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景怔愣了幾秒，說：“好，我現在就去辦。”

    我攔住：“不，再緩幾天，秦天海老奸巨猾，我怕到時被他察覺了，緩幾天，與他錯開，他怎麽也想不到我會在頭發上做手腳。”

    顧景懂了，笑道：“盼盼，秦天海他是老奸巨猾，可再奸詐的人，不還是鑽了你的套。”

    眸中閃過一抹狠戾，我說：“人都是逼出來的，秦家人不仁，我自然會做那個不義的人。”

    顧景想到一件事，問：“對了，你有沒有想過，這孩子萬一真是你的，打算怎麽辦，你心裏應該清楚，你搶不回來的。”

    顧景戳中了我最無助且不知道怎麽辦的事。

    對啊，我拿什麽跟秦家抗衡呢？

    若那孩子是我的，秦朔對我的態度就有待思考了，這孩子要是被換了，秦朔他對這件事知道多少？

    全知還是全然不知？

    我吐了一口濁氣，說：“走一步算一步吧，現在我隻想知道我的孩子是否活著，平安，隻要他好，我就放心了，至於搶回孩子這事，不急。”

    若是換了，方蘭肯定不會知道，她還誤以為那是她的孩子，若我去搶孩子，恐怕沒成功，孩子反而受了大罪。

    秦天海說了，昊昊的身子不好，小孩子體抗力又很弱，生病那是常時，他在秦家會得到最好的照顧，交給我，免不了要受罪。

    哪怕放棄孩子就像割肉一樣疼，我也得放啊。

    那好，你也別多想，一切等結果出來了再商量。”顧景說：“這眼看又要過年了，今年我想回一趟老家，把老家的祖墳修一修，你跟以琳要不要同我一起回去？”

    說到祖墳，我就想起葬在老家後山的奶奶跟父親。

    到時再看，快過年了，我想應該有很多店鋪會急著出租轉讓，我想去看看，合適的話租一間鋪子，做點事。”

    顧景驚訝：“租鋪麵？盼盼，你哪裏來這麽多錢去租鋪麵，而且你打算做什麽？”

    秦天海給了五百萬，作為我跟他兒子的分手費，不，連分手都算不上，這五百萬買斷我跟秦朔之間一切聯係。”我拿出秦天海之前給的支票，扯出一抹苦澀的笑：“這筆買賣，很劃算啊。”

    顧景一怔，湧現欣喜：“那你跟秦朔，真的完了？”

    我知道他一直不希望我跟秦朔糾纏，現在沒了關係，他自然高興。

    我跟他，從來都沒有開始過。”我笑著說：“好了，別這麽多問題了，你快去休息，我來做晚飯。”

    顧景被我推去休息，他右臂的傷，並沒有好，我時常會在他房間裏看到換下的紗布。

    以琳也要放假了，趁她還沒有放假回來時，我先去看鋪麵，看過許多家，有的是地段不好，有的是價格過高。

    北城的地段，真是寸土寸金，我以為五百萬很多了，可真正去了解後，才知道，這五百萬真的不算什麽。

    我打算做餛飩，鋪麵也就不太大的，能放下四五張桌子就行了。

    跑過許多家，我就看上了繽紛廣場上一家鋪麵，這廣場一數下來，七八家酒店，來往的客流量大，還有小工作室，上班的也不少，做餛飩加上一些套飯麵食之類，生意一定不錯。

    看著滿意後，我立即打電話約房東出來談價格，正巧，房東現在就有空，我就在廣場上的一家奶茶店等。

    半個小時左右，房東過來了，是一個四十來歲左右的男人，看著挺老實忠厚的。

    他徑直走向我，衝我微笑道：“顧小姐吧？讓你久等了。”

    你就是王先生，快請坐，我也才等了一會兒。”

    還摸不清對方什麽性子，表麵功夫自然要做好。

    房東坐下，叫了一杯熱飲，很快切入主題：“顧小姐，你看我那鋪麵，還覺得滿意嗎？”

    我不能表現的太急切，否則肯定要被對方宰，裝作思考的樣子，想了一會兒，說：“我也看過許多家，你這家鋪麵還算不錯，剛才我也看了看四周，這附近要轉租的人挺多的，就是不知道這邊生意好不好做啊。”

    房東打包票，拍著胸脯說：“顧小姐你放心，我這絕對是旺鋪，若不是急著回老家過年，明年可能就留在老家了，這鋪子我還舍不得轉租出去，其它要轉租的鋪麵，大多情況跟我一樣，跟這生意的好壞，沒有關係，這裏流動人口大，不管是超市還是餐飲，那都是賺錢的。”

    我知道房東這話七分真，三分假，他轉租的原因我且不論，這鋪麵，我一眼就相中了，這流動人口大，我也就試探性的問：“那王先生想要什麽價？大家都是爽快人，我對這行也不懂，手裏也沒太多錢，若王先生要得高了，我就算再滿意這鋪麵，也隻能望而怯步啊。”

