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4 生死一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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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吃了一驚,冰屍還在村子裏?
說老實一句,我確實不太懂孫大師說的冰屍是什麽,不過我的看法比較直觀,那就是昨晚那幾個東西還藏在村子裏,我想我明白這個就夠了。
我想了想,就說:孫大師,你有沒有辦法對付那個冰屍?
辦法自然是有的,但是這個冰屍,是人死後所化,銅皮鐵骨刀槍不入,最要命的是還力大無窮,他們又是一起出動的,恐怕我雙拳難敵四手。”
我聽罷沉默了,的確是這樣,這孫大師再厲害,也不過是個上了年紀的老頭,我還奢望他一打十不成。
要不,我和刺蝟下去幫忙?”我又說道。
小哥,我看怕是難了,在你們走了以後,這村裏的翠花教唆這些村民,不準你們兄妹倆再踏足村子,而且她還說,村裏的詛咒,很有可能是你們這兩個外來人帶來的,而他們都相信了翠花的話,我想如果這時候你倆一出現在村口,就會被揍一頓再趕出去。”
我的心沉入了穀底,按孫大師這個說法,我豈不是要眼睜睜看著一場災難就這麽發生?
當然,哪怕這些村民死光了,也是跟我沒有一毛錢關係的,說難聽點就是自作自受,可是我想不管是誰站在我這個位置,都不想看著那麽多人在自己麵前死去。
半響,我又說道:剛才你說冰屍還在村子裏,能不能說得具體一點,都在哪裏?
我要是知道就好了,那還用得著那麽頭疼,昨晚有很多戶人家的大門被撞,他們留下的腳印在村道上都是,今一早又被那些村民踩過了幾腳,分辨不出來了,但是我跟王大牛看了看,沒有發現他們出去的蹤跡,所以我懷疑他們還在村子裏。”
我拿起望遠鏡,再看了一眼村子,最後鎖定了翠花的家裏,我隱隱有種感覺,這冰屍作亂,跟翠花好像逃脫不了關係。但是苦於沒有確鑿的證據,而我也不敢叫王大牛帶人,再去搜翠花的家了。
那麽你有什麽打算?”
小哥,你別問我了,自保一下的能力,我還是有的,你現在還不如擔心一下自己。”
我愣了愣,說:為什麽?
難道你就不怕半夜的,他們又會上山找你?”
我渾身一震。
要不是孫大師提醒,我還忘了這一茬了,昨晚他們撞門不成功,誰能保證他們今晚會不會來?安全屋的木門,是不經再一次撞擊了,嚴格來說,要不是昨晚黑影出現得及時,那門早就破了。
想到了這一點,我懶得再跟孫大師扯下去。
我說:孫大師你再想想辦法,我先回去加固一下安全屋,有什麽情況咱們到時再聯絡。
掛了電話之後,我帶著刺蝟就按原路折返,從背包裏翻找了一會兒,搜出了一條線鋸和一把小斧頭。我們都沒帶過這些東西來,想必是王大牛給我們準備的,他也算是有心。
找到了這兩樣東西,我就跟刺蝟去砍木,卸了好幾根小腿粗細的樹幹,削去枝椏,再鋸成合適的長度,我們就把這些木材都抬回了安全屋裏。
今晚,這些樹幹將會派上大用場,木門能不能撐得住,就看它們了。
萬幸的是,由於這地方寒冷,安全屋在建的時候,牆體很厚實,要不然就算我加固了木門,那也是無濟於事。
看起來沒多少工作,可是我跟刺蝟一幹就幹了一整天,等木門被加固好了以後,天也就黑了下來。
我們回到了安全屋,就把樹幹搬來,將木門給撐上了,然後點燃了篝火,而我和刺蝟在吃著肉幹。
突然,刺蝟的腦袋微微一抬,問:哥,昨晚是怎麽回事?
昨晚有好幾個孫大師嘴裏說的冰屍來搗亂,你也看到了,這木門差點被毀,要不是有黑影,我懷疑他們就闖進來了。”我咧了咧嘴,故作輕鬆地說道。
刺蝟搖了搖頭,說:我不是這個意思,我要問的是,昨晚我是怎麽回事,怎麽發生了那麽大的事,我都沒有醒過來?
我愣了愣,這個問題著實不好回答,之前也試過了,黑影出現以後,刺蝟就會睡得特別死,我不清楚是不是那首搖籃曲的作用。
要不今晚你睡,我就不睡了。”刺蝟笑了笑,又說:“咱們都不知道是什麽問題,而我也怕我再睡過去,那麽到時你想保護我,也保護不過來。”
我啞口無言,這刺蝟說得倒是老實話,我真正擔心的,也就是這個。
本來我想對她說,要不我也不睡了的,可是我又想到,如果兩個人都不睡,那麽明天白天的精神一定會不好。總不能用白天睡覺的,要是這樣,就不用幹什麽事了。
吃過了東西,我往床上一趟,強製讓自己睡了過去。
在這個時候我沒有時間去想這冰屍是怎麽來的,與其想這個,還不如想想今晚這安全屋能不能撐得住,萬一撐不住的話,想其他的想得再多也沒用。
手機一陣震動,我醒了過來,在臨睡前我調好的鬧鍾是晚上十點。
然而當我一睜開眼睛,卻發現屋內幾乎要漆黑一片,我猛然一驚,連忙下床添了幾根柴火。
一看刺蝟,她已經在床上蜷縮著,似乎已經睡了過去。
她怎麽又睡了?
