖然不多,但是他心裏也曉得委屈和難過,我並不是一個稱職的母親,在他人生的七年裏我缺席了六年半,到現在竟然還令他感到不公。”

    陳深微微攏著眉頭,他伸手拍了拍我的手背,安撫著說:“鬱年他懂事會理解的。”

    我“嗯”了一聲,說:“聖誕節過了我就回北京陪他,再細細的向他解釋解釋,我不想他心裏梗著這件事,我希望他能快快樂樂的成長。”

    陳深溫柔的聲音說:“嗯,會的。”

    我望著遠處坐在搖椅裏的薄光,輕聲說:“我前幾個月聽說薄光在北美洲受過傷。”

    陳深順著我的視線看過去,淡淡道:“嗯,她跟隨美國一眾大兵去島嶼探險,結果將自己弄的挺慘的,在德國醫院裏養到現在。”

    薄光的臉色的確很蒼白,在熱鬧中顯得很靜默,而目光比以往更加的沉靜。

    她這幾個月又經曆過什麽呢?

    無論經曆什麽,那都是生死的較量。

    我伸手抹了抹眼角的淚水,站起身向薄光的方向走去,陳深猶豫了一會跟在我身側。

    我站在她麵前問:“薄光,你怎麽樣?”

    薄光輕輕的道:“時運,我心裏很難過。”

    我望了眼站在她背後身姿挺拔的陳深,低聲問:“難過什麽呢?你的傷怎麽樣了?”

    我的傷又有什麽呢?”她的目光略有些渙散,低啞的聲音道:“時運,他走了。”

    我握緊她的手問:“誰走了?”

    戴維斯。”薄光神情怔怔的,她抓住自己胸口上特屬於美國大兵的銀色勳章項鏈,我看見上麵刻著他的名字,她說:“他從懸崖邊將我推了上去最後自己卻被野獸吃的一幹二淨。”

    薄光那次探險一定發生了什麽,那個她口中的戴維斯應該是替她犧牲了。

    薄光的生活離我很遠,遠到我並不能理解她的感受以及所作所為,她低頭猛的吐了一口血,陳深立即將她打橫抱在懷裏去了醫院。

    在醫院,醫生說:“心裏鬱結所致。”

    鬱結引起的吐血,看來那個戴維斯對薄光有了很深的影響,至少這輩子是難忘了。

    薄光醒來時心裏覺得抱歉,她將以寒的生日禮物留下就連夜離開了,在此之前我對陳深說:“你去陪陪她吧,她現在需要人陪。”

    陳深閉了閉眼,開著車跟在她後麵。

    我能感覺到陳深內心的糾結、恐懼以及無力,他對薄光越來越覺得無力應付。

    陳桐送我回別墅的途中,他忽而冒了一句說:“小叔肯定是陷在薄光的愛情裏了。”

    陳桐的神情說不上喜也說不上悲,我想起他喜歡薄光,隻得說:“這個事聽天命吧。”

    其實小叔那樣孤僻的一個性格能夠喜歡上一個人是非常不容易的。”陳桐語氣釋懷道:“倘若他喜歡薄光我也覺得沒有什麽。”

    他又氣急敗壞道:“倘若他以後真的和薄光結婚,那薄光一個二十歲的丫頭片子就成了我嬸嬸!時小運,我喜歡的丫頭要成了我嬸嬸!”

    這的確是一件令人悲傷的事。

    陳桐氣急敗壞以後,問:“蕭九月現在怎麽樣?聽說她還有一個月的時間就結婚了?”

    嗯,到時候我們一起去參加她的婚禮。”

    我想了想問:“你打算寫多少的禮金?”

    陳桐堅決道:“一百塊都不給!”

    回到郊區別墅我看見侄兒正抱著以寒,他將她抱在懷裏用英語溫柔的哄道:“以寒,摔跤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哥哥小時候經常摔跤的,你別哭,這樣,等會哥哥給你一塊糖果好嗎?”

    我走到盛朗的身邊問:“以寒摔了?”

    盛朗收回放在以寒身上的視線淡淡的嗯了一聲,嗓音蘇道:“剛不小心摔了,哭了。”

    我從侄兒手中抱回以寒,跟隨在盛朗身邊說:“聽姑姑說以寒的中文挺不錯的。”

    盛朗想了想說:“她不會用中文喊哥哥。”

    我將以寒遞給盛朗抱著,笑說:“等她再大一點應該就會了吧,其實她挺聰明的,我聽姑姑說她每次想吃糖就會哄著他們。”

    盛朗溫柔的小心翼翼的將她抱在懷裏,聲音又酥又溫柔的誇道:“她是個聰明的姑娘。”

    盛朗的手掌扣住以寒的後腦勺,說:“我將以寒帶進房間,她的身上摔的都是雪。”

    我說:“嗯,去吧。”

    等盛朗抱著以寒回房間後我同姑姑說了兩句話就回房了,打開門看見盛朗正在給以寒擦手,而她的小腳卻蹬著盛朗的下巴。

    我問:“她奶瓶在哪兒?”

