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絕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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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聽那邊沒有一點動靜,暗呼一聲出事了,然後蹭地拉開了門,外麵空空如也。
胖子,你去哪了?”我大聲叫道,我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裏分外惹耳。
四周死寂一片,我慢慢往門外走,邊走邊喊“胖子。”
走大大門的間道裏,我隱約看到一個模糊的人形,他麵朝牆麵跪在地上,發出“咯吱咯吱”的刺耳聲音,待我仔細一看,我發現他正用手指撓牆,手指頭都撓出血了。
這個畫麵太過詭異,我不敢輕舉妄動,低聲下氣地喊:“胖子?胖子你沒事吧?”
我沒事兒。”胖子竟然回答了,然後轉過身來看著我。
你怎麽了?”我非常懷疑眼前的胖子並非胖子。
胖子可能察覺到了我的疑慮,擠出一絲笑容說道:“你不用懷疑我,胖爺還是胖爺,而且快到寅時了,正是群鬼退散之時。”
我稍一安心,又問道:“那你剛才在幹什麽?行為藝術嗎?”
行你妹,我是怕我自己自殺,還有,趕緊把你手中的菜刀扔掉。”
胖子突然變得特別嚴厲,不像是鬧著玩,也不像是裝正經,我就言聽計從地丟下了菜刀,然後追問道:“究竟怎麽了?”
胖子又說道:“把刀扔遠一點。”
我聽話的扔到很遠的地方。
胖子流了很多汗,給人感覺極為痛苦,旋即說道:“我不太清楚那個‘絕鳴咒’是個什麽東西,總之就是擾亂我們大腦思維的一種詛咒罷。剛才我在外麵等你的時候,突然聽到了一聲雞鳴,然後”胖子突然呆住了。
嗯?”我緘著口等待他的下言。
然後我就看到以前發生的一些不好的事情和畫麵,還有一些死去的親人,就像又回到了以前一樣,還有許多憂傷難過的事情在我腦子裏麵浮現,總之我生前遭遇的一些挫敗和磨難,還有幹過的壞事啥的一股腦全都冒了出來,那種憂傷感總想自己殺了自己。”
怎麽會這樣?”我奇異地問道。
胖子苦笑了一聲說道:“肯定是那什麽‘絕鳴咒’搞得鬼,這玩意兒的原理就是內部瓦解敵人,利用活人的情感和記憶,幹擾人的神經思維,讓人產生幻覺,讓人自我毀滅,比什麽‘群鬼咒’要猛烈一些,意誌不堅定的話肯定會發瘋、自殺甚至魂飛魄散。”
我倒吸一口涼氣說道:“我還沒有聽到雞鳴。”
胖子稍一愣神兒,說道:“找點東西把你耳朵堵起來,不知道有用沒用,但可以姑且一試!”
我急忙回到方才的房間裏,尋了兩個棉花球堵住了耳朵,但基本上沒什麽用處,我還是能聽到胖子說話。
不一會兒,胖子又在撓牆,似乎痛苦到無以複加。對此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又怕周圍有喪屍鬼魂遊蕩,就扶著胖子來到了小房間。
胖子看到兩個喪屍的屍體,說道:“幹得好,小子,有你胖爺當年的神勇。”
我根本不想理他,又想為他分擔一點痛苦,就跟他聊了起來:“你這人,每次損人都沒輕沒重,每次誇人都為了表現自己。”
胖子擠出笑容,看到了我手臂上的傷口,便問道:“你受傷了?”
是的,現在不怎麽疼了,而且已經結痂了。”我隨口一說。
胖子突然感覺很奇怪,又問:“你的傷口不算小,不應該這麽快就結痂呀,難道你一向結痂很快嗎?”
不是很快吧?”其實我根本不知道別人結痂需要多久。
胖子沒有再問,又靠牆蹲在地上,指著兩個喪屍的屍體說道:“你看,一個皇軍,一個花姑娘。”
我也盯著那兩個喪屍看了看,然後大概還原了一個凶案的現場,就給胖子說道:“當時肯定是皇軍闖進了小房間,而花姑娘躲在房間中。等皇軍發現了花姑娘之後,就侮辱了她,所以她的下身是赤o的。被侮辱的花姑娘拿起了一把刀、或者說發現了一把刀,就捅了皇軍。皇軍被捅之後勃然大怒,對著花姑娘的腦袋就轟了一槍,將她的半個腦袋轟沒了。但是皇軍可能被捅到了要害部位,結果也死在這裏了。”
我去查看了皇軍的胸口,果不其然,皇軍果真被捅了心髒。
不錯,不錯,小子你可以去做偵探。”胖子忍著痛苦跟我開玩笑,豆大的汗珠附在他的臉上。
現在來看,這位婦女喪屍還是非常值得欽佩的,我想了想說道:“我想把這個婦女埋掉。”
胖子擺了擺手說道:“你現在看到的不是真實的,現實中她可能早就入土為安了,隻不過含怨死去,死者怨氣不散,成鬼必凶,所以此時此刻被那個什麽‘群鬼咒’利用了。”
我還是欽佩這個女人,於是跪在地上,向她磕了個對,說了句“多有得罪”。
這時候,胖子的情況不太秒,哼哼唧唧、自言自語,而且兩隻手像得了“帕金森”一樣打起了哆嗦。
胖子,胖子,你還好吧深呼吸看著我”我兩手攥著他的肩膀問道。
胖子突然一把推開我,笑道:“又不是快死了,別整這麽曖昧,跟個娘們兒似的。”
你死了才好呢。”我實在忍無可忍,罵了他一句。
小憩一會兒,我緊繃的神經一放下來,又想起了差點忘記的張不凡,便說道:“我們去找張不凡吧,我們去把情況告訴他。”
胖子按了按太陽穴說道:“對,我們去找張兄弟,他可能要有危險!”