我歎了口氣,卻不感到多少意外,因為在此之前我已經提防了這一著。幸運的是刺蝟並沒睡下多久,要不然就得被冷死了。
幫她蓋好被子以後,我就坐在了篝火旁,豎起了耳朵傾聽著屋外的動靜。
柴枝燒得很旺,時不時發出啪啪的聲響,當你等待一件不好的事的時候,時間是很難熬過去的,我現在的情況就是這樣。
我如今的狀態,就像一隻熱鍋上的螞蟻,簡直是度秒如年也不為過,但我又想時間不要走得那麽快,還是慢一點好了。
不過,不管你願不願意,時間都還是按照它的腳步,有條不紊地走過。
到了十一點的時候,我的視線已經離不開手表,緊緊地盯著,看著三根指針一格子一格子地跳動著,逐漸地移向正中的位置。
十一點,三十分。
我緩緩地呼出胸口的悶氣,心想,還有三十分鍾,就到十二點了,昨晚也就是那個時候,冰屍就開始撞擊木門。如果他們今晚不來,那就好了。
然而我這個念頭還沒有轉完,我就聽見了咯嚓一聲,這讓我心髒狠狠一抽。
咯嚓。”
又是一聲!
我下意識的就往木門的方向看去,也就是在這時,木門劇烈地一陣顫抖,與此同時,耳膜爆出了一聲巨響。
轟!”
我今天跟刺蝟砍下的五根樹幹,全都用來支撐木門了,就是一頭撐著門,一頭撐著地麵上。然而此時,我看見撐著地麵上那頭,在巨力的作用下,活生生地向後倒移了幾公分。
媽的!這冰屍怎麽比昨晚的力氣還大了不少?
我汗毛炸開,下一秒我已經起身,衝上去頂上了這幾根看似牢固的樹幹。
轟!”
我渾身劇震,胸口一片酥麻。
好大的力道!
轟!”“轟!”“轟!”
一下接著一下,又再像昨晚那般,外邊的冰屍開始狠狠地撞擊在木門上。
我死命地撐著樹幹,心中不由得大急。
黑影起碼要到十二點才會出現,而此時才十一點半,難道要我撐足半個小時?就算我受得了,這門也受不了!
瞥了一眼沉睡著的刺蝟,我咬緊了牙關,更是使上了吃奶的力氣,承受著這一波接著一波的撞擊。
當時我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不能讓刺蝟出事。
我把這一切,都歸咎於一個男人,天生對弱者的保護欲。當然我不是說刺蝟弱小,而是她正直沉睡之際,她要是受到攻擊,那是一點反抗能力都沒有的。
在這零下二十多度的氣溫之下,在不知不覺間,我已經是滿頭大汗,而撞擊還在持續著,我看見木門側邊,連著地下的墩子,也已經出現了鬆動的跡象。
慌亂之中,我瞥了一眼手表,才過去了不足十分鍾,也就是說我起碼還要撐著二十分鍾。
在這一刻,我的內心深處,升起了一絲絕望的心理,我想我是撐不到那個時候了。
但是要我就這麽放棄,實在是做不到,我隻能抱著萬分之一的希望,苦苦地支撐著。
我記得有一個酷刑,就是把犯人的手腳給綁住,然後在他的腦袋上方,吊著一隻穿了個小洞的鐵桶。隻要在上麵加上大量冰塊,等冰塊消融時,冰水就會一滴一滴地滴在犯人的額頭上。
剛開始那個犯人會覺得沒什麽,但是隻要持續十幾個小時之後,每一滴的冰水撞擊,那個犯人都會感到自己的額頭,像是被子彈擊中一般痛苦。
而我此時的胸口,再不像剛開始那般,隻感受到一點酥麻,而是每一次撞擊,都讓我覺得被一把大鐵錘,狠狠地敲打在我的胸骨之上,我覺得自己的五髒六腑,都快要支離破碎了。
我張嘴想呻~吟一聲,以此來排解痛苦,但是我一張嘴,肺部的空氣就像不受控製似地全都跑了出來,氣流帶動聲帶,發出的卻像個被割喉了的牲畜,那種怪異的瀕死之聲。
我的大腦也已經麻木,有點像靈魂出竅了的感覺。
陡然,一股更重的力道從木門傳遞到地麵,再反震在我的胸口之處,我一個趔趄,差點就摔倒在地。
勉力抬頭一看,另一邊的木門已被撞得歪倒一邊,而一隻布著點點老人斑,卻鐵青枯瘦得猶如鷹爪般的手,從門外伸了進來,差點就抓到了我的左臉。
而隨著外邊灌進來的冷空氣,也讓大腦麻木了的我,狠狠地打了個激靈。
我反手一爪,就抓住了這隻駭人的枯手。
但是我感覺自己抓住的不是手,而是一根冰棍,堅硬而並寒徹骨。
不過我低估了這隻手的力氣,當我抓住它的那一刻,這隻手也掐住了我的脖子。
我很難形容,自己的脖子被猛力一掐的那種感受,你感到一陣劇痛,接著就是渾身的血液,都倒流上了大腦,然而在這隻冰寒無比的手的作用之下,你還能感覺得到衝上頭頂的血液,都是冷冰冰的。
呃。”我的喉嚨不可抑止地發出一聲怪叫,雙手就胡亂拍打起來。
這猛地一下的力氣實在是太大,那時我什麽也想不起來,也什麽都做不了,這一係列的動作,隻是我的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