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為招行項目而折腰

    構與省公司對峙的局麵越來越明朗，全省大群名字叫做雲財富烽火台，取意烽火台上傳烽火，這裏是信息的集裝箱，所有內、外勤都在的微信群當，構總聯合起來，公然挑戰省公司的權威。林睿從剛出現端倪的那一刻起，已經有不祥的預感，現在愈演愈烈。廣東明顯分裂成兩派，這是要上演美式的南北鬥爭嗎？

    “林總，小荷才露尖尖角時不行動，現在省公司就很被動，開個全省視頻會議，構總不來也不請假，無規矩還能有方圓嗎。”淩語雪到林睿辦公室，一臉埋怨地說。

    “國有國法，司有司規，這個必須嚴抓的，今天佛山沈一軍無故不參會，我看到了，周總應該也發現了的。“林睿回應道。

    “是的，微信群的圖片看不到沈總的身影。”

    “語雪，我們做後台服務的，絕不是降低身份去取悅構，而應該像管理者一樣引導構，像朋友一樣給予合理的建議。”

    “林總果然高瞻遠矚，我明白了，要做到構正好需要，省公司正好專業。”

    “你這腦子轉速，比我私家水果電腦的pu高多了。”

    “領導過獎了，我們會好好工作，天天向上。”淩語雪被打了雞血般，鬥誌昂揚。

    “這種工作狀態很好，加油！”

    回複林睿一個微笑的表情後，淩語雪隨即安排沈白潔核實全省出勤情況，微信群裏的確有圖有真相，私底下找陳實打聽，也確認了沈一軍無故曠工。

    “林總，您看我需要馬上出個通報批評嗎？”淩語雪問道。

    “這個節骨眼上，先請示周總吧。“

    林睿的思路永遠縝密，幾乎很難挖掘到漏洞，這也是周厚沛為什麽委以重任的原因，在很多人看來，林睿是周厚沛發現的一顆鑽石，有著很多切麵的閃光。可惜廣東分公司不在南非，鑽石在這裏非常稀罕，無論現在還是未來，用“鑽石恒久遠、一顆永流傳”來形容林睿，絕對不為過。

    “好的，大佬唔易做啊！（廣東話，老大不好當的意思）”淩語雪點了點頭，準備把最後的皮球踢給周厚沛。

    在雲財富這樣的民營金融企業，架構比很多國有大型企業更加簡單。周厚沛不直接管理市場部的經營，所有的大事都是有林睿說了算，甚至一些基礎的管理，我作為市場部主管便可以決定了。但在這個非常時期，多請示、多思考、多匯報，總是沒錯的。

    最後，周厚沛的意思是小範圍通報，給點麵子。他打電話給沈一軍，劈頭蓋臉一頓罵，想起上次繞道向總公司代陳實請假一事，更是怒火燒。沈一軍是軍人出身，也是正兒八經的東北人，電話裏還是收起滿腹的牢騷，唯唯諾諾地答應了幾句，對於無故曠工一事主動道歉了。講完電話，雙方心裏都不好受。

    總公司設在廣東的基金公司不多，但省級分公司倒不少，業內的一把也有一個圈子，最近一個周末碰麵時，走得近的幾位老總都認為周厚沛對下屬管理太縱容。周厚沛也大方承認，構總這些年慣出來的毛病不易改。所以，一旦構總們頭頂上的這棵大樹倒了，一般的總經理肯定不會這麽仁慈。很多駐廣州的基金公司，都是采用西點軍校式的管理，構總遲到一次罰款500-1000元，雲財富廣東分公司的辦公室環境算是沒有壓力的了。

    一旦擁有，就不再珍惜，這是雲財富構總一行人的悲哀。

    劍拔弩張的對抗愈演愈烈，省公司下發通知，構總統一不回應，在微信群裏分別@了一兩次，再催促，他們又齊刷刷地統一回應，但不按照固有的格式反饋。

    四季度是年度收官季，12月銀行肯定要衝存款，因此，10月和11月是衝刺業務的好時，林睿有些政策性的推動，也得不到理想的效果，台麵下阻力重重。甚至，構總們各懷鬼胎，彼此的想法幾乎南轅北轍。市場部的內勤們成了老總們之間的潤滑劑，這邊說說好話，那邊勸勸，紛紛懷念起那些風調雨順的日子。

    月0日星期天，風平浪靜裏暗卷風雲，全省實時播報業務出現了一致行動人，構總們聯合修改點讚模式，很多夥伴嚇得不敢出聲，所以整個大群，隻有5個構總5行完全一樣的字和表情包，這是集體向省公司示威，看罐大場麵的人，都覺得構總們像小醜在跳梁，大夥都撇嘴笑，不跟票。

