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8 真實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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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58

    雲氏將百裏昕形跡掩飾得極好,在場之人聽到了藺蒼的問話,大都流露出茫然之色。

    藺蒼麵頰之上漸漸流轉了幾許不耐狂態:“什麽元家女眷,我看是逆賊同黨,世子究竟在哪裏?替逆賊謀害世子,可是死罪。今日宣州,還有海陵逆賊和張須眉加以勾結,為何海陵逆賊會現身你們附近?”

    藺蒼瞳孔之中,湧動了黑漆漆的恨意,讓他越發顯得咄咄逼人,格外嚇人。

    就連雲氏也一頭霧水了。

    雲氏驀然不覺回頭,心裏忽而添了一個念頭。

    不若將元月砂推出去,抵擋藺蒼的怒火。

    百裏昕的處境,到底還是元月砂最清楚。

    雲氏心裏轉過這個念頭,到底還是有些遲疑,略略有些不忍。

    可雲氏遲疑,有人卻不遲疑。

    元明華方才被士兵捉來甲板,她打扮淩亂,早嚇得半死。如今元明華卻到了元月砂身後,驀然重重一推。

    元月砂跌跌撞撞的向前幾步,耳邊卻聽到了元明華尖銳的嗓音:“大人,她,她一定知道豫王世子的下落。今日,她還沒羞沒臊的和,和世子胡混。”

    雲氏方才心裏雖也湧起了這個念頭,可仍然是有幾許愕然。

    元明華居然是如此歹毒!

    藺蒼輕輕的眯起了眸子,飽含煞意的盯著這位忽而被推出來的獵物。

    眼前的少女身子纖弱,穿著湖水色的衣衫,濕潤的發絲沒有梳起,仍然是輕輕的披散在了身軀之上。

    她輕輕的垂著臉蛋,容貌隱匿於燈火的陰柔處,未免顯得有些晦暗不明。

    藺蒼瞧不清楚她容貌什麽樣兒,卻因為對方的纖弱心尖略略有些異樣。

    可這樣子的異樣,卻也是一閃而沒。

    他眼中戾氣不減,竟然驀然抽出了劍,比在了元月砂的咽喉:“世子爺去了哪裏,可是你勾結逆賊算計了世子爺。”

    元月砂柔柔說道:“大人,我隻是給世子爺送藥,他和我沒說幾句話,連他長什麽樣兒我都不知道。實在是,不知道世子爺去了哪裏啊。”

    藺蒼手一動,劍鋒一樣,在場的女眷嚇得尖叫。

    元月砂一小絡頭發被削,紛紛冉冉的落在了地麵上。

    元明華也嚇得一顆心砰砰亂跳,驀然惡狠狠的想,幹脆殺了元月砂才好。

    藺蒼尖銳說道:“你若還不肯說實話,也不能饒了你。”

    正在這時候,一道虛弱的嗓音卻也是急切的響起:“師兄,你快些住手,不可造次。”

    莫浮南臉色蒼白,被士兵扶著過來。

    藺蒼麵色變幻,驀然還是收了手。

    他知曉莫浮南的性子,如今莫浮南也受了傷,藺蒼也不想跟他爭。

    其實藺蒼也沒打算真殺了這嬌滴滴的小姐,至多在她手臂上添個傷口,瞧瞧此女有無隱瞞。

    如今這傷人立威這一項自是用不著了。

    莫浮南輕輕的咳嗽了兩聲,愈發顯得虛弱,卻強自打起了精神:“大夫人,師兄見我受傷,未免有些急躁。還盼大夫人不要見怪。”

    雲氏順著梯子下,強顏歡笑:“妾身自然知曉體恤。”

    “不過方才確實在附近發覺海陵逆賊的蹤跡,待會兒搜一搜這船上人員,也讓元家安全才是。你說好不好呢?”

