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上，我終究沒睡成覺。

    霍耀廷逗他的外婆開心，陪她玩牌一直到大天亮。然後，又哄她吃早飯。吃完了早飯，這廝又攙扶著外婆去小樹林裏散步。散完了步，外婆才覺得困倦，想上·床睡覺了。

    外婆睡著了，霍耀廷才拉著我的手，說可以走了。“早知道，我就不帶你來了。”

    我分明也不想來。”

    他聽了，就很惱怒：“你見了我外婆，怎麽一點兒反應都沒有？”

    我不知道他說的“反應”究竟指的什麽。“我要怎樣的反應？”我說她又不是我外婆。

    他一時失言：“何槿楦，你的記性不是挺好的嗎？你，真的不記得了？”

    我不記得什麽？”他越說，我就越糊塗了。

    你，再想想，好好想想，在你小的時候，有沒見過我的外婆？”

    沒有。”我斷然搖頭。我很困，很困啊。我求他讓我上車，隻要一進車，靠在後座上，閉上眼睛，我就能即刻呼呼大睡。

    他一把拽住我的胳膊，沉聲問我，一字一句，我沒發現霍耀廷這樣認真過：“你，再說一遍？”

    我真的要哀求他了。“霍耀廷，我真不認識你外婆呀。你問這樣的話，難道不覺得好笑嗎？”

    他的神情就黯淡了，喃喃了一句什麽，然後鬆開了我。“看來，你是真不記得了，虧我還激動了一下。以為外婆見了你，會想起一些過去的事。”

    我當然不認識不記得。”我說在監獄的那兩年已經極大地破壞了我的腦神筋。許多事，那些無足輕重地微乎其微的事，我當然不會記得。

    我覺得他的問題，簡直可笑之極。

    他就不說話了。“何槿楦，你讓我失望。”

    失望就失望吧。莫須有的事，我怎麽可以承認呢？”我對他雙手合十，提醒他不要再問一些奇奇怪怪的問題了。我要睡覺。

    下次，我再帶你來。”

    什麽？還有下次？“你該帶你真正的未婚妻來，而不是我。”

    我覺得，他這樣做，是對楚紅的不尊重。

    嗬嗬……”他無所謂地笑笑，“我不是說過嘛，我外婆記性不好，管她真的假的。”

    那也不行。”

    媽的！我說行就行！你要敢不來，那我就……就將房東家的房子掀了！”他又對我嚷粗話了。

    霍耀廷，看來你一點兒沒變！”我很惱怒，我就是厭煩這樣的他。他這副麵孔，瞧著實在讓人憎惡。

    車裏的氣氛很僵硬。我生氣。他也生氣。誰也不能說服誰。

    我憋著怒氣，熬到了這廝將車一直開到了蘇城市區。我讓他將車停在公清會計師事務所的寫字樓下。“霍耀廷，你無理取鬧，你蠻橫無理，你……你簡直氣死我了……”

    我摔門下車。我覺得我要見一個人……楚紅。

    我必須要見到她。我要提醒她，不能頂著他未婚妻的名義，啥事兒都不幹。

    我給楚紅打電話。意外的是，她說正要來看我。那麽好，我說請你吃飯。

    楦姐，不用，我來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