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右相得勢(抓蟲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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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察覺到殿下的不以為意,瓔珞頃刻間竟不知該說些什麽才好,隻得用忐忑難安的目光凝視著她。

    葉鏡璿調笑兩句之後,也驚覺對方沒有動靜,想到某種可能性不由臉色一變。唇邊勾起一抹難以置信,緩緩道:“……莫非是我?”

    瓔珞貝齒微咬著下唇,似有不忍的緩緩頷首。她聽到這消息的時候,也是仿若晴天霹靂一般。

    秦侯是怎樣驕橫跋扈之人,雖然朝中無人敢言,可是心中都很清楚,此人外忠內奸。陛下將公主殿下許配給他的兒子,又豈會安了好心。為了鞏固朝政,陛下已是無所不用其極了。利用守寡的長女和親,利用嫡女婚配奸臣之子,將來戰事一觸即發,兩位殿下都將是眾矢之的。

    “嗬,物盡其用罷了。”父皇的帝位來得並非名正言順,不過是當初運氣好了些,手段狠辣了些。所以對權利掌控的欲.望超乎尋常帝王,深怕有朝一日就會喪失所有。在他心底恐怕任何東西都能拿來做他龍椅的墊腳石。不過為何會在這種時候?“此事是父皇主動提及,還是覃侯?”

    照理說,覃侯應當不會願意接受自己這種極度麻煩,又豢養男寵的皇家公主才是。

    “……是右相。”瓔珞說道。

    “褚子韌?!”此事與他有何相幹?自家姑娘惹的一堆‘桃花’都沒掃幹淨,居然將視線盯著旁人身上來了。不愧是女主的父親,這一把火還當真是將自己烤了起來。“父皇可當場下旨?”

    “沒有,陛下說待皇後娘娘回宮後,再正式賜婚。”瓔珞細細回憶著,朝堂傳出來的字字句句。“如今娘娘恐怕已在回宮的路上了。”

    這兩年,皇後娘娘為公主的婚事可是操碎了心,若非公主殿下胡攪蠻纏,用陪伴長公主帶發出家來抵抗,娘娘險些能幹出榜下捉婿之事,甚至連右相的庶子都曾在候選駙馬的名單之中。

    況且雖說覃侯乃奸佞之輩,可他這位兒子卻與之不同,天乾十七年探花出身,不但文才風流,武功定然也不弱。周太妃娘娘在世時,也曾滿口誇讚。

    “嗬~”葉鏡璿譏諷的嗤笑一聲,知道沒有下旨立即鬆了口氣,蹲下身子將牡丹花旁的兩根雜草撤去,根本不打算再理會這茬事。用慵懶的口吻說道:“母後不會答應的。”

    “可是……”皇後娘娘可是一直想將殿下嫁出去的,如今這麽不錯的兒郎擺在麵前,又是右相保媒皇上首肯,幾乎已是板上釘釘。“皇後娘娘好似從未違背過陛下的意思?”

    從未違背?不過是她們對前塵往事不了解罷了。葉鏡璿摩挲著手指上的泥土,她相信母後會為了胥寧國的安寧、為了上官家的聲譽、為了百姓安居樂業而選擇犧牲她。可絕不會讓她嫁給覃侯的兒子,並且此事不會有任何回旋的餘地。

    當年若非覃侯聽信佞人之言,按兵不動不予增援,讓上官家兩位將軍腹背受敵,又怎會造成那般慘劇。

    此等深仇大恨,母後時時都恨不得嗜其骨血,又怎會同意這門婚事,自然會不了了之。

    雖不擔心,卻有些好奇,父皇明知這層關係,居然還會應承此事?若是當真打定主意拿她固權,根本不會等到母後回宮,也不知他心裏在打什麽主意。“此事就當不曾聽過。至於右相……自從左相之位空缺後,他似乎有些肆無忌憚,朝堂之上蹦躂得挺歡的?”

    “右相這兩年著實順風順水,難免居高自傲了些。”雖然對他將手伸到長樂宮,瓔珞覺得極度不滿,不過也得承認此人的運氣實在是好。

    “順風順水、見解獨到。”想著外界對這位右相的評價,葉鏡璿眼眸閃過一絲玩味,冷言道:“這種鬼話,你竟然也信?”

