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著牙從地上站起來，站在宋熙城麵前，仰著脖子，有那麽一瞬間，宋熙城竟然無法跟她直視，“你神經病吧你。”

    啪！

    安晚突然甩手一個巴掌在他臉上，猩紅著眸子，聲撕力竭的向著他吼，“我活到現在，遇到那麽多人，你是最混蛋，最無情，最人渣的那一個！我過去五年青春，就是徹徹底底的喂了狗！”

    安晚氣得不輕，手再一次揚起來的時候，被宋熙城扣住，重重往旁邊一甩，喝斥道，“你鬧夠沒有？”

    鬧？”安晚舉著雙手往他胸膛裏捶去，“我是鬧？從一開始，我們怎麽開始的？是你追求我的，懷孕結婚生子，都是我自己一個人來，生了孩子沒多久，你外麵就有了女人，我問過你一句嗎？任勞任怨的為了那個曾經跟你的家，到頭來，你怎麽對我的？”

    瑤瑤不是你，瑤瑤不是你的……她到底是誰的？”安晚向著他大吼，“宋熙城，你告訴我，你告訴我，到底是誰的？”

    吼到毫無力氣，聲音沙啞，安晚緊緊拽著宋熙城的衣領慢慢的往中倒……最後虛脫的坐在了地上，“從一開始，你就是在利用我，是不是？”

    宋熙城沒有說話，就這樣麵無表情的看著坐在自己腳邊的安晚。

    因為我爸，我爸可以支持你的項目，所以，你才故意來追我的是不是？”安晚冷笑的說了起來，以前想不透，想不通的事，現在瞬間明了。

    原來，這就是我的價值，宋熙城，你真是抬舉我了；在灑店那一晚，到底是你哪個客戶？”安晚幽幽的問。

    宋熙城隻是望著她，並不說話。

    不願意告訴我是嗎？還是在什麽借口來推，翻我說的話？”抬頭，眼裏盡是對他的失望跟嘲諷，這樣的眼神讓宋熙城極度不舒服。

    想開口解釋，可喉嚨裏卻像堵著什麽東西，他開不了口。

    因為，安晚所說的一切，都是事實。

    我已經做了你跟瑤瑤的DNA對比，得到的結果是你們沒有任何關係，所以宋熙城，別在浪費時間了。”安晚閉了閉眼，手背突然清涼起來。

    天空下起了毛毛雨……

    那晚，到底是誰？”

    我，也不知道。”良久，宋熙城才開口，一句話從他喉嚨深處發來出。

    你不知道，那誰知道？你說，誰知道？”安晚狠狠一推，“宋熙城，你就這麽恨我嗎？我隻有一個女兒，要是她沒有了，我也不想活了，這輩子，我就陰魂不散的跟著你一輩子！”

    心狠狠一震，宋熙城望著說這話的安晚，她的眼睛裏看不到不到光……那是恨，全是恨。

    安晚……”

    你不要叫我的名字，我嫌惡心，你不配！”

    垂放在雙側的手握成了拳頭，指甲陷入掌心的疼痛深刻的體會到自己有多疼！“我再問你一次，那個人到底是誰？”

    我說了，我也不知道！”宋熙城很不耐煩的口氣。

    安晚從包裏拿出早已準備好的水果刀，對著自己的脖子……

    ……你要幹什麽？”身形一僵，宋熙城的聲音竟然在顫抖，“把刀放下。”，刀片上的光閃得他眼睛發脹，“安晚，把刀放下。”

    安晚搖著頭，手緊緊握著刀把，按在自己頸部動脈上，“我要知道那個男人是誰！要不然，我就死在你麵前，死不瞑目。”

    你把刀放下，把刀放下，我求你了。”宋熙城看到白皙的皮膚有了紅色的血跡，他發現自己的心突然都不能跳動了，眼裏好像有什麽東西湧出來。

    他抗拒這種好出乎他意料的反映，但是那件事情，他真的不知道是誰！那個時候，去談項目的時候，對方就提出了這個條件。

    但是他知道，不是跟他談的那個人看上了安晚。

    背後是誰，他真的不知道，要是知道的話，之後的幾年，因為瑤瑤的事，他可以讓公司發展得更快，絕對不是現在這樣的規模。

    宋熙城，你一定恨我恨到想我死，是吧……”安晚笑紅了眼，她甚至感覺不到脖子上的疼，鋒利的刀尖劃破表層，紅色的血跡赤，祼祼的刺激著宋熙城的視線。

    我說，我說，是傅君。”

    你是說真的？”安晚不可置信的問，可能也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微微一滯的瞬間，宋熙城已經過來握住她的手腕，把那把刀奪了過去。

    你把自己當什麽了？用自殺來威脅我，在你眼裏，你就是一枚棋子，隻是……”宋熙城話還沒說完，就看到安晚緩緩起身，拿著她的包，失魂落魄的從他身邊走過。

    別說一眼，就是連半眼都沒有看他一下……

    宋熙城轉身叫安晚，“安晚！”

