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景將瘋子用三輪車載去鎮上醫院，醫藥費什麽的都是他出的。

    後來顧景回來才告訴我，傷口縫了二十幾針，其實當時我心裏真是希望瘋子失血過多死了。

    那群隻會看熱鬧，落井下石的人，他們並沒有報警，原因說出來都覺得可笑，村裏人有手機的不多，加上打電話要錢啊，他們是不舍得那幾角幾分錢。

    說來瘋子跟他們本就沒關係，這些年瘋子禍害了他們不少莊稼，他們也盼著瘋子死，不過這事成為了他們趕我們姐妹離開的借口。

    這破地方，我也不想待，也不想我的妹妹待。

    天一亮，我拉著以琳的手，看著那破舊的房子問：“以琳，想跟姐離開這嗎？”

    想。”以琳抓緊了我的手，生怕我不要她了：“姐，以後你去哪我就去哪，別再丟下我了。”

    我怎麽舍得丟下她呢？

    以前不帶她是想讓她在老家好好讀書，去外麵根本連學都上不了，北城那種地方，我哪裏有錢跟關係為以琳找學校啊。

    可現在，我不放心留她下來，也不敢。

    我摸了摸以琳的頭發，紅了眼眶承諾她：“好，以後姐再不丟下你。”

    以琳才上高中，我問過顧景，以琳的事被捅到學校裏去，這才退了學，我現在不知道以琳的未來在哪裏，我不想她跟我一樣沒有學問。

    顧景從醫院回來後，我跟他說了帶以琳走，他明白我的做法，說：“這村裏能不回來就別回來了吧，瘋子的事你就不用管了，我來處理。”

    離開時，我給了顧景兩萬塊錢，一部分是瘋子的醫藥費，一部分是感謝他的錢，後來我走時，上了車才發現，那兩萬塊又回到了我的包裏。

    盯著兩萬塊錢，我忽然眼睛就紅了。

    既然回來了，我自然要去縣城的醫院看奶奶，找了一家小旅館住下，我跟以琳去了醫院，可惜的是我奶奶睡著了，我們就隻在外麵看了一會兒，沒有打擾。

    昨晚我跟以琳並沒有睡好，應該說都沒有睡，這一奔波，確實累，回到旅館以琳就睡著了，我也打算睡，秦朔的電話忽然打了進來。

    我心頭一跳，看了眼熟睡的以琳，趕緊拿著手機去外麵接聽，那邊一開口就有些生氣地問我：“楊助理去墨香居找你，你沒在，你現在在哪裏？”

    聽出秦朔的生氣，我疲於任何語言去應付，揉了揉眉心：“我在老家，家裏出了點事，明天回來。”

    成都？”

    嗯。”我不記得自己對秦朔說過自己老家在哪，剛想再說什麽，秦朔那邊就說：“把你的地址發我手機裏，晚點我過來。”

    原本我還有點沒精神，疲憊得很，被秦朔這話一嚇，一下子來精神了，分貝提高：“你要過來？”

    秦朔不是在北城嗎？

    他不是日理萬機，不是要陪老婆女兒嗎？

    怎麽會抽風的來我這？

    我現在一點都不想見秦朔，我沒空去應付伺候他，以琳在這，我不能讓我的妹妹知道我給別人做情婦。

    正要拒絕，隔著手機秦朔也大概猜到了我的心思，又說了一次：“記得把地址發過來。”

    這次語氣重了，帶著命令的口吻。

    之後那邊就掛了電話，我握著手機有點懵逼，猶豫再三，最後還是把地址告訴了他。

    我忐忑的等著秦朔到來，一下午在旅館坐立不安，也沒睡著了。

    想著從北城到我這裏就算坐飛機也得深夜去了，哪知道天剛黑，秦朔就在旅館樓下給我打電話：“我在門口，下來。”

    我一個激靈從旅館小床上彈起來，特別呆的‘哦’了一聲，爾後換衣服穿鞋子，囑咐以琳在房間裏好好待著，我去去就回。

    我匆匆下去，一眼就看見了坐在門口車裏的秦朔，歡快地跑過去，還沒開口，秦朔淡淡地睨了眼我身後的旅館，微微皺眉：“怎麽住這種地方，上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