    忽然，微信響起滴滴滴的提示音，收到產品培訓崗沈白潔的微信：

    “語雪姐，上周全省內、外勤考試的成績我統計好了，具體向您匯報如下……”

    我打開圖片裏的表格，因為不是最終公布的成績單，沈白潔特意把不及格人員名稱和成績用紅色標注，並加重、放大字體。普通員工90%都獲得很高的分數，隻有構總沒有突破合格線。構總是負責來霸屏的麽？想到跟下屬說這個不太合適，硬生生地把這句話往肚子裏噎回去。

    構總果然是非暴力不合作，推測是商量好集體不溫書，隨便應付一下省公司的測驗。以他們那點實力，裸考肯定全部不合格。總分100分，考題提前一周下發，居然敢交出這樣的答卷，平均成績28分，最低1分，最高9分，這就是這5個人的真實水準，讓外勤隊伍看到管理層的成績單，豈不笑掉大牙。

    “陳實，你表哥是準備搞罷工嗎？這麽簡單的筆試才考了2分，丟人都到家了。”

    “他的事沒人知道，最近經常不來公司打卡，我們一堆事情等著請示，很多工作沒他點頭，直接斷檔，大夥兒都歇了下來，有玩遊戲的，有拍拖的，也有聊八卦的。”

    “也是，畢竟是親戚，私是私，公是公，以下犯上，老催也不好。“沈白潔換位思考，歎了口氣回複道。

    “唉，最近他變化很大，聽表嫂說，他經常去廣州，而且經常夜不歸宿。”

    “長此以往很容易家變的，你也得多提醒提醒。”沈白潔關切地說，她心裏推測，常來廣州，肯定是來找劉西羽一起泡妞、喝酒、吃飯。

    “我就是漢堡裏麵的夾心層，經常左右為難，無處訴說。整個佛山，大家都覺得我好像很得勢，其實，我才是最想做甩大掌櫃的人。”

    這家公司裏，沈白潔跟陳實走得最近，算是知道佛山內部事務最多的。沈一軍肯定有些不太光彩的事情藏著掖著，夜不歸宿，白天不到職場，一改常態背後必定有原因。

    林睿認為，周厚沛不可能不知道，招行東方紅號基金項目歸省公司管，業務量火爆，幾個構總又都是鼠目寸光，看著省公司業務1000萬、數百萬地不斷疊加，非常眼紅，覺得省公司搶了他們的飯碗，是從他們口袋裏搶錢，這錢應該是構賺的，所以鬧脾氣，故意對著幹。

    回想這幾年，構總們的車越換越好，房子越買越大，家裏紅旗不倒，外麵彩旗飄飄，花邊新聞越傳越多……下麵團隊的人收入卻越來越低，費用切割越來越不合理，聽說有的構總共拿走屬於業務員應有的提成，很多消息被封鎖在構，省公司收到一些風聲，但不好幹涉內政。畢竟，總經理要的是業務，所以在費用這一塊，構是高度自治，有點像是香港、澳門與內陸的關係。

    廣東的業務能夠擠進全國五強坐席，靠的是周厚沛與合作方建立的高層關係，林睿批量項目談判自然也功不可沒，下半年全省業務扶搖直上，一路飄紅，直奔全國前，價值業務更是名列全國亞軍席位，可謂創下了10年來曆史之最。清遠、佛山等構沾著省公司高層的光，獲得全國價值貢獻tp50的一席之地。我借著省公司各類項目的東風，拿到了全國管理獎項。強大的業務是大根本，周厚沛和林睿一直秉承的管理理念是：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這一天，劉西羽、黎軒逸和沈一軍正好在微信群裏吐槽招行項目。

    “本來省公司就是負責後台支持，現在也跟構搶業務了，林睿肯定是吃飽了撐著。”劉西羽把一肚子怨氣灑在林睿身上。

    “明擺著是林睿要跟你對著幹，招行廣州分行可是大頭，業務貢獻最大，周總也不管管。”沈一軍煽風點火。

    “周總也不簡單，很可能是他的注意，借林睿來牽製我，畢竟廣州是省會，在雲財富一向都是貢獻最大的，他們明擺著要來搶業務和費用了。”

    “林睿可不是一盞省油的燈，他肯定覬覦廣州構總位置很久了，羽哥千萬要當心，別被人家搶了飯碗了。”黎軒逸義憤填膺地說。

    “兄弟，知道的，我吞不下這口氣，周總就是腦子進水了，才讓市場部殺進前線，我們得聯合起來，想想辦法還擊。”劉羽建議道。

    “必須的，個臭皮匠，頂一個諸葛亮，我們都分頭想想。我前幾天找周總談了，他態度強硬，估計沒戲。”