    王先生沉思了一會兒，對我比了一個手勢：“顧小姐，你看這麽多行嗎？”

    八萬？”我驚訝：“王先生，這價格也太高了吧，一個月的租金就八萬，你這鋪麵最多四十平。”

    王先生搖頭，趕緊說：“顧小姐，你誤會了，不是八萬，是八千，你看八千這個價值不值，你要是覺得可以，咱們今天就可以簽合同，交定金，這離過年也沒多少日子了，我也趕著處理了好回去。”

    八千？”我又是一驚，這也太低了。

    忽然有種天下掉餡餅的感覺。

    見我還是驚訝，房東以為我覺得高了，試探性地問：“那七千？顧小姐，不能再少了。”

    生怕房東反悔，我趕緊說：“好，成交。”

    在北城能租到七千一個月的鋪麵，那真的是掉餡餅了。

    加上一些轉讓費，七七八八的，一共也就二十來萬。

    拿到合同跟鑰匙後，我都覺得有點像是在做夢，站在鋪麵前，我目送著房東離開，看著他上了一輛豪車離去，這心裏不免有些打鼓。

    難道我運氣好，碰上有錢人做好事？

    還是說我上當了？

    可手裏的合同，白紙黑字寫著啊，不會錯。

    算了，不想了。

    甩了甩頭，準備攔車回去，目光忽然瞥見一抹熟悉的身影，那正是秦朔。

    他從一家酒店出來。

    廣場上的酒店都是一些普通的，並不是什麽五星級酒店，秦朔竟然也來光顧了？

    他一個人，身邊並沒有女伴，近段日子，我越是不想看見他，他越是在身邊晃，但也隻限於晃，並沒有對上。

    他這些日子可是過得瀟灑了，看來沒有我，對秦朔也沒什麽影響，曾經的非我不可，又是謊言罷了。

    顧以盼。”

    我打算走，秦朔忽然叫住我。

    這麽久以來，他還是第一次見到我，叫了我。

    踏出的步子凝住了，我聽到身後的腳步聲，神經都繃緊了。

    我想狠心走，可腦中又有一個聲音叫我不要走。

    心中掙紮之際，秦朔已經上來了。

    在我期待著他會說什麽甜言蜜語時，他的一句話就像利劍一樣插在心口。

    拿了五百萬，我看你日子也沒過得多瀟灑。”他麵色清冷，唇角諷刺的上揚著：“一條人命，換五百萬，顧以盼，你是不是覺得這交易特別值。”

    他指的是孩子的命。

    心因他的話狠狠地揪在一起，我故作滿不在乎的笑著：“值，五百萬，我賺一輩子也賺不到啊，有了錢又有了自由，這種好事，傻子才會拒絕，秦先生，你說呢？”

    他狹長墨深的眸深深一眯，那一身寒氣，比這天氣還冷上幾分，聲音更是質冷：“顧以盼，你的算盤打得很精，可我就是愛你這種小聰明，無可救藥。”

    我震驚不已，他這話可比恐怖片還嚇人，一張寒冰不化的臉，就連聲音都是冰涼的，眉梢染著冰霜，可他就這麽用冷冽的語氣，說出情話來，那可好比在雪上之上，開出一朵春天的花來。

    我半天沒有回過神來，他的嘴角就在我的震驚中，一點點擴大，染上笑意，伸出寬厚的大手，像以前一樣，習慣性的拍了拍我的腦袋，語氣有幾分軟化：“傻了？”

    不……不是。”我甩了甩腦袋，仿佛眼前的秦朔是虛化出來的，我們冷戰了有多久？

    這忽然驚人的變化，怎麽能不嚇人。

    我舌頭有些打結，看到他那冷峻的臉，想到他之前做下的事，心下一狠，我打掉他的手，瞪著他說：“我們已經結束了，做人要有信用，我收了你爸的錢，從此就跟你沒關係了，你現在兒子女兒都有了，以後也就別再來找我，哪怕就是在大街上見到了，也希望你像之前一樣，當沒看到。”

    話到最後，不知為何把自己眼角給說濕濡了，為了不讓他看見，我將頭偏了過去，在我看似狠心的話，比當初對程家陽的狠心，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但秦朔卻不像程家陽，按著劇本來，負氣走人，他隻站在原地，衝我意味深長的笑著。

    又耍小性子了，那錢你好好拿著，近段時間我可能要離開北城，有什麽事，你打電話給我。”

    他這語氣就像我們之間沒有跨不過的鴻溝，像老朋友，又像戀人之間，熟稔得很。

    他不氣，我心裏倒是氣了。

    那感覺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一樣無力。

    誰耍性子了，我現在活的好得很，沒什麽事可找你，錢我自然會好好拿著，就像秦先生說的，那可是用命換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