    論觀事情的透徹,瓔珞就不如綠漪了。

    “嗯?”瓔珞驚愕著,沒明白公主殿下此言的意思。

    葉鏡璿杏眸淺垂,雙唇抿起,淡淡的說道:“……他背後有人。”

    而且定是他的至親或至近之人,能隨時隨地為他出謀劃策。雖然不知是何人,但能斷定絕非簡單人物,否則怎能將一介資質平庸之人扶上相位。

    褚子韌是什麽秉性,什麽本事,她能不清楚?什麽疏通河道,什麽退一進一的藩鎮策略,這些東西若是他能想出來的,那自己甘願剜了雙眼,承認自己識人不清。

    原著女主的父親,連當初的五品官都是靠著女主外祖家提攜得來。此人一生都是靠女子得勢,上半生靠世家出身的兩位妻子,後半生靠入宮為妃的女兒,還端著儒生的清高傲氣,不肯承認吃軟飯,反倒自詡能力卓越。

    在朝堂上大放光彩,‘令人敬仰’的右相回府之後,可謂神采奕奕、趾高氣揚。他心裏更是舒坦無比,受皇上器重後,終於再無外人質疑他的成績是靠嶽丈家而來。

    “何事讓相爺如此興奮?”右相夫人盈滿笑意,她原就是大家閨秀出身,帶著一股端莊典雅的氣息。

    右相張開手臂讓夫人將他的朝服褪下,再換上便服,撫著下顎的山羊胡須,誌得意滿的說道:“老夫今日在朝堂上狠狠挫了那些言官的威風。”

    言官平日負責監督與上諫,朝中的其他官員甚至陛下都對他們禮讓三分,他就偏偏不賣賬。今日殺他們的威風,將來看他們還敢不敢對自己評頭論足。

    “緋月讓你說的事,你在朝上可對皇上稟奏了?”右相夫人笑著問道,言語直奔主題。她心底何嚐不清楚,丈夫這點水準如何當得上一國宰相,還不是生了個才德兼備,七竅玲瓏的女兒。

    提到自己的福星,右相也是滿心愉悅,這女兒自從回府之後,不僅乖巧懂事,在朝政上更時有非凡見解,讓自己受益不少。雖不知為何女兒怎會對昭和公主如此上心,不過她既要求那定然不會有錯。“自然是提了。”

    “皇上可應允了?”右相夫人連忙問道。

    “應了,不但如此還說待皇後娘娘回宮,就會正式下旨賜婚。”

    沒想到自己竟做了皇家與覃侯公子的大媒。若此事成了,今後在陛下和覃侯麵前就更更好說話,想到這一茬右相頓時就興奮起來。

    緋月當真是他的好女兒,時時刻刻都在為他與右相府的利益著想,不像那個不著調的兒子,整日無所事事,遊手好閑。“若這樣下去,無論將來誰擔任左相之職,老夫都有把握彈壓得住。”

    一直以來,他都被施展博那個老匹夫壓著,難有展示才華的地方。如今老匹夫一命嗚呼,朝堂之中還有何人能壓住自己的光芒。陛下讓左相得享太廟又如何,自己也不是庸俗之輩,今後好生大幹一番,若能令自己的名字載入史冊,才不負人間走這一遭。

    丈夫身居高位,又雄心萬丈,做夫人的自然高興,不過她心中也有擔心之處。“據說左相臨終前,曾向陛下舉薦過一位奇才,相爺可聽說此人是誰?”

    陛下為了此人微服離開鳳棲,不顧帝王顏麵躬身相請,最終卻無功而返。回宮後在勤政殿中枯坐了整日,不朝不見不批,朝堂之上誰人不知。

    “不知。”右相坐在端起茶水輕啄,他雖也有過疑問,不過朝中官員皆無頭緒,應也不足為慮。“據說陛下連夜出宮,卻連人都未曾見到。這世間隱逸奇人無數,也並非人人都願出仕。”

    誰都能猜到此人定然十分難請,否則以左相的性子絕不會直到臨終才向陛下舉薦。

    暮色黃昏,一駕毫不起眼,裝飾極其簡單質樸的桐木馬車從鳳棲城門口,伴隨著車軲轆的聲音緩緩駛入蕭條的正街。正街的店家開始窸窸窣窣的收拾著攤子,而東角的夜市卻開始熱鬧起來。特別是子墨河下遊的紅樓之地,嫣紅柳綠,湧現不少來來往往的達官顯貴,風流學士。

    嗓音清脆,宛如百靈鳥的歌姬;身段曼妙,勾人心魂的舞女;清香十裏,濃醇回味的美酒。這裏是鳳棲城、甚至是胥寧國無數男人難以抗拒的溫柔鄉。

    馬車就在子墨河邊上停下,駕馭馬車的清秀少年驚愕的盯著河岸上巨石上鐫刻的‘紅樓’二字。看著裏麵的鶯鶯燕燕,隱隱傳到耳畔的媚聲嬌語,有些無措的撓了撓頭,他……他走錯路了吧?

    覃公子乃是畫壇有名的畫仙,他所說的紅樓應當是名流雅士聚集之所,怎會是煙花之地?

    腦中縈繞著覃公子對紅樓千好萬好的描述,不由蹙緊眉頭。遲疑半響後,滿心忐忑的轉身對馬車中人垂首,低聲喚道:“……公子?”

    這究竟是進還是不進?

    作者有話要說:  修修改改,不許罵我偽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