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若雲二話沒說，揚手就給了我一耳光，猝不及防，我扶著門框才能站穩。

    耳朵嗡嗡直響，臉也是火辣辣的。

    她打我的正好是左邊臉，原本就聽不見的左耳，對於外界一切的聲音更是隔絕的死死的，也就感知那一點疼痛了。

    姐。”以琳從沙發上也沒顧得及拿拐杖，拖著打石膏的腿朝我過來，她看了一下我泛起五指印的臉，起身就要替我打回去，因為腿腳的不便，她的氣勢也就沒有蔣若雲那麽淩人，被蔣若雲輕而易舉的截住了。

    你是這個賤人的妹妹，我看你也不是一個好東西，長了一張跟你姐一樣的狐媚臉，以後長大了也是勾.引男人，破壞別人家庭的禍害。”蔣若雲將以琳狠狠一推，以琳單腳沒站穩，跌坐了地上，我看到她疼的皺起的臉蛋，怒意在胸膛膨脹著。

    我霍然站到了以琳麵前，對上蔣若雲發狠的神色：“蔣若雲，你真當我顧以盼好欺負是不是，你想打就打，想罵就罵，誰給了你優越感，給你隨意打人的權力。”

    方蘭找上我鬧，那還能說得過去，蔣若雲來鬧，那這口氣我就咽不下去了。

    我打的就是你這狐狸精，不要臉的騷.貨，你一邊吊著秦朔，還跟程家陽勾勾搭搭的，你還要不要臉了。”憤怒讓她清麗的麵孔變得扭曲，手怒指著我：“顧以盼我告訴你，我蔣若雲眼裏容不得沙子，我也不是方蘭，讓你騎到頭上還不吭聲，你最好給我離程家陽遠點，否則我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你罵誰狐狸精，誰騷.貨，這是哪裏來的瘋狗。”以琳聽著那些難聽的話，要為我出頭：“姐你讓開，我來。”

    以琳不認識蔣若雲，也不知道程家陽與我的糾葛，我扯住以琳，喝道：“你給我進屋去，大人的事，你別管。”

    然後我盯著蔣若雲，淩厲道：“我什麽時候跟程家陽勾勾搭搭了，你別在這給我滿嘴噴糞，你管不住男人，占了茅坑拉不出屎，你怪得了誰，你要有骨氣，容不得半點沙子，有本事當初你就別跟程家陽結婚，路是你自己選擇的，當初你有脾氣脫了婚紗走人，怎麽就沒有脾氣不嫁，你知道你現在像什麽嗎，就是一個不幸福找人撒潑的潑婦，瘋子。”

    你說我潑婦，瘋子？”蔣若雲指著自己，連連冷笑，發狠道：“顧以盼，世上就是多了你這種不要臉的賤人，才會有像我這種被你逼瘋的瘋子，住在這墨香居裏的人，誰不清楚是幹什麽的，你走出去的時候，也好意思把背挺直了，你對得起你家祖宗嗎，你幹這麽丟人的事，你會有報應的。”

    蔣若雲，誰讓你來這裏鬧的。”程家陽一張冷臉匆匆過來，他一把拉扯住蔣若雲：“跟我回去，別在這丟人現眼。”

    誰丟人顯眼了。”蔣若雲不依不饒，掙脫程家陽，指著我：“你跟這個賤人糾纏不清的時候，你怎麽沒覺得丟臉，程家陽，你記住，是你去求我回去跟你結婚的，不是我蔣若雲上趕著嫁給你，你不能這樣對我。”

    一個‘求’字讓程家陽臉色更為陰鶩，誰都要麵子，程家陽怎麽哄回了蔣若雲，外人再怎麽猜測，那也沒事，可蔣若雲直接說出來，程家陽的麵子，男人的尊嚴，那就掉一地了。

    程家陽脾氣也上來了：“你真是不可理喻，蔣若雲，這日子你還要不要過了，你要過，現在就跟我回去，不過，老子也不求你，你愛幹什麽幹什麽去，你要鬧，老子陪你鬧，你不怕笑話，我程家陽還怕什麽。”

    蔣若雲有些被嚇到，身子一抖，怔怔地看著程家陽，神色淒楚又倔強：“程家陽，你為了一個顧以盼，竟然凶我，這個女人到底哪裏好了，她就是個不要臉的賤人，你跟秦朔都這麽寶貝著她，你們都中邪了，她不管是讓秦家還是你媽知道，你以為她能好好的在這過舒坦的日子，我顧及著你的麵子，沒把這賤人的事告訴你媽，也沒捅到秦家那邊去，你就這麽回報我。”

    在蔣若雲眼裏，我就是個禍國殃民的妖精。

    程家陽十分不耐煩，帶著歉疚看了眼我，對蔣若雲說：“你別給我來這一套，今天你要不回去，以後你也別指望著我會回那個家，各過各的吧。”

    可真熱鬧。”一道冷嗤聲從不遠處傳來。

    聞言，目光立刻掠向發聲方向，秦朔神色清凜的站在枯榕下，目光灼灼。

    見到秦朔回來，以琳按捺不住高興：“姐，秦哥哥回來了，沒人能欺負姐了。”

    以琳還算聰明，沒有叫什麽姐夫，否則真的很難堪。

    程家陽也很是意外秦朔會回來，他目光有些閃爍，爾後麵色平靜的喊了一聲：“表哥。”

    我一直不太清楚，程家陽是程家長子，秦朔是秦家私生子，他完全都可以不用去叫秦朔表哥，更別說擁有那一份敬畏了。

    秦朔輕哼了一聲邁著步子朝我過來，手覆上我臉上的五指印，眸色立即一沉，語氣透著幾分淩厲：“打了我的女人，就想這麽走了？”

