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兜轉轉，張曼麗原來還住在墨香居，之前門一直關著，都以為她不在家。

    我趕到悠然居，敲門後大半天張曼麗才來給我開門。

    當門打開時，出現在我眼前的張曼麗讓我嚇了一跳，這才多久沒見，張曼麗瘦的跟皮包骨似的，曾經那張美麗動人的臉蛋，上麵也布滿紅紅點點，坑坑窪窪。

    我十分驚訝：“曼麗，你最近到底怎麽了，這臉怎麽回事。”

    張曼麗一手捂著臉，不敢看我：“沒……沒事，就是吃多了上火的東西，長痘，盼盼姐，你錢帶來了嗎？”

    她的臉上確實有點像吃上火長痘，我沒揪著這個話題問。

    我並沒有拿錢給她，而是問：“曼麗，你是不是還在吸那個？”

    沒有，我早戒掉了。”張曼麗迅速否認，迫切道：“盼盼姐，我知道你有錢，十萬塊對你來說，不是問題，可現在對於我來說，就是救命錢，你先借給我好不好。”

    錢，我有，可這麽大一筆數目，曼麗，你總得讓我知道你是拿去做什麽，你若不吸那個了，怎麽會用得上這麽大一筆錢，而且陸嘯天跟你媽，也不會不管你，你平常的花銷，肯定是夠的。”

    張曼麗見不給出一個說法，我是不會借給她，她有些頹然的坐在沙發裏，捂著臉說：“我就知道你不會輕易借給我的，可是我已經找不到人借錢了，你說得對，我媽跟陸嘯天會給錢，可我不敢去找，也不能去，盼盼姐，若還能有誰幫我，那就是你了，可為什麽，你也不幫我。”

    我走過去，蹲在她腳邊，握著她的手，聲音溫柔：“曼麗，不是我不幫，若我不管你，也不會你一個電話就過來了，最近你到底怎麽了，悄無聲息的就消失了，現在又急需用錢，我之前去找過你，聽說你跟阿水走得近，而阿水還給了你一種藥，對不對？”

    聞言，張曼麗眼睛瞬間瞪大：“你找過阿水？他跟你胡說了什麽？”

    他跟我說什麽，不重要，關鍵是，曼麗，你難道沒有話想對我說嗎？”我看出她的恐懼，一步步引誘道：“秦朔的母親死於心髒病突然發作，而造成心髒病發作的就是阿水曾給你的誘發心髒病發作的藥，曼麗，我不希望你跟這件事有關。”

    張曼麗惶恐道：“不是我，不是我，盼盼姐，這件事跟我沒關係，不是我，我沒有害秦總的母親。”

    見張曼麗也不像是在說假話，我心裏稍有些安慰，說：“我也相信不是你，那你能告訴我，阿水給你的藥，現在在哪？為什麽季曼會去阿水那找你？”

    藥在哪裏？”張曼麗神色有些恍惚起來，好似在回憶什麽，雙目無神，不知道盯在哪裏，訥訥地說：“藥好像丟了，又好像用了，不對，好像就在家裏的抽屜裏，對對對，抽屜裏。”

    張曼麗忽然起身，噔噔噔跑去翻抽屜，我也跟著過去，她將家裏所有的抽屜都翻找了一遍，也沒有藥。

    我跟著急了起來：“曼麗，你好好想想，藥你是不是放別的地方了，或者給誰了？”

    張曼麗抓著自己的頭發，煩躁起來：“放哪裏了，我沒給誰啊，到底跑哪裏去了。”

    我見她精神不太好，也沒敢讓她繼續找，讓她先坐下來休息，給她倒了一杯水：“別著急，先喝口水，找不到就先不找了。”

    張曼麗捧著水喝了幾口，情緒慢慢穩下來，目光也開始有光了。

    盼盼姐，我最近腦子有些不清楚了，也不知道怎麽回事，總是迷迷糊糊的，我現在連上一頓吃了什麽都忘記了。”

