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我隻是炮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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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銘也沒在電話裏把話說明白,隻讓我先出去躲幾天,可我去哪裏躲?

    我心驚膽戰又莫名其妙的在家裏待了一下午,晚上我就接到了秦朔的電話,聲音還算平靜:“我在門口,現在就出來,出去吃飯。”

    我小心翼翼地說:“那我讓以琳……”

    就我們兩個,許久沒跟你過二人世界了。”秦朔低沉而充滿磁性的嗓音通過電流傳來:“乖,我在門口等你。”

    這話就反常了,我知道肯定不是出去吃什麽飯,過什麽二人世界,可我隻得囑咐以琳一聲,爾後穿上鞋出去。

    他果然就將車子停在門口,坐在車裏默默抽著煙,胡子應該有兩天沒刮了,下巴泛起一層青色,眼底也有黑眼圈,眸子裏布滿血絲,就像是幾天幾夜沒睡覺的人。

    頹廢,蒼老。

    他睨了我一眼,沉聲說:“上車。”

    僅僅是一眼,我便本能的後退了一步,心裏滋生出恐懼。

    我仿佛看到了曾經那個用皮帶抽我的秦朔。

    秦先生……”

    怎麽,不敢上來?”他冷嗤了一聲,隻是靜靜地抽煙,可我卻覺得,他隨時能從車上下來,化為一頭暴怒的獅子,將我撕個粉碎。

    沒有。”我緊張的捏了捏衣角,深吸一口氣,鼓足勇氣拉開車門坐進去,明知故問道:“這兩天怎麽都沒有你的消息,你去哪裏了。”

    我去了哪裏你心裏不清楚?”他嗆我一句,不等我說什麽,丟掉手裏的煙頭,發動車子開了出去。

    車子最後就停在他之前帶我去過的會所門口,卻沒有進去的打算。

    我心裏越發的虛,開口解釋:“秦先生,那天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不是我報警的,在那之前,我都不知道這會所是你的,也不知道什麽地下拳擊場。”

    我急切的解釋換來他淡漠到幾乎冷漠的神情,傷人的話:“顧以盼你告訴我,你是如何跟陸炎認識,你是不是也跟他上過床?他的技術比我好,讓你這麽為他賣命。”

    我震驚地盯著秦朔,不怕告訴你們,在他誤會我那一瞬,眼淚就撲簌撲簌往下掉,不受控製的。

    我良久才緩神,抹了眼淚抓著他的手,哽咽著聲音急急解釋:“不是這樣的,我跟陸先生什麽都沒有,我沒為他賣命,你明知道我心裏就隻有你。”

    這樣的鬼話你覺得我秦朔還能傻到相信兩次?”他將我甩開,憤怒的,絕情的:“別用你廉價的眼淚惡心我。”

    身子撞到車玻璃,疼痛襲來,腦子裏忽然響起陸炎說過的那句話,若我被秦朔淘汰,便沒有好下場。

    我吸了一口涼氣,連連抹了不斷湧出的淚水,在秦朔麵前倔強的不掉淚。

    定了定心神,我努力平穩聲線:“秦先生,我知道現在說什麽你也都不信,我想我們還是冷靜下來再談,你若是不信我,那放我走,若是信我,我也不需要解釋。”

    你想冷靜,想走,可我不想冷靜,不想放你走。”秦朔驟然捏住我的手腕,雙眸猩紅:“顧以盼,我秦朔還是第一次被一個女人連騙兩次,你他媽的跟陸炎在我給你開的酒店房間待了一夜,陪著他去江廚別院約會吃飯,你還跟我說冷靜,你真他媽的賤。”

    我目瞪口呆的看著秦朔,悲戚在心中發芽,瘋狂滋長。

    你早知道我跟陸炎吃飯,在酒店過夜,那你為什麽不早跟我攤牌,你知道的這麽清楚,又為何不知道我沒有出賣你,我跟他什麽都沒有。”

    為了一個忽然冒出來的陸炎,秦朔將我傷的體無完膚。

    跟陸炎坐在酒店房間門口聊天那晚,後來我睡著了,我也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到了床上,但我十分清楚,我們倆什麽都沒有,但從秦朔的表現跟話裏來看,他看的角度與我的天差地別。

    我以為秦朔夠傷我了,可他接下來的一句話,讓我覺得自己的存在都是個錯誤。

    他冷冽地說:“你當真以為我將你留在身邊是喜歡你,老子是可憐你,是想看看你這次又玩了什麽把戲,又是聽誰的話回來,沒想到你倒是給我越玩越高級,玩到姓陸那小子的床上。”

    心,一陣揪痛。

    不知過了多久,我聽見自己悲涼的聲音:“你隻是在利用我?一直都在試探我,你從來都沒有信我?你對我說過的那些話,做過的那些事,都是假的?”

    對。”秦朔嘴角擴大,陰冷一笑:“顧以盼,現在你可以滾蛋了,收拾你的東西,從墨香居滾出去。”

    還沒讓我滾出墨香居前,他先打開車門,將我給推下去。

    對,就是推下去,整個人與大地親密接觸,疼的臉都扭曲了,可身上的疼不及心裏萬分之一。

    秦朔的車子從我身邊揚長而過,我想哭,想埋怨,生氣,卻覺得這一切都是自找的,我接近秦朔,就算不是因為陸炎,那也是別有目的,這一天遲早要來,隻是現在提前了。

    而在我以為欺騙秦朔的時候,他同時也在陪我逢場作戲。

    若是換個角度,他的行為,減輕了我心裏的負罪感。

    隻是心還是那麽痛。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回了墨香居,一個人走在冷風中,就隻感到腳掌心絞疼的厲害。

    秦朔轟我走了,我不知道自己要怎麽去跟以琳解釋,她的腿還沒好,我又能帶著她去哪裏。

    一路上,我想了許多,心從抽痛到慢慢平複,最後隻剩下疲憊與對未來的絕望。

    在墨香居門口暈黃的路燈下,程家陽頎長的身影被拉的老長,見我失魂落魄的回來,他立即上來,語氣擔心:“表哥是不是找你了?”