    在我衣服兜裏。”盛朗從衣服裏取出交給以寒,她抱在懷裏吸了半天突然停住不動。

    盛朗無奈的笑著說:“她尿了。”

    我趕緊將她抱進浴室給她換褲子,出門看見盛朗已經離開,隨之消失的還有她的褲子。

    十分鍾以後盛朗敲門,溫和的語氣說:“姑姑,我把以寒的褲子洗了,你們早點休息。”

    以前那個既像段北庭又像陳深的男孩在一年時光的打磨下變的溫柔體貼。

    他收斂了自己所有的戾氣。

    我抱著以寒躺在床上,手指勾著她的小手指問:“以寒,你喜歡盛朗哥哥嗎?”

    以寒笑了笑,聲音含糊道:“嗯。”

    我笑著問:“知道什麽是喜歡嗎?”

    以寒長了牙齒,她笑的開懷。

    我聽見她說:“媽媽喜歡以寒。”

    她說的並不是很清晰,但勉強能聽懂。

    我難過的說:“以寒,你除了三個哥哥以外其實在北京你還有一位哥哥,他是你的親生哥哥,隻是媽媽暫時不能帶著你回去找他。”

    以寒還小,她不懂我的意思。

    她望著我發呆最後閉著眼睡去。

    十二點鍾平安夜來臨的那一刻我給段北庭打了一個電話,我笑著問:“你睡了嗎?”

    他沉默許久,說:“睡了。”

    以寒,你爸爸趕上了你的生日。

    你在夢中聽見他的聲音了嗎?

    我低聲問:“你還在生我的氣?”

    我怎麽敢生你的氣?”段北庭默了一會,我聽見他問:“生你的氣你會在意嗎?”

    段北庭,我後天就回北京找清辭。”

    運兒,雖然我段北庭的兒子不會真的不認你這個母親,但你也別讓他從心裏疏離你,他年齡小你要讓他覺得有安全感。”

    我知道,我以後再也不會這樣了。”

    見你這可憐兮兮的語氣我又不忍心。”段北庭歎了一口氣,問:“多久回我身邊?”

    我說:“聖誕節後我就回北京找清辭。”

    聞言段北庭提議說:“我明天就將段鬱年接到我這邊,你直接從那邊回這座城市。”

    嗯,都聽你的。”

    我現在也不能違背他。

    接下來沉默了很長一段時間,我望著以寒熟睡的模樣,問:“你今晚喝酒了嗎?”

    他道:“嗯,陪劉能喝的。”

    接著換我沉默了。

    段北庭似了解我,他安慰我說:“別擔憂,我就等這個合同吞噬他的公司。”

    我想了想說:“劉能在接觸時家。”

    嗯,那是他的事。”

    同段北庭隨意的聊了幾句就掛斷電話,清晨以寒醒在我前麵,她哭的很撕心裂肺。

    我下意識的睜開眼抱著她發現她拉了。

    我給她換了一身新衣服,又兌了一瓶溫奶遞給她,她抱著喝的很歡,最後還是兩個侄兒抱著她離開的,盛朗沒有出現。

    盛朗喜歡以寒,但他不會像兩個侄兒那般表現,更不會像他們一般將她時常的抱在懷裏。

    以寒有四個哥哥真的很幸福。

    那天平安夜以寒抓周抓到了表姐的鋼筆,一支寫過很多政治文言的古董鋼筆。

    姑姑讓以寒再抓一個,以寒卻抓著盛朗的手,開心的用中文喊道:“哥哥,哥哥……”

    聲音含糊不清,但能分辨。

    而我看見盛朗的神情卻有些茫然。

    陪以寒度過平安夜又度過聖誕節,隨後我問盛朗:“我先回國,你要留在這裏陪以寒嗎?”

    盛朗道:“學校還沒有放假。”

    其實盛朗可以留下的,但他自己願意跟我回國我也不會阻止他,我帶著他回到我曾經居住的城市說:“這是我從小長大的地方。”

    他輕聲說:“嗯,一個多雪的城市。”

    是啊,一個多雪又多雨的城市。

    我攀著他的肩膀說:“明天我讓助理送你回北京,你在北京有什麽事都可以找陳桐。”

    嗯,謝謝姑姑。”

    跟我不用客氣。”我說。

    我在岸渡樓下時對盛朗說:“段北庭是我清辭的父親,也是以寒的父親,他……等會你見著他喊一聲叔叔就行了,別怕他。”

    盛朗說:“他沒有讓人怕的地方。”

    我鬆了一口氣說:“我想帶你見見他。”

    盛朗善解人意道:“嗯,我知道。”

    盛朗,你總是很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