    “辦法總比困難多，我們要明確表達憤怒的情緒，想辦法抵抗。”沈一軍開始出謀劃策。

    “好的，這陣子，省公司推出的政策，我們一起消極抵抗。”劉西羽點燃了第根煙，繚繞的煙霧鎖著他濃濃的哀愁，他慢吞吞地吐著煙圈，一口一口，像一條徘徊在岸邊的金魚，無力地冒著泡。

    “什麽開門紅啟動，都是浮雲，不要犯傻，先搶到招行渠道，才是王道。”沈一軍在佛山職場點了一個根煙，獨自抽了起來。

    “得招行者得天下，林睿這個月馬上破億，就按照千分之一的費用折算，這都不是一筆小數目。”黎軒逸心裏的算盤叮當打響，他覺得林睿是被天上掉下來的餡餅砸了，“省公司這個月要賺翻了，他們估計可以拿到10萬元的費用，假設5個人，那一個人平均淨賺2萬，假設10個人，那一個人平均淨賺1萬。這個項目幾乎0成本，實在太爽了。”

    “不行，絕對不能讓林睿得逞。”劉西羽此時的心情是，士可殺不可辱，他很用力地在煙灰缸裏熄滅這一根華牌香煙的最後一圈火光。

    周厚沛這一盤棋難道下錯了嗎，他計劃借省公司招行東方紅號基金項目反逼構做業務，“省公司幾個內勤都可以創造如此磅礴的產能，你們構養團隊的做的比幾個小內勤還差，這就說不過去了”諸如此類挑釁的話語，出現在預設的場景，讓構總們惱羞成怒。

    與此同時，周厚沛要求我們繼續招聘外勤，以應對項目後續推進工作，也讓省公司處於進可攻、退可守的優勢地位。我認可他的策略，首先，招行東方紅號基金項目大賬簽得高，沒有什麽費用盈餘。沒有費用，構肯定不會平白無故為省公司做貢獻，對於構的業務團隊而言，沒有人甘願做雷鋒、董存瑞，隻求付出，不問收獲。所以，這個渠道肯定被荒廢。從內到外，從上到下，各層麵分析，周厚沛的決定跟雲財富的其它分公司基本一致。可惜廣東的構總們對比同業公司，簡直是扶不起的阿鬥，思想跑太快，構總們跟不上。周厚沛決定再給予一小段時間考驗。

    作為理工科出身的林睿完全明白，力的作用是相互的，省公司與構之間的利益關係要重新衡量。

    雖然偶爾感覺身體被掏空，很疲倦很累，但省公司項目組的每個人永遠充滿正能量，累了，停下來休息，又繼續奮戰，再累了，再休息，然後繼續……無限循環。林睿為我們開辟天地爭取到招行的業務會，為了職業生涯每一個華麗轉身的會，我們都為自己裝上了電動馬達，堅持不懈向前衝。

    因為構總對峙省公司，所以借著全國會議的契，我分別找河北陳子靜、北京牛遠航、河南李若兮了解關於這個渠道的專推模式，結果跟我們收到的消息很吻合，所有構的招行項目都是由省公司推動，構不參與。我也私信總公司章飛揚、沈然，據她們了解，25家分公司，獲得準入的都是推行此類模式。

    從兩條線獲悉資訊匯合成的結論是，廣東分公司招行項目由省公司直接管理並非標新立異，全國各大構都是這麽操作，我們既接地氣也有底氣。構總們像是井底之蛙，永遠看著眼前，這讓作為省公司市場部負責人的林睿非常頭疼。

    現有的構總對比行業，無論是學曆、眼界、資曆還是能力，其實都很弱，全部人都是矮子裏麵挑高個，周厚沛親提拔的。現在，他們過河拆橋，公然挑釁，我有種大戰在即的預感。省公司市場部內勤均無法置身事外，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構總搞是非，我們不參與、不附和、不妥協。

    周厚沛跟綜合管理部經理郝晴談論過這個置換構總的問題，郝晴認為，這時候，應該殺雞儆猴砍掉一個老油條構總，內部提拔，置換新鮮血液。

    郝晴是整個公司年紀最長的，45歲左右，自稱做過培訓，但上台講話經常口齒不清，斷斷續續，而且逢上台必帶稿；自稱做了十幾年的綜合管理部主管，同業反饋的資訊跟她所說的時間點也都對不上。我們推斷她所說的話富含水分，這年頭，包裝才是硬道理。

    不可否認，在周厚沛心理每個人的分數和可信任度不盡相同，假設整個職場的信任圈是射擊盤，郝晴一定是接近靶心的內環位置，基本上是每天到總經理辦公室早請示、晚跪安，獲得非常大比例的信任。周厚沛在位5年，她也的確把人事條線的各種紛爭處理得漂漂亮亮的。