    程家陽的話讓我空洞的眸子有了一絲色彩。

    他來找我,是早知道秦朔會回來找我,而且他更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我望著程家陽訥訥地問:“程家陽你告訴我,這到底怎麽回事,我想死個明白。”

    見我身子累的搖晃,他說:“先去我車上吧。”

    他車子就停在路邊上,不知道他來了多久。

    上車後,他遞給我一瓶水,車內的暖氣讓人挺舒服的。

    我接過喝了一口,他才娓娓道來:“秦朔是私生子想必你也知道,從回到秦家那天開始,他跟秦臻的明爭暗鬥就沒有停過,陸炎跟秦臻是多年好友,他肯定會幫秦臻,隻是我沒想到他們會把主意打到你這裏。”

    秦臻?秦朔同父異母的兄弟?”我問:“是他害秦朔進局子的,可他們不是兄弟嗎?”

    我知道秦臻,之前或多或少也聽張曼麗她們在我耳邊提過。

    秦臻是秦天海前妻所生,秦天海離婚後,並沒有娶秦朔的母親,而是另娶了一個,對於秦天海現任老婆,我不清楚,也很少出現在公共場合,隻聽說嫁給秦天海多年,並沒有生下一子半女,可就這樣的女人,秦天海也沒有跟她離婚。

    豪門裏的明爭暗鬥,爭奪繼承權的手段,無情與鐵血,是你遠遠想不到的。”程家陽說:“當年若不是秦臻在一次車禍中斷了一條腿,一蹶不振,根本就沒有秦朔回秦家的機會,秦家要有人繼承,隻能找秦朔回來,可你覺得如此龐大的財產落入私生子手裏,秦臻會甘心嗎?”

    我搖頭:“肯定不會,但是秦天海就看著他們兄弟互相殘殺?那可都是他的親兒子。”

    這就是生存,優勝劣汰,如果秦朔無法真正在秦家,在公司拿到主權,那就是他的無能,舅舅也會放棄秦朔。”

    這就是熬鷹,秦天海在訓練秦朔,同時也沒放棄秦臻。”腦子裏忽然劃過什麽,我驚訝的看著程家陽:“秦天海其實是在利用秦朔刺激秦臻,如果這一局秦朔贏了,那是他的本事,若他輸了,秦家的一切還是秦臻的,秦朔起到的作用,隻是秦臻的催化劑,不覺得這對秦朔不公平嗎,用得到他的時候就認回去,如果他沒有價值,就無情拋棄。”

    可你不覺得,這是秦朔的一次機會?讓他從社會最底層躍入上流社會圈中。”程家陽說:“在這名利場中,沒有什麽公平,隻有勝者,強者,規矩也是他們才有資格製定,這世上其實一切又都是公平的,要獲得什麽,自然要失去相應的東西,程家沒有人跟我爭什麽繼承權,可我就必須承擔起獨子的責任,舍棄自己的婚姻。”

    我不太明白,似乎在他們上流社會人眼中,隻有利益,身份地位是他們唯一的象征。

    連婚姻都是籌碼,這是我不能讚同的。

    可我又不得不擔心秦朔:“你說,他會贏嗎?”

    秦朔能被秦臻整到局子裏去,怎麽看都不是秦臻的對手。

    程家陽目光複雜的看了我一眼,有些失落道:“你真關心他,放心,他不一定會輸,秦臻這次看似贏了,可我看未必,秦朔好似早就知道你跟陸炎的事,他既然知道,就不會讓自己出錯,讓對方有機會,所以他突然帶你去會所,又讓你有機會跟陸炎去地下拳擊場,總感覺哪裏有問題,他不會犯這麽低級的錯誤。”

    你的意思是……秦朔他故意帶我過去的,也是給我機會讓陸炎帶我去拳擊場,可他怎麽能算得到這一切,他怎麽就知道陸炎一定會帶我去。”我心中震驚萬千:“而且我一個無身份地位的人,就連在秦朔那裏也隻是寵物的地位,陸炎跟秦臻將我卷進去有什麽意義?”

    毫無意義,除了讓秦朔對我生氣失望,對秦臻爭奪繼承權沒有半點幫助。

    這我就不清楚了,你得去問陸炎,或許是他們覺得你在秦朔那裏地位不低,畢竟你能讓秦朔將方蘭冷落了,也是本事,而且有傳聞,秦臻當年的車禍,就是秦朔製造的。”程家陽說:“我知道就這些,接到表哥出來的消息,知道他一定會來找你,我立刻趕過來,沒想到還是晚了,也幸虧他沒有把你怎麽樣。”

    今天的程家陽,他說起方蘭跟秦朔,沒有再喊什麽表哥表嫂,就是一種漠然的語氣跟態度,可程家陽之前給我的感覺,他有些忌憚秦朔啊。

    豪門裏的彎彎道道我看不清楚,這人心,我也看不懂,我隻是他們爭奪的炮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