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早飯，兩人麵對麵坐著。

    “……我一會兒還要參加康複訓練，就不留你了。”卡卡手指抵著下巴，想了一會兒，選擇了退縮。“今天早上的事情，我可以補償你。”

    王譽在用水果刀削蘋果，切成一小塊一小塊的，用水果叉叉好，聞言一頓，“嗯，我聽到了，你繼續。”

    他別一個不高興，就把刀捅過來吧？

    卡卡看著他手裏的刀，思緒有點亂。“那個，非常的抱歉，總的說來，就是我希望你提出一些要求，這樣我可以彌補一下我犯下的錯事，錢或者別的什麽，畢竟那實在是對你的一種冒犯。我……”

    王譽叉了一塊蘋果遞到他嘴邊，“先吃點水果，誒，你喜歡飯前吃水果，還是飯後吃？”

    卡卡有點懵，張嘴吃掉，嚼了嚼，“飯前飯後都可以，我無所謂。”

    王譽說：“對了，你剛才說到錢。你覺得應該給我多少？”

    卡卡想了想，“200萬歐？”

    王譽問：“是不是有點少？我的第一次被蹭就值這麽一點嗎？再加一點吧？”

    卡卡被他這不按常理出牌給弄糊塗了，呆呆的問：“加多少啊？”

    王譽說：“再加50萬吧？湊一個250給我。”

    剛才吃進去的蘋果味道還有點甜，不知道王譽是在哪裏買回來的，他房子裏可沒有水果，應該是王譽剛才出門買回來的。醫生有讓他多吃一點水果，再吃一塊好了，卡卡這樣想到。完全沒有想到王譽的隱含意思，還在想怎麽支付的問題。

    “我沒有那麽大一筆流動資金，可以選擇先支付一部分，下個月再把尾款全部支付給你嗎？”卡卡問，“你是存哪家銀行的？”

    王譽幾乎要笑了，“嗯，給現金的比較好。”

    “250萬歐現金嗎？你怎麽拿回去？”卡卡還在問。

    王譽站起來，收拾了一下果盤，歎了一口氣，說：“我在和你開玩笑呢，你也當真。你真打算給錢給我？那我成了什麽了？！出來賣的嗎？我不算是頂級球星，至少也算是豪門主力吧？你就這麽看不起我？”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

    “那就不要拿錢來侮辱我。”王譽說，“本來沒什麽事的，你斤斤計較，倒真的有什麽了。”

    他年輕有為，並且前途不可限量。

    卡卡看著他，目光裏有些愧疚，“對不起。”

    “沒事。你再吃一塊蘋果，味道挺好的，對吧？我很會選水果，你旁邊那家超市品種太少了，沒什麽好挑的，下次我去市場給你買很多回來。”王譽說，“我們就當做今天早上的事情沒有發生過，清楚了？”

    卡卡點點頭，“可以。”他想了想，終於想起一件怎麽也摸不著頭緒的問題，“……問題是，你是怎麽出現在我床上的？”

    王譽這才笑了一下，嘴角勾起來，很好看，也很有些壞壞的，“哦，你都忘記了嗎？昨天晚上的事情。”

    看著他的笑容，卡卡一瞬間想到了很多的可能，每一件都足夠讓他死後下地獄。

    “我記不清了。”卡卡說，聲音都低落了下來。

    王譽伸手揉了一把他的頭毛，“記不清就算了，晚上等我回來，我們再重溫一遍。”

    卡卡嚇到了。

    時間差不多了，王譽收拾了一下，借了卡卡的衣服出門。

    他比卡卡稍微壯一些，衣服的風格也不一樣，理所當然的，一進門就被穆勒發現了不對勁，但其餘的隊友完全沒有在意這一點，對他們來說，隻要摸一摸衣服沒有發硬，就可以繼續穿。

    做熱身訓練的時候，穆勒站在王譽旁邊，“你昨天晚上去哪裏了？和亞曆山大嗎？”

    王譽說：“沒有，去見一位朋友。”

    穆勒看看他，笑了一下，“是誰？我認識嗎？”

    “卡卡。”王譽給了他答案，然後提醒他，“在訓練呢，不要分心，等會兒被體能教練抓了。”

    穆勒又問：“你和卡卡的關係很好嗎？你跑去他那裏過夜？他來慕尼黑做什麽？”

    王譽一把抓住他的肩膀，往旁邊推開了一點，“你問題太多啦。再吵我，我就要舉報你了。”

    穆勒哈哈笑了起來，衝他做了一個鬼臉。

    每次訓練前大家都要做好熱身，先慢跑，再活動一下各個關節，可以根據情況適當分組進行。大概15到20分鍾就行了。或者進行往返跑。也可以練習顛球熱身，這樣的好處是可以找找球感。

    然後是分組對抗。

    全隊分三組，一組休息，另外兩組對抗，進球換組，被進一方俯臥撐20到40個，每輪最長10分鍾一換。

    休息的那組可以在場邊做適當的運動維持身體熱的狀態，比如顛球或者兩三人顛球互穿。王譽和阿拉巴一組，正在練習顛球，王譽有踢毽子的基礎，顛球倒還不差。

    前鋒靠的是天分，門前的嗅覺是天生的，但是一個好的後衛確絕對是訓練出來的，沒有什麽天賦可言，而且後衛是一個球隊中最難練的位置，一定要有耐心。好在，不管是球隊，還是王譽，都耐心十足。