    安晚！”

    安晚上了她的車，啟動，就這樣開走了。

    鐵門內，宋熙鳳僵直著身體站在那，她隻是聽到門外有吵架的聲音，所以現來看看，卻沒有想到，聽到那麽多震驚的真相。

    一時之間沒有回去，鐵門開了，兄妹倆直接碰上。

    哥，瑤瑤，她真的是，是，是……’宋熙鳳的聲音都在顫抖，她都不想說出那個男人名字。

    不是。”

    哥，那是誰的？”心不知不覺鬆了一口氣，宋熙鳳緊追著問，目光碰觸到宋熙城眼裏的冷意時，小聲的說，“我隻是有些好奇。”

    好奇？聽到這樣的真相，難道你沒有對我一點失望？”宋熙城涼涼的反問，心裏某個地方好像缺失了一角，空空的，說不清的感覺。

    沒有，哥，我真的沒有，你也是為了生活，隻是安晚比較倒黴，被別人看上，不過說到底，是她自己的原因，可能不知不覺對別人暗示了什麽；這件事情跟哥你沒有關係，就算你不答應，對方也會用別的辦法的。”宋熙鳳急忙安慰宋熙城。

    這件事情，你隻能埋在心裏，要是被我知道你說了出去，你所有的零用錢全部沒收，自己出去上班掙錢養活自己，也不準住在這裏，聽到沒有？”宋熙城沉著聲音說。

    宋熙鳳重重的點頭，“我不會，我不會，我誰都不會告訴。”

    ————-

    捷豹車子圍著北城一直在轉，從這個路口再到另一個路口，沒有目的，沒有方向，像無頭蒼蠅般。

    安晚的腦海裏，一直是宋熙城的那句話，“是傅君的，是傅君的。”

    瑤瑤的爸爸，是傅君？

    她震驚這個事實，同時又驚喜這個事實，隻是，傅君知道嗎？

    回想去五年前的那一夜，耳邊隻有男人粗喘的聲音刻在記憶裏，除此之外，安晚沒有任何印象，第二天醒來，就看到宋熙城坐在她身邊，穿戴整齊。

    現在想起來，似乎處處透著疑點，而她卻在此刻才得知真相……她到底有多傻，有多笨啊，被一個人欺騙了那麽久。

    甚至，還聽從他的話，去修複一張處，女膜！

    宋熙城，簡直就是人渣！徹徹底底的人渣！

    車子突然停下，安晚望著別墅的大門，感覺有些不真實……她竟然來到了敬亭山別墅！四周一片清涼，唯有瑟瑟的寒風吹著搖擺不停的樹枝。

    路燈下，好像下起了雪。

    在車身前，慢慢積成一層白色。

    安晚從車裏下來，捧著那些雪在手中，感覺到了冷意……

    傅君，雙唇低喃著這兩個名字。

    按響門鈴，門瞬間打開，“安小姐，你來了。”方凱站在裏麵，頭發上積了一層白色，安晚淡笑，“打擾了。”

    你的脖子……”方凱一看，安晚頸脖那裏一條紅色血跡，有七八公分長的樣子，在白皙的肌，膚上極為明顯，偏偏是在那個位置，忍不住讓人去猜想，前一刻，她經曆過什麽。

    我沒……”安晚話剛說完，就看到站在方凱後麵的男人，白色襯衣打底，米色的衫，外麵是一件黑色的長款棉服。

    白色的雪花侵占了他的肩頭跟墨發……

    傅少。”

    他向她走近，帶著質問的口吻問她，“怎麽又過來了？”

    下巴被他的手指挑起，抬頭瞬間，脖子上的傷痕扯得很疼，安晚皺眉倒抽了一口冷氣，他俯身靠近，“自殺？”

    沒料到他一言就說到要點，安晚身形一僵，他收回了手，“你是自殺上癮了是吧？”

    走在前麵，安晚站在原地，不知道自己是該走還是該留，驀地聽到他說，“還不進來？忤著當門神？”

    安晚急匆匆的跑上前，挨在他身邊的時候，伸手去拉他的手，傅君像能感覺到她想法般，剛要碰上他手，手已經放在口袋裏。

    拉了個空，安晚微微垂了下眸。

    隨著手一暖，她的手被他握緊，一起放進他大衣口袋裏，裏麵，暖洋洋的，似乎涼了一個世紀的心，在這一刻，才是溫暖的。

    傅少。”安晚突然停下腳步，側頭看向他。

    嗯？”傅君回望著她，等著她繼續說話。

    往前走了一步，安晚站在他麵前，另一隻手放在他身側另一個空口袋，臉輕輕的貼在他的胸膛，白雪紛揚，兩人的頭發都變成了白色。

    像刹那間到了白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