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還睡嗎？該醒醒啦。”

    一道發自靈魂的聲音，將剛蒙上被子的東方破，嚇得一個骨碌便坐起身來。

    東風破瞪著眼睛四下裏看了看，寂靜的小院兒，寂靜的臥室，並沒有任何怪異的人影出現。

    “這是怎麽回事？”

    東風破垂下了目光，他甚至有點兒懷疑自己是不是幻聽了起來。可他清晰的記得，剛才那句呼喚他的聲音，的的確確存在過，這個絕不會假。

    “小子，不用找啦！”

    聲音又響了起來，對方似乎對東方破的動靜一目了然，這一次卻證實了絕非幻聽。

    東方坡一蹦兩尺高，光著腳丫竄起身，雙手成拳擺在身前，一滴冷汗自額頭緩緩流下。

    “是誰，給我出來！”

    東風破有些色厲內荏的喊道。

    四下裏安靜非常，就在東方破漸漸失去耐心時，那道慵懶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

    “你這小子，怎麽被嚇成如此模樣，真沒出息。

    我們在你腦海裏，眼睛可看不到，嘿嘿。”

    腦海裏？

    東方破漸漸開始恐懼起來。

    他很願意相信對方跟他開了個惡意的玩笑，但潛意識告訴他，聲音真的是從腦海裏傳出的，這可怎麽辦？

    大腦是人的意識根源，若大腦被人侵入，輕則意識受損，極難恢複，重則變作白癡，或者當場斃命。

    但據野聞雜談的記載，隻有那些遠遠超出想象的高手，比如可隻手掌控天地什麽的，或許能有這種入侵人的腦海的本事。

    怎麽掌控天地，東方破自然不可能知道，但大約也就像剛才夢境裏的那兩位王者一樣，反正是厲害到沒邊。那樣的高手，靠入侵腦海改變他人意識，進而起到控製他人或殺傷他人的目的。

    “難道自己真的被高手控製了？”

    東方破越想越覺得如此，不然那種突如其來的饑餓感，又或者輕盈欲飛的感覺，又該怎麽解釋？

    可他一個廢物資質的少年，有什麽值得那樣厲害到沒邊的前輩高手所惦記的呢？

    難道是惦記東方家的產業？

    “前……前輩，我在這個家裏，隻是個廢物……要不你找我爺爺商量商量？或者，你先出來，咱們一起想辦法，好不好？

    前輩，我還小，還不想死啊……求求你放過我吧，啊嗚……”

    東方破突然嚎啕大哭。原本哭聲裏一大半是做戲，但一想到自己年紀輕輕，就可能變作白癡的下場，東方破不覺悲從心來，到後來倒是真正大哭了起來。

    可任憑東方破嚎的嗓子都開始啞了，那道慵懶的聲音卻再也沒有出現，直到東方破漸漸發覺這樣哭下去似乎沒什麽用，並漸漸收住哭聲時，那道慵懶的聲音終於緩緩冒了出來。

    “沒用的廢物小子，若是我有的選擇，早就一個屁將你崩死了。

    別再哭了，否則我寧願就此魂飛魄散，也絕不願再理會你半點。”

    東方破一愣，立刻將哭聲收的半點不剩。沉默半晌，那道聲音終於娓娓道來。

    “按我說的做。首先盤膝坐好，屏息凝神，將意識緩緩集中，匯集到腦海之中，然後麽……進來再說吧……”

    東方破按照聲音的提示，一步步照做，當他集中意識潛入腦海時，突然一直混沌的感知，似乎驀然闖入到了一個灰蒙蒙的空間中。

    空間並不大，左側趴著一隻巨大的黑牛，黑牛毛色純淨，正忽閃著大眼睛緊緊盯著他看，而右側則躺臥著一隻青色的狐狸，狐狸尾巴拖地數丈，狹長的雙目隨意輕鬆，但看向東方破的眼神卻有些不善和氣惱。