張不凡還在和魷魚精作拉鋸戰,他的力量和速度早已降了大半,磷火也早就滅了。而那魷魚精似乎毫力未費,不斷彎動著觸須向張不凡纏來。
他的眉頭越擰越深,估計他心裏也明白,再這樣下去,耗也會被耗死。他已經非常吃力,漸漸出現慢一拍的破綻。他既要不停地斬斷飛來的觸須,還要不停躲避保護要害,還要抽出空來捕捉破綻攻擊魷魚精的頭部。
他估計也在想,怎麽才能打到它的頭部,一擊斃命呢?
鐺鐺鐺”幾聲槍響後,魷魚精的頭部被打穿,然後病懨懨地落到了房頂上,一動不動,死了過去。
張不凡一發愣,看向我,我舉著日本喪屍的那把“三八大蓋”朝他打了聲招呼。剛才的槍是正我打的。以前我經常跟著爺爺拿土槍去田裏打野兔,放過幾槍,也打死過幾隻野兔,所以對槍械不算陌生,槍法也還可以。
張不凡跳到了我和胖子身邊,我對他說道:“嘿嘿,那觸須的速度再快也沒有子彈的速度快。”
哦。”張不凡應了一聲,他看起來非常不爽,畢竟他打了快兩個時辰的魷魚精被我輕而易舉地gansi了,所以板著一副仿佛在女神麵前出了洋相的臉,對我和胖子說道:“找個地方,我把你們綁起來。”
說完話,張不凡就大步往外走,也不理懵逼的我。
不就是出了個洋相嗎,而且也不算洋相,至於這麽絕嗎?我邊想邊跟上張不凡問道:“為什麽要綁我們?”
張不凡還是板著臉,說道:“怕你們尋死。”
你不怕嗎?胖子聽到雞鳴之後,就出現了幻覺,現在整個人跟個傻逼一樣。”說著我看了一眼胖子,他還是像在承受巨大的痛苦。
張不凡沒有理我倆,徑直出了老宅來到大街上。
沿路走了盞茶功夫,張不凡看到了兩顆小樹,又就近找了一家宅子,飛踹開門,隨之發出叮叮當當的聲音。不一會兒,他拿出兩條麻繩,然後繳了我的“三八大蓋”,讓我貼著樹幹站著,不一會兒就把我結結實實地捆在了樹上。
非要這樣嗎?”我可憐巴巴地問張不凡。
張不凡沒有理我,將胖子捆在另一顆樹上,捆完之後就盤腿坐在我和胖子之間的路邊閉目養神。
折騰了一個晚上,我也有點犯困,便耷拉著腦袋打起了盹。
也不知過了多久,一道清澈透亮的雞鳴聲鑽進了我的耳朵,也聽不出來是哪個方向傳來的,似乎聲源就在我的耳朵裏。
我睜開雙眼。
咦?這不是我的家嗎?我什麽時候回到柳家屯了?
我爸直挺挺地坐在院子的椅子上,他的麵龐日益消瘦,頭發也如參霜。當我走到跟前,他才發覺我回來了,吭哧了幾聲就哭了起來。
他說兒子,你怎麽不回家啦?你媽媽因為你瘋了,你爺爺因為你死了,你現在丟下我一個人守著空房,讓我如何是好呀?
我的心中升起一陣悲傷和愧疚感,我覺得我真是太不孝、太不是東西了,保護不了家庭,保護不了親人,也保護不了愛人,像我這樣的人活著還有什麽意思呢?
爸爸!”我撲了過去,抱著我爸的頭哭道:“兒子對不起你,兒子對不起這個家,兒子應該去死。”
臭小子!”
我大吃一驚,耳邊傳來姥爺的聲音,我一看,果真是我姥爺,我記得我明明抱得是我爸的頭啊?就連周圍的環境也變成了姥爺家。
臭小子,看你這沒出息的樣子,除了惹事就會惹事,你們老廖家怎麽出了一個你這樣的孫子,你看你媽都瘋成什麽樣子了”
我竟然透過一麵牆看到了我的媽媽,她把一個布偶當成了幼時的我,她竟然正在給一個布偶喂奶,嘴裏還振振有詞地念叨著:“其勝其勝小乖乖,長大以後娶太太”
姥爺還在喋喋不休,我的眼淚流了下來,我無法忍受這樣的自己,就衝姥爺大喊:“我去死,我現在就死給你們看。”
說著話,我就往外走,可剛剛踏出房門,我一抬頭就看到了黃河。再回頭看,哪裏還有姥爺的家,我正站在黃河堤岸上,依依就站在我的身邊。
依依”我輕輕叫了她一聲。
依依的眼眶裏滿含熱淚,一雙大眼睛不知是愛還是恨,她就那樣動情地看著我。
一陣風劃過她的烏發,她在風中咬著嘴唇,輕輕晃了晃頭,眼淚又奪目而出。
其勝,你救不了我的。”留下這句話,依依縱身一躍,投進了滾滾黃河之中。
依依,依依”我不停地喚著這兩個字,喚了千萬次,我徹底絕望了
再見了,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