    遙記2015年，有一位部門經理和構分管總曾經跟周厚沛對著幹，郝晴成功辭退這兩位高管，分擔了總經理室的人事壓力，讓周厚沛秒給好評。但她也確是實是一個既八卦又愛搬弄是非的女人，人事方麵不宜公開的事務，她經常有意無意說出來。上至總經理室，下至普通員工，所有人的薪酬待遇她都分別跟不同的人透露過。

    下屬員工基本沒有一個真心粉她，隻是迫於職級壓力，隻能像塑料袋一樣，裝個不停。郝晴跟平級管理幹部基本關係都很差，樹敵眾多，這樣的工作氛圍卻是她非常喜歡的，她擅長自我辯解，“我又不會人民幣，不可能讓所有人都喜歡我。”

    這回構總集體造反，郝晴積極給總經理出謀劃策，大家都在猜，誰是構總當的牽頭人。郝晴堅定認為是茂名李方瓊，並且通過一些管道向外擴散。

    茂名現在業務不好，運作保障指標全國倒數，加上構總能力非常差，人力成本加上職場成本非常高，幾乎為0的業務收入讓大家看到一個的局麵就是：入不敷出。另外，茂名李方瓊有前科，之前她就是處心積慮幹掉構總，自己榮登一把寶座。綜上，郝晴認為李方瓊自知構費用崩盤，來個自殺式襲擊，也是極可能的，所以數度上呈總經理室她關於茂名構的處理意見和建議。

    從另一個角度，綜合管理部郝晴和茂名李方瓊是死對頭，現在真是消滅對的絕好時，趁熱打鐵也好，趁火打劫也罷，反正現在應當快馬出擊。

    遙想五年多前，李方瓊還是掛牌茂名市場部部門經理的時候，備受構一把欺壓，名義上是管理層，實際上做的外勤的工作，收入非常低，可以算是拿著賣白菜的錢，操著賣白粉的心。所以趁周厚沛空降廣東，聯合團隊裏的所有人寫下一紙狀書，告到省公司，周厚沛決定免去原構總的職務，讓李方瓊擔任臨時負責人。

    由於原來的茂名構總是郝晴條線的人，跟郝晴有著非常複雜的關係，李方瓊腹黑篡位，讓郝晴極度鄙視，從此也在心底根植複仇之計。

    後來又有很多工作上的交際，郝晴部門分管的事情比較細，而且所有的工作基本都是分到構，部門員工負責匯總，實際上隻要在鍵盤上操作trl和trlv，排列組合一下就可以了。各構內勤敢怒不敢言，郝晴特別愛挑刺，茂名提交的材料她看得尤其認真，幾乎隻字不漏，你來我往便結下了梁子。李方瓊進入了郝晴的黑名單，並且榮登榜首前甲。

    周厚沛自認熟讀孫子兵法，從眼前的局麵分析，馬上調整，牽一發而動全身，如果能殺雞儆猴，激發構總的鬥誌，是最理想的，萬一引發的是反效果，負能量如多諾米牌效應傳遞，也是麻煩事。林睿認為，總經理失業的風險是最高的，業務跌宕起伏如過山車是很正常的，基金業務除了合作關係建設為核心外，跟市場環境、渠道發展有關係，而雲財富又是一個私營企業，董事長李謙唯一的要求是，必須贏利，必須賺錢。廣東業務不好，大家都得走人，這個節骨點，開除李方瓊是一個不錯的方向，卻也是兩難的抉擇。

    構總膽敢集體示威，這在兩年前是不敢想象的。之所以出現如此被動局麵，跟董事會副主席吳傑失勢有很大關係。從廣東自身找原因，周厚沛的用人策略可能也有問題。

    把視線投放到徐州的培訓會場，省級產品研究部負責人基本都是啞巴吃黃連的狀態，大家都明白自己的使命是來湊數，幫總公司花錢的，幫寧致遠賺外塊的。不說這次培訓住宿很糟糕，飲食非常差，就說培訓準備，講師們多是趕鴨子上架。10月0日的下午講台狂奏催眠曲，課程質量很一般，沒什麽養分，更別提幹貨不幹貨，幾乎沒有營養價值。

    出行前，廣州構總劉西羽說，總公司是為而了把錢花掉，才組織這個培訓的，所以對於課程質量不能有太高的要求。佛山構總沈一軍也含沙射影表示，總公司的培訓組織比省公司差多了，不可能有品質上乘的課程。這是對我的褒獎麽？無論怎樣，課程實在太基礎了，跟受眾需求匹配度不高，酒店環境、吃喝住行，簡直不敢恭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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