    東方破一眼便認了出來，黑牛是蠻王，青狐是妖王，雖然二者與夢境中的擎天身影有很大不同，但那股子獨有的氣息，卻絲毫無差。

    東方破的眼睛使勁眨了眨，心中不由大為不解。

    “夢境中的場景難道是真的？他們怎麽跑到我腦海中來了？而且一來還是倆，這樣的超級高高手，來找我做什麽？”

    當然，這些念頭也隻迅速閃現而過，他相信很快便會有答案，畢竟這裏是他的地盤，來到這裏怎能不給他個交代，即便是超級高高手也不行吧。

    心下稍定，東方破規規矩矩的向兩邊彎腰行禮。

    “行了，叫你進來是有事商量。”

    青狐妖王一臉的不耐。

    “呃……兩位前輩但有交代，小子拚了命也會去完成。”

    東方破使勁拍了拍胸脯。

    “嘁……就你那膽小如鼠的性子，還敢如此自吹自擂，如果不是沒有辦法，才不會選到你。

    蠻王，別說你沒有同樣的想法，盡讓我消耗力氣算怎麽回事，這事你來說，我得先休息會了。”

    青狐妖王雙目一閉，便側過身去，不再理會東方破。東方破隻好把目光望向一直沉默不語的蠻王身上。

    “哞……”

    蠻王終於發聲。

    “小子，商量這件事之前，我得先給你講個故事，故事的起因呢，比較複雜，不過首先告訴你，你剛才的夢是真的……”

    蠻王從蠻族與妖族的世代敵對慢慢講了起來，講到這一代妖族的崛起，講到蠻族被趕到世界邊緣，講到妖王趕盡殺絕，講到二王之戰，直至二者意誌均化作一滴真血，卷入時空亂流，仍舊纏鬥不休。

    蠻王喘息停頓了好幾次，這才慢慢將事情講完全。

    “我們二人纏鬥了無數歲月，期間不止互相交戰，還要盡一切可能躲避宇宙間的各類強者，直至最後撕裂空間來到此處。

    我們的力量都已經耗盡了，唯一剩下的隻有不甘心和不放心，我自問若輝煌歲月時，這個該死的妖王早就灰飛湮滅了……”

    “哼，狂妄自大的夯貨，若不是你蠻族十個蠻將臭蟲的牽累，我又怎會消耗修為，不然你以為能活到現在嗎？嘿嘿！”

    蠻王的話尚未說完，便被妖王在一旁打斷。

    蠻王眼睛頓時瞪得溜圓。

    “放屁，我修煉了無數載，你算哪根蔥！若是我年輕時，一隻手就能捏死你。”

    “徒逞口舌之力，有本事現在來啊！”

    “哞……來就來！”

    蠻王使勁掙紮著要站起身來，卻晃悠了半天腦袋，身體絲毫沒有動彈，隻是瞪著赤紅雙眼狠狠盯著妖王。

    妖王翻著青白色雙睛，斜睨著蠻王，但他也同樣沒動。

    “咳……兩位前輩，咱們還是說事情的好。”

    東方破揉了揉額頭。

    “閉嘴！”

    “閉嘴！”

    蠻王妖王同時怒斥道，但一聲怒斥後，二王互瞪了一眼，有些不甘的緩緩將敵對的目光移開了，氣氛終於再次緩和下來。

    “呃兩位前輩，雖然我不該多嘴，可是……這故事也聽完了，兩位的處境我也有所了解，不知小子我可有什麽能幫的上忙的，請盡管說。”

    東方破有些小心的輕聲問道。

    “你一個廢物，能幫什麽忙？！”

    妖王撇了撇嘴。

    或許是在氣頭上，妖王語氣相當不善，但身為“地主”的東方破，卻不知不覺被這句話激起了脾氣。

    “既然我是廢物，那幹嘛讓我進來？”

    東方破賭氣反問道。

    “拜師！”

    “拜師！”

    突然的，二王同時發聲，再次望向東方破的目光，驀然間都帶著無比的期待和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