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 欺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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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見元月砂一如過去一般柔順姿態,唐絡芙的這心眼兒也是活絡起來了。

    她故意受屈的樣兒:“隻是究竟是真病了,還是不待見誰,故意甩臉子,那誰知道呢?”

    芷心大怒:“唐小姐此言差矣,你知曉二小姐因為這病養了半年,這身子都瘦脫相了。如今,你竟然還說這樣子沒心肝的言語。小姐可不似某些人,是個沒心肝的。”

    唐絡芙冷笑,笑容之中含著冷怒:“大膽,區區下人,居然膽敢沒上沒下,這裏哪裏有你說話的餘地?瞧來正是因為你不懂規矩,方才是被夫人打發出了府。也是你家小姐性子軟柔,方才將你這等背主的奴才召回來。”

    芷心是元月砂身邊的忠奴,縱然元月砂瘋了,仍然是不離不棄。

    可婧氏不喜,竟挑了個由頭將芷心打發到了莊子裏頭去了。

    如今元月砂醒了,方才被招了回來。

    她自然對自家小姐感激涕零,不容她人汙蔑。

    唐絡芙提點她身為奴婢的身份,芷心自然語塞。

    這元家的規矩,也是沒個奴婢跟客人頂嘴。

    可縱然芷心消聲了,唐絡芙還不依不饒。

    “月砂,這就是你調教出來的奴才,怎麽這樣子沒分寸。你也不教一教?還是你心裏瞧不上唐家,連個奴婢也敢羞辱到我頭上來。”

    竟似要元月砂處置芷心。

    她不信拿捏不了元月砂,難道元月砂不怕唐文藻生氣?

    若是往常,元月砂必定會傾盡全力討好唐文藻。

    聽自己這麽一說,必定急了。

    可是如今,元月砂卻不覺輕輕咳嗽了兩聲。

    她手掌按在了胸口,越發有那弱柳扶風的姿態。

    “芷心,拿藥。”

    芷心趕緊娶了蜜糖和的藥丸子,用溫茶送服。

    元月砂吃了這個藥,方才好似氣順了。

    她柔柔說道:“唐姐姐,如今我身子不好,要用藥調養著。”

    唐絡芙卻不肯罷休,難道元月砂就這麽將這話兒岔過去了?

    這頂嘴的死丫頭就不處置了?

    她待不依不饒,元月砂卻低語:“家裏也好奇,怎麽當初我便落水了。”

    唐絡芙心頭一緊,什麽都忘記了。

    元月砂故意頓了頓,待唐絡芙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方才說道:“隻不過我如今想起,卻糊糊塗塗的,什麽都不記得了。隻要想一想,便是腦仁疼。”

    唐絡芙心口略鬆,原來她不記得了。

    元月砂麵紗後唇角悄然勾起了一縷幅度,笑了笑:“想來我好好吃藥,將身子調養好了,指不定又想起來了。”

    唐絡芙還未來得及真正將這口氣鬆了,一顆心又吊起來。

    她死死的盯住了元月砂,想知曉她是否是故意的,趁機耍弄自己。

    從前的元月砂,可沒這份心思算計。

    可做了半年瘋子,也許這傻子還當真開竅了。

    不會的,她若當真開竅,早嚷嚷這件事情。

    這般想著,耳邊卻聽到元月砂柔柔說道:“唐大哥進京趕考,也有大半年了吧。寫信可是曾提及我?”

    唐絡芙頓時心中大定,元月砂仍然是過去那個花癡?

    她知曉唐文藻心裏並沒有元月砂,又怎麽會寫信提及。

    唐絡芙故意板起臉:“月砂妹妹,你是未出閣的姑娘,倘若大哥給你寫信,豈不是壞了你的清譽?別人提起了,還不是說你沒羞沒臊,這是為你好。”

    元月砂輕柔軟綿說道:“多些唐姐姐,我知曉錯了。”

    說到了這兒,她好似想到了什麽,忽而輕輕揚起了下顎:“對了,我這半年染了瘋病,對唐家也難免疏忽。不知曉,你們母女兩人,吃穿用度可有什麽欠缺的?”

    來了,唐絡芙心中一喜。

    一切都還是跟從前一樣。自個兒伶牙俐齒,總是將元月砂擠兌得說不出話兒來。

    這廢物又蠢又笨,除了錢什麽都沒有。

    一旦惹了自己生氣,元月砂一定會用財帛補償。

    唐絡芙板起了臉蛋:“二小姐是什麽意思?我們唐家雖然時運不濟,寄人籬下,可也不見得是那區區財帛,就能恣意羞辱的。二小姐是有幾分豐厚的嫁妝,可又有什麽了不起?”

    他們唐家可是讀書的清貴,和元月砂這等商人所出的蠢女既然不同。

    唐絡芙自然是不能失了架子,那些個阿堵物,要元月砂捧著送著硬塞過來。

    而從前的元月砂,自然就會更加殷切。

    東西送上來,唐絡芙收下了,還一副給了天大恩賜的樣兒。

    唐絡芙此刻不覺看著自己衣衫,料子不好,也不算時新的款式。

    待會兒,她要元月砂剪兩匹時新的碧煙紗,現在南府郡正流行這個。

    元月砂柔弱的靠著椅子,流轉了一縷乖巧:“是我俗氣了,唐姐姐的話兒,我也是受教。以後,這樣子的話也是再不必提。唐家清貴,又怎麽能沾染上了商人的俗氣?”

    唐絡芙豎起耳朵聽,好半天也是沒見元月砂有下文。

    元月砂竟然是再無表示了!

    她惹惱了自個兒,居然不做補償?

    唐絡芙氣得唇瓣輕輕發抖。

    她有那麽一種感覺,今日的元月砂滑不溜丟的,綿裏藏針。

    雖言辭軟綿,姿態嬌軟,卻並不好對付。

    唐絡芙心尖惱恨,可要她張口去要,卻也是說不出口。

    正在此刻,元家姐妹兩個卻是聯袂而來。

    元明華氣度高華,元攸憐嫵媚,好似兩朵風姿各異的姐妹花,美得賞心悅目。

    “二妹妹,瞧來你身子果真好了許多了。”

    元明華口中緩緩說道,一派關切之色。

    那雙眸子裏麵卻也是流轉了幾許訝然。

    她記得小時候的元月砂,粉琢玉雕,很是美麗,讓她心生嫉意。

    後來元月砂被養殘了,元明華也不再在意。

    如今,元明華心頭掠過了一陣子不快,一陣警惕。

    元攸憐卻過去,盯著元月砂發間玉釵:“二妹妹這發釵,還真好看。”

    也沒問一問,元攸憐就將那枚發釵給摘下來:“給我瞧一瞧,看清楚些。”

    動手之際,元月砂眉頭輕攏,卻無言語。

    那發釵果真好看,玉質玲瓏,晶瑩剔透,雖樣式簡單,卻透出一股子古樸高貴。

    元攸憐甜甜的一笑,忽而搖晃這釵:“二姐姐,這釵我很喜歡,送給我好了。”

    芷心目瞪口呆,這是明搶吧。

    元攸憐笑得甜,第一她喜歡,第二她就欺辱人了怎麽著。

    母親不是要自己試探元月砂嗎?她自然是要試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