    我看著眼前這個不過二十二三年紀的張曼麗，若是她走正路，現在或許還在大學裏與同齡人一樣，有正常的生活。

    細算一下，我認識張曼麗也快有三年了，時間真的不饒人，也過得很快。

    至今我都還記得，張曼麗第一次出現在我視線裏的樣子，風情萬種，心裏打著自己的小算盤，不驚豔，不傾城，卻耐看。

    可現在……

    回憶戛然而止，在張曼麗身上，已經找不到當初的自信了。

    這一切罪魁禍首，又是誰呢？

    剛才她在翻找藥時，我有在她房間裏看到吸食毒.品的用具，她根本就沒有戒掉。

    我抬手為她捋了捋額前長發：“可能是你沒休息好，休息好了，什麽就都記得了，曼麗，趁現在你的毒癮不是很大，不如去戒毒所吧，忍過了就好，你的未來，還在後麵呢。”

    已經完了，完了。”張曼麗搖著頭，忽然哭了起來，對未來一臉絕望，好似想到了什麽，抓著我的手，焦急的說：“盼盼姐，你剛才說季曼去找我了？你千萬別讓她知道我在這，她就是魔鬼，是她讓我染上毒.品的，是她毀了我啊。”

    果然是季曼，上次我就有猜測了。

    我拍著她的手背，安撫：“放心，我誰也不告訴，對了曼麗，你當初找阿水拿藥，是打算拿來做什麽？”

    那藥不是我要的，是……”

    張曼麗話還沒說完，忽然有人在外麵猛拍門：“麗麗，麗麗，我知道你在裏麵，快給媽媽開門。”

    是陸夫人。

    聽到陸夫人的聲音，張曼麗身子下意識一抖，抓著我的手又緊了緊：“盼盼姐，不要說話，不要應，我不想見她，不想。”

    張曼麗想裝作自己不在家的樣子，目光怔怔地盯著房門，愣是不去開。

    陸夫人拍了好一陣門，忽然就沒了動靜，正當以為人走了，外麵一陣響動，好似有人在撬門。

    張曼麗坐不住了，撒開我衝到門口死死的抵著，不過她那小身板哪裏抵得住，門被撬開，連帶著她都被推了好遠。

    陸夫人衝進來，她帶了兩個人來，直接對著張曼麗道：“看看你現在成什麽鬼樣子了，今天你必須跟我回去。”

    二話不說，陸夫人帶來的人將張曼麗給架住帶走，張曼麗不斷掙紮，謾罵：“老妖婆，我不跟你回去，少在那裏假惺惺，你就是想要我死，想我不好過……”

    直到罵聲越來越遠。

    陸夫人，你要帶曼麗去哪裏？”我看陸夫人這架勢根本就不是帶回陸家的樣子。

    陸夫人這才看見我似的，瞬間像是老了十歲，語氣充滿悔意：“都怪我沒有好好教麗麗，才讓她變成這樣，還染上了那個該死的東西，我打算明天就將她送去戒毒所。”

    戒毒所，這或許是張曼麗此時最好的歸處。

    雖然並沒有弄清楚那藥怎麽回事，至少張曼麗有擺脫痛苦折磨的可能了。

    我看著張曼麗被押上車帶走，或許，這罪魁禍首季曼值得好好研究研究了。

    我並沒有開始就坐車回去，而是沿著人行道走了好長一段路。

    走路其實很能讓人集中思考，我把前前後後發生的怪事都去捋一遍，哪怕沒有頭緒。

    就在思考間，不知不覺，自己就走著回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花了，竟然會在自家門口看到秦朔的身影。

    他就坐在台階上抽煙，衣著隨意，領口與袖口都解開了，隨意挽著，腳有一下沒一下的踩著地麵，就像是在打節拍一樣，與平日裏高高在上的形象，完全不符。

    我想繞過，可他就坐在我必經之路上。

    我隻得走過去，盯著地麵抽煙的他：“來這裏做什麽？秦總又哪根筋沒搭對？走錯地方了吧。”

    秦朔抬頭，淡淡地睨了我一眼，哪怕他坐著比我矮，可氣勢絕對碾壓一百個我，那氣場，沒話說。

    他將未抽煙的煙掐滅，扔在一旁的小花壇裏，輕哼一聲：“想抱我兒子時一個態度，現在又是一個態度，顧以盼，能耐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