    秦朔這話讓我心頭一震，讓心如陽春三月，火辣疼痛的臉，也忽覺不疼了。

    若要問我，什麽時候將心完完全全交給了秦朔，也就是這一刻吧。

    之前不過是眷戀，習慣的想待在他身邊，他的成熟與沉穩吸引我，愛，卻談不上刻骨銘心，而此刻，他隻是一個簡簡單單的男人，而我就愛這個簡單為我出頭的男人。

    他站在我麵前，為我抵擋任何風雨，說我是他的女人，那一份維護，讓我心動萬千，幾乎熱淚盈眶。

    蔣若雲一向囂張慣了，跟程家陽鬧，那是夫妻倆之間的事，她會因為愛程家陽多少顧及一點，可對秦朔，她就沒有顧及了，語氣裏充斥著嫉恨，聲音冷冷地說：“表哥，這人我是打了，誰讓她自己不檢點到處勾.引人，之前我看在曼曼跟表哥的份上也饒過她一次，可她現在得寸進尺，我這也是在為表哥教訓教訓她，讓她知道該怎麽做人，現在，難道你要為了一個情婦要跟蔣家，跟我撕破臉嗎？”

    蔣若雲很聰明，她先搬出蔣家，再搬出自己的身份。

    其實她之所以不將我的事捅到秦家那邊去，大概是為季曼考慮吧，根本就是不她所說的為程家陽。

    秦家知道我，也會知道季曼，哪怕季曼已經成為過去式，但她一天不死心，那就會成為下一個我。

    還有一點，有錢人在外麵養個女人，這已經是常態，就連方蘭都沒有再說什麽，蔣若雲自然不會多管閑事。

    我的女人，輪得到你來教訓。”秦朔眸子裏竟然閃過一抹殺氣，若蔣若雲不是女人，想必秦朔能動手，他看向程家陽：“別讓我來告訴你怎麽管教自己的女人。”

    程家陽見氣氛不對，趕緊拉住蔣若雲：“跟我回去。”

    我不回去，我又沒說錯什麽，你們都護著這個賤人……”蔣若雲一口一個賤人，程家陽怒意起，直接一巴掌扇了過去。

    那一刻，世界仿佛都靜止了，我驚訝了，蔣若雲錯愕了，以琳高興了，秦朔沒什麽反應。

    我很快明白，程家陽這一巴掌就是打給秦朔看的。

    蔣若雲的尖銳的聲音劃破沉寂：“程家陽，你敢打我，你還說對那個賤人沒有心思，你就是心虛……”

    程家陽連拖帶拽，將蔣若雲給帶出了墨香居。

    她的罵聲也漸漸地消失在這冰冷的空氣裏。

    望著大門的方向，我有些出神，蔣若雲是走了，可也就是解決了一時的麻煩，預感告訴我，她會給我帶來無窮無盡的麻煩。

    以琳大快人心道：“姐，那個討厭的人走了，她下次要還敢來，我一定為姐多討些利息回來。”

    我看著以琳從沉靜寡言到表情都變得生動豐富，這悄然發生變化，讓我一時不知道說什麽。

    秦朔手摟著我的肩，對以琳說：“我先帶你姐去樓上，你在樓下該做什麽做什麽。”

    以琳鬼精靈的笑道：“明白，我保證不上樓打擾秦哥哥跟姐。”

    回到樓上臥室，我坐在床沿邊上看著秦朔從樓下拿了冰塊上來，用毛巾包著，小心翼翼的在我臉蛋上冰敷著。

    我問他：“為了我跟方蘭鬧，又得罪蔣若雲，值得嗎？”

    又說傻話了。”

    他深邃的眸子裏透著無盡寵溺，被他熟悉的氣息包圍著，我彎了彎唇：“對啊，又說傻話了，你怎麽有空回來了。”

    秦朔，你這麽好，讓我以後怎麽舍得離開你呢。

    年會的事忙完了，打算抽時間來陪你吃飯，哪知我一不在，就有瘋狗找上門來咬。”他故作著歎息說：“盼盼，你這樣，我怎麽放心將你放在家裏，真恨不得將你栓褲腰帶上，走哪都帶著。”

    我笑了，仰頭看他：“你是不放心我，還是不放心外麵的人？”

    他倒是實誠：“都不放心。”

    這種事沒法解釋，這耳光挨的莫名其妙，我都不知道蔣若雲怎麽就說我勾搭了程家陽，但是我相信秦朔是相信我的，不然他也不會給我冰敷，早就對我發脾氣了。

    他為我冰敷了好一會兒，臉也不燙了，也沒有腫起來，倒是涼涼的，都有點麻木，我扯了扯嘴角，都感覺不到疼，就是耳根子疼，但我沒對秦朔說。

    顧景今天被派去巡視另一個區域，也就事後才知道我被打了的事，他盯著我的左臉，抬手摸上我的左耳，問我：“要不去找醫生看看吧，我打聽了，有一家醫院對於治療耳聾很有權威，就算醫不好，不是還可以安裝耳蝸嗎。”

    顧景，我知道你擔心我，可我現在不能去醫院，也不能去做什麽手術安耳蝸，你別擔心，我沒事，這不還有一隻耳朵能聽到嘛。”

    我要去醫院了，秦朔就知道了，我不想他知道。

    既然知道沒有結局，就不要給他增添任何負罪，就算不是負罪，我也不想用這個去博得他的憐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