    莫浮南說話斯文客氣,可雲氏知曉同樣沒有拒絕的餘地。

    然而無論如何,還是和莫浮南這樣子的人打交道好些。

    藺蒼瞧著自己小師弟,內心驀然浮起了淡淡的心疼。

    早就已經痊愈的斷指,如今好似又痛了起來。

    三年前,海陵的刺客行刺安平侯,他和莫浮南都傷於那瘦弱又可怕的刺客之手。

    藺蒼手指被那刺客生生斬斷了兩根。

    而莫浮南原本是個俊雅公子,臉頰上卻多了道傷疤,玉容受損。

    那傷疤是劍氣所傷,也醫不好。

    那人分明就是海陵青麟,隻不過朝廷並不想讓別人知道青麟未死,又要顧忌白羽奴的顏麵,故而也是隱忍不發。

    所以藺蒼憎惡海陵逆賊,今日才這般暴怒。

    那個刺客,宛如心魔一樣的存在。

    元月砂回到了自己房中,湘染悄悄給了元月砂回稟。

    原來老鬼離去時候,居然被莫浮南發覺。虧得猴子以毒針暗算,方才脫身。

    元月砂聽了,一陣子不悅。

    墨夷七秀,可真是討厭。

    湘染壓低了嗓音:“剛剛大夫人還命人打掃布置一處房間,還有什麽貴客要來。”

    元月砂驀然冷笑:“能驚動墨夷七秀的兩位保護的貴客,我也要去好生瞧一瞧的。”

    她手指頭摸索,在首飾盒子裏麵掏出了一枚發釵。

    那發釵細細的,元月砂摘取了釵頭的珠花,裏麵卻是空洞。

    這釵本來很細,可偏巧釵身空洞之中藏了十數枚極細的金針。

    元月砂手指頭撚起了一根,對著燈火一映,竟似微微有些透明了。

    兩枚金針分別刺入了元月砂兩個穴道,她原本微弱的呼吸聲,卻也是低的聽不到了。

    這種法子,是斂息之術。

    墨夷七秀的武功都很不錯,稍微呼吸粗重了一些,人家都能夠聽得到的。

    湘染已然確定了那位貴客所到的位置,那裏已經被侍衛重重把守。

    元月砂到了那間房間的上麵一層,這船上房間都是木頭隔成的。元月砂不動聲色,掏出了一把削鐵如泥的匕首,慢慢的挖了一個小洞。

    元月砂掏出了一枚小小的彎曲的鑲嵌了水晶鏡片的小銅管。

    稍稍轉動,鏡麵就能折射讓元月砂看到房間裏麵的情形。

    過了陣子,房門被推開,有好幾個人匆匆進來。

    她聽到了一道熟悉的嗓音:“父王,父王,你快去救救他,快來不及了。”

    元月砂記憶力很好,她當然記得說話的人是誰。

    是阿忌!百裏昕身邊那個廢物奴才。

    然而一張陌生麵孔卻映入了元月砂的眼簾。

    說話的少年容貌清秀,樣子也挺好看,隻不過略略顯得單薄了些。

    一點不像阿忌那般蠟黃平庸。

    不過元月砂認出了他的輪廓。

    之前阿忌不過是易容改裝,掩蓋了他真實的容貌。

    元月砂心忖,他果真才是真正的百裏昕。

    可是那位紅衣俊俏,又讓這位真正的世子牽腸掛肚的少年又是誰呢?

    真正的百裏昕言語已經是帶了哭腔:“都是我不好,我私自出走,阿凜勸過我的。想不到遇到賊匪,侍衛也被殺光了。這一路之上若不是阿凜保護我,我,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辦。父王,你罰我吧。你為什不趕緊去救阿凜,雖然宣王世子不喜歡他,可到底是宣王世子的血脈啊。你,你不是一向跟宣王府交好?”

    元月砂努力保持呼吸的平穩,可是她的內心翻騰,難以形容內心的驚駭。

    許多事情得到了解釋,比如為何他用宣王府的碧玉令證明自己的身份。

    他,他是宣王府的嫡孫,百裏策的親兒子。

    當然,也是蘇姐姐的兒子。

    當年那個親眼看到自己母親生生溺死的少年百裏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