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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曉一代從來沒有這樣頭疼過,作為夜鶯之鳴幕後的掌權人,他果斷與凶狠的行為方式無疑是最有力的武器,可是就在這幾天,他似乎遭遇了人生之中最大的磨練,讓他青絲成白發,整個人看起來都蒼老了不少。
“毒師,你怎麽看這些消息。”
清晨,白霧。
一代苦笑著將破爛的報紙扔給了身後一位怪人,那位怪人將自己身軀裹在白繃帶中,像是一具沒有精氣神的木乃伊,可就是這具相貌鄙陋的木乃伊,前些天在夜鶯之鳴危機到來之時,以雷霆手段越階擊殺了一位天階命徒,震懾外敵。
此人,正是毒師,也是整個破曉之中除卻一代的最強者。
“說句老實話,一代,這上麵有些文章寫得實在不錯,痛批你將周易關押的殘暴行為之餘,還不忘維持自己的一份斐然文采,字句也堪稱奇麗工整,頗有幾分諾亞大區研究院中那幾個老學究的遺風。”
隻能看見一雙眼眸的毒師端起報紙,讚歎不已,他指著上麵密密麻麻的油墨小字,興奮道:“你看看,爾微的書法水平又有進步了,也不知道是和誰學的,最近是誰在看護神女閣下來著,鋼蛇..不,肯定不是他,那個老頭子隻會彎著身子裝大糞討小女孩開心。”
“毒師...”
一代有氣無力按著腰間赤紅太刀,疏忽之間他一聲歎息,翻了翻白眼,凝望著在遠方層雲之中若隱若現的女神雕像,目光惆悵不已。
“周易,他進步很快,幾乎超越我們所有人的預料,如今的他境界仍舊和當初一樣,是一位一重命徒,但是以一重命徒的實力,此時的他卻可以迎戰血瞳那樣的天階命徒,毒師,如果是你年幼的時候,你可以做到嗎?”
“做不到,但如果是我,我會在血瞳早上喝的牛奶裏麵撒上一些亂神散,然後再去和他打架。”
夜鶯神殿中,毒師輕輕咳嗽幾聲,放下滿是窟窿的報紙,如諾亞高層中一位正接受采訪的大人物,侃侃而談,不過玩笑結束之後,他神情也凝重了起來,低聲道:“一代,我們現在最重要的事情不是周易,而是周易這一番舉動,在背後所造成的影響,難道您真的沒發現麽,從前幾天開始,我們身邊就多了很多奇怪的人,要知道,如今的夜鶯之鳴可不是隨意就能進來的。”
一代點點頭,眸光銳利,道:“確實發現了,不過當下之急還是周易那個小子吧,毒師,如果是你,你會如何處理他。”
這個問題如同刀鋒般尖銳,毒師身軀一顫,沉吟不語,良久之後,他抬起頭,淡綠眼眸的深處閃過一絲不忍。
最毒不過一顆人心,最純也不過人心,毒師當初救了周易一命,此時也有些無奈,他語氣複雜,試探道:“不如放了那個孩子吧,從道理上來講,我們本就站不住腳,況且,現在的周易,潛力之巨大,簡直堪稱罕見。”
毒師歎息,將手上的繃帶纏好之後,眺望著遠方,一代的身影出現在他身後,他也沒發覺,這位破曉之中的真正掌權人麵龐忽然冰冷了下來。
“潛力巨大,毒師,你的回答讓我覺得很可笑。”
一代嘲弄般的笑了笑,毒師一愣,轉過身,看見了一代高傲的背影。
“談及潛力與天賦,我們夜鶯之鳴的年輕人不會畏懼任何一方大勢力,神女血脈在某個遙遠的時代之中,更是作為文明級別的力量而存在,受到強者的叩拜,我想清楚了,區區一個周易,犧牲了也就犧牲了,他要是活下來了,說不定還要妒恨我們,到那個時候養虎為患,再要後悔,也為時已晚。”
一代斬釘截鐵,就在此時,一道血色流光從女神雕像的方向飛了過來。
來者實力很強大,正是與周易交手不久的血瞳,他此時身著一襲灰色長袍,落地之後直接說出了來意。
“那個小子沒好受了,死劍和夜鶯之鳴其他幾個小家夥都知道他的到來,如今正趕著過去。”
毒師聞言,眉頭一皺,道:“不是讓鋼蛇守著周易麽,怎麽回事。”
“鋼蛇被我請去喝酒了,現在大概已經醉了吧,還有蛇夫那個小子,是他煽動的謠言,說周易身懷巨寶,可以飛速提升自己的實力,也是他帶周易回到夜鶯之鳴,反正這個孩子自從回來之後,我是有些看不透了,不知毒師你呢?”
血瞳哈哈一笑,似乎對毒師的質問很不滿,他語氣陰沉,冰冷眸光掃過毒師,挑釁意味十足,一代抬手,淡淡製止了欲加還口的毒師。
“多事之秋,不要輕易內亂,你們去看看吧,血色榮耀榜單上還需要那些小家夥們撐著,別忘記,黑烏鴉中那位黑羽天才在奪回榜單第三名之後的一個月,就莫名消失了。”
毒師與血瞳齊齊點頭,大事之前他們知道取舍,互相冷哼一聲,皆以源力加速往著周易所在地趕去。
“蛇夫,蛇夫,果然,撿回來一條凍僵身軀的毒蛇麽,不過..”