    不論是攻防演練還是分組對抗，教練們都在強調後衛的協防意識和補防意識（彌補身體不足），還有跟防的技術，後衛最忌諱上去就一腳搶，很容易被擺脫，一個後衛線就散了。

    還有就是後腰和後衛的銜接，後衛拿穩，傳給及時接應的後腰，或者在後衛線上進行傳遞，開大腳往往容易浪費機會，每個機會都是大家搶來的，都來之不易，一定要有珍惜機會的意識。

    後腰要跑動積極，及時跑到空檔接應後衛，這樣能很大程度減少後衛被搶斷的次數。

    後衛要減少粘球，在訓練的時候，隻能拿三腳，多一腳就要把球權交給對方，也就是說在拿球之前就要知道自己下一步是給誰傳，不然，超過三腳真是輕輕鬆鬆。

    然後是後衛的站位，邊前衛如果助攻上去的話，相應的邊後衛一定要頂上去，不然就會出現一片真空地，留下隱患。後衛線最好能站的平些，盯人的要賽前就定好，不然是一定要出亂子的。

    拜仁在定人定位的訓練賽很下了一番功夫，這也是為什麽這個賽季拜仁能夠走的這麽遠的原因。

    上午訓練，下午開戰術會議，差不多5點左右解散。

    王譽又開著他粉紅色的奧迪來到卡卡家裏，敲了很久的門，卡卡才出來給他開的。卡卡看上去有些不知道該拿王譽怎麽辦才好。

    王譽就笑：“怎麽，怕我真的把昨天晚上的事再重溫一遍？你以為有什麽？嚇到了？”他走進來，手裏提了很多東西，有吃的有用的，甚至還有他從家裏帶來的杯子。“其實昨天晚上我們什麽都沒有做，我半夜聽見你疼的叫喚，就進來幫你用熱水敷一下你受傷的位置，沒想到你直接撲了上來，把我當成了電熱毯，我走也走不掉，躺了一會兒，就睡著了，結果第二天早上你……”

    卡卡趕緊捂住他的嘴，“好了，好了，別說了。”

    王譽笑了一下，“你睡覺的時候一直是這麽冰嗎？開了空調都沒有用哦，夏天的時候也是這樣嗎？”

    卡卡臉上很紅，“哦，是有點冷。”

    “受傷的地方也一直很疼？”

    “我都習慣了。”

    職業球員踢久了，總會留下一些難於痊愈的傷痛。

    王譽頓了一下，搖搖頭，“晚上我還去你房間，給你暖一暖。你先準備一下。”

    “……準備什麽？”卡卡往後退了一點。“我一直都這樣，從小到大，已經習慣了。而且，我們兩個都是男的，抱在一起睡恐怕不合適？就算我們都不是基佬，也很尷尬。”

    王譽眨了眨眼，“我隻是想要關心一下你。”

    卡卡不說話。

    王譽自己就覺察出一些難堪了，他快速的抓住剛才帶來的一大包東西，“那麽，確實是我打擾你了。”

    他轉身往外走，卡卡猶豫了一下，沒有攔他。

    王譽走到了門口，卡卡都沒有要來挽留的意思，“我真的走了哦，我是真的要走了。”

    卡卡輕輕笑了一下。

    “算了，我和一個笨蛋有什麽好計較的。”王譽又轉身回來，“我是來給你做人體烤爐的，你以為我要占你便宜嗎，上帝之子，巴西顏值擔當，好厲害哦。請問，你是真的覺得自己特別帥嗎？”

    卡卡笑了，笑容清新陽光，“難道你不覺得嗎？”

    王譽靠了一聲，覺得眼前這個卡卡肯定是被外星人替換了的。

    不過，這次卡卡倒是沒有再拒絕就是了。

    晚上入睡，王譽端了兩盆微燙的水進來，“燙燙腳，舒服一些。”

    兩人坐在床上，並排泡腳。

    “我有點想亞曆山大了，往常這個時候，他都會幫我按摩腳部的。”閑聊的時候，王譽說，“最近他爸盯的緊，他都很少有空回來了。”

    卡卡說：“你們真的是關係很好，他對你很好。”

    “當然。”

    卡卡又問他，“真的很想按摩一下腳部嗎？我可以給你按摩。”

    王譽擺手，“不用，不用。我隻是想他了。”

    卡卡皺眉頭，重複了一遍，“看來你們關係真的很好。”

    王譽根本沒有想在好友這裏隱瞞，“確實很好，等我退役了，如果亞曆山大還守著我的話，我就和他在一起。”

    卡卡趕緊說：“你才多大，等你三十五歲退役，還有十六年，十六年能發生多少事？想的太遠了你。”

    王譽笑笑。

    卡卡沒說話了，他看上去有些擔憂。

    洗幹淨腳，王譽自覺睡到床的一邊，卡卡慢騰騰的也躺下，兩人之間相敬如賓，誰也不動。

    “……你是那個？”卡卡在黑暗裏問他。

    “哪個？”

    “……你喜歡亞曆山大是嗎？”

    “我也不清楚我現在的狀況算什麽。”王譽說，“應該是喜歡的吧。”

    離不開，舍不得，放不下，不忍心。

    亞曆山大對他很好，他不該辜負亞曆山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