一代喃喃低語,他背負雙手,取出一支筆,輕描淡寫,在一張白紙上勾勒出一絲絲線條。
“毒蛇,終究隻是蛇,想要化龍,根本是在做夢,千萬不要以為,夜鶯之鳴會因為你的一句話而愚昧行事。”
就在此時,一代筆觸忽然一頓,他微微皺眉,歎息不語。
“我就知道,一切都是你的安排。”
一道聲音忽然響起,在夜鶯神殿入口處,突然多出了一道身影,一代仿佛猜到了他的到來,沉吟不語,良久,他才微微一笑,抬起眼眸,道:“毒師,果然不愧為毒師。”
“一代,別忘記了,還有我。”
此時,在毒師身後,又有一道身影閃出,雙眸如血,一片殷紅。
“能給我們解釋下麽,為什麽你要這樣做。”
毒師與血瞳,他們去而複返,兩人麵無表情,凝視著一代。
...
薄霧初生,一縷朝霞落下,天氣清爽明朗,新的一天到來了,最近在女神雕像腳下的中央之地多出了一間小木屋,裏麵關押著一位囚犯,盡管無人知道他所犯的是什麽罪,但沒當有人路過這裏,都會投去一個鄙夷的目光。
微風起,帶來一絲暖意,周易從小木屋中醒來,他托著沉重的腳銬手鏈,遙望遠方,麵龐凝重,他能夠感覺出來,有很多氣息在監視著自己,他不相信這些氣息全都是一代派來的人,畢竟以他的實力想要傷害自己,無需大費周章。
“會是誰呢,第一個來取我性命人,蘇德,死劍,斯諾,抑或是...蛇夫。”
周易嘴角掛起一絲淡淡的笑容,從自己來到夜鶯之鳴的那一刻起,他就預料到了自己這番下場。
“隻是不知,為什麽我並未受傷。”
摸了摸胸口,周易神情疑惑,天階命徒是命徒世界的真正強者,他們都經曆過很多磨練,實力很強大,與血瞳那一戰看似風光熱血,其實他受傷了,不過讓他自己都有些意外,自己的傷勢不重,皮膚滲血,乃至於身軀破碎,原來都隻是皮外傷,他的命門仍舊生生不息,充滿了活力。
“大概就是今天吧,要麽放我出去,要麽,放出一個消息,然後讓我成為北城區一眾勢力的眾矢之的。”
周易低語,忽然他眉頭一皺,烏黑眼珠中有殺意流淌,看向窗外,果然,有一些他最不願意看見的人來了。
夜鶯之鳴突然騷動了起來,由於外來勢力將這片土地大部分土地都奪走了,所以餘下的平民與命徒都生活在夜鶯之鳴女神雕像附近,對於一位凡人而言,強者永遠是值得讚歎與敬畏的存在。
“蘇德來了,自從他接連輸給兩位神秘強者之後,一蹶不振,此時還是第一次重新出現。”
有人低語,隻見一位發如火焰般的少年雙眸死寂,從一處黑暗死角中走出,他麵無表情,向著那座關押著周易的簡單囚牢木屋走去。
“死劍來了。”
“四代毒師。”
“黑劍斯諾也來了。”
“還有鬼眸與血眼,他們上次差點死在了外來者手中,這個時候也出來了。”
夜鶯之鳴不斷響起一陣陣驚呼,一位位少年強者從角落中走出,他們都是夜鶯之鳴雪藏的天才人物,如今卻不約而同,找到了一個共同的敵人。
“周易,很狂妄的家夥,自從蛇夫輸給他之後就不見了蹤影,此番回來也像是變了一個人,我需要印證一下,他的實力到底多強。”
蘇德成熟了不少,如火焰般跳躍,在他腳下,土地被熾熱的溫度燒成了黑色。
“不錯,據說他在我的引路人手下堅持了將近半個小時,我不服,殺了他,我隻需要一分鍾。”
“哦,那我大概隻要三秒鍾吧。”
兩位少年麵如鬼魅,一唱一和,針鋒相對,兩人眼中綻放無盡神光,緩緩從另外一個方向包住了周易所在的小木屋。
“如果可以,我願意代替你成為爾微的犧牲品,在你死之後。”
死劍眼眸中一片死灰,喃喃低語,他的家人死在了外來者手中,他僥幸活了下來,可是卻因禍得福,據說在修煉之塗上找到了一條截然不同的道路,在另一個方向,斯諾背負著一柄大鐵劍,氣拔山河般走來。
這些少年踏著腳步,不斷逼近周易身處的小木屋,他們氣血旺盛,仿佛是一輪小太陽在紅塵中行走,一共六道年輕的身影出現,分別從六個方向包圍了周易,他們的氣息聚在一起,堪比一位天階命徒所散發的威壓,讓人折腰。
小木屋中,一茶一人一虛影。
“你該如何應對。”
卡薩淡淡一笑,他掌心的龍紋茶盞有琉璃之光在閃耀,小木屋之中的一扇窗恰好投進了陽光,更顯出幾分附庸風雅的淡雅。
“兩鳥,不鳴者死,鳴者活。”
周易與卡薩大眼瞪小眼,這位引路人滿臉疑惑,周易無奈拍了拍腦袋,以通俗易懂的言辭道:“鯤鵬不叫喚幾聲,別人會以為你是烏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