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以盼，你看看你妹妹在不在家，我好像看到了一個跟你妹妹相似的人，但不太確定。”

    這聲音……竟然是蔣若雲。

    我呼吸急促了起來：“以琳沒在家，你在哪裏看到她的？”

    悠然會所，她跟秦夫人在一起，我看你還是快點過來吧，我怕你妹妹被騙了。”

    此時我懶得去管為什麽蔣若雲忽然好心幫我，隻她那‘秦夫人’三個字便讓我變了臉色，掛了電話，立即對秦朔說：“以琳找到了，那個你先回家，我去接以琳。”

    我並不想讓秦朔知道我跟鄭秀的關係，以琳現在在鄭秀那，肯定會鬧出什麽幺蛾子了，可能，秘密也就在今天保不住了。

    我還回什麽家，自然是要跟你一起去接以琳，她現在在哪？”

    瞧著他那份焦色，想到他將秘密都攤在我麵前，可我……

    去悠然會所，以琳可能跟你媽……是你後媽在一起。”

    秦朔表情怔了一下，什麽也沒問，拉著我趕往悠然會所。

    匆匆趕到時，我去前台問了一下鄭秀是否在這裏，還果真在。

    確定後，我並沒有急切的去包間裏找人了，秦朔不明所以：“怎麽了？”

    我怕。”

    我望著秦朔，這是第一次在他麵前說怕，他或許連我怕什麽都不知道，卻伸手將我攬入他寬實的胸膛：“有我在。”

    鄭秀就在三樓，我目光緊緊地盯著電梯，深吸一口氣後，對秦朔說：“你在樓下等我，我一個人上去就可以了。”

    我並不是想對他再隱瞞什麽，隻是秦朔真的不適合出現在這。

    秦朔神色擔憂：“以琳跟鄭秀在一起，我不放心你一個人上去。”

    不會有事。”我眯了眯眼，扯著嘴角說：“鄭秀不會傷害以琳，那可是她的女兒啊。”

    話落之後，我在秦朔的眼裏看到了一絲波瀾，但也僅僅是一瞬間的事。

    或許他有預料，所以不驚訝，或許他本就是個寵辱不驚的人。

    片刻之後，他說：“我就在樓下等你，有事打我電話。”

    我點了點頭，來到三樓，鄭秀所在的包間外，正準備抬手敲門，門這時從裏麵被打開了。

    鄭秀熱絡的拉著以琳的手，親近的就跟母女似的，不，她們本就是母女。

    鄭秀滿臉笑意，顯然是很高興，而以琳則微低著頭在微笑，直到她們都看到我，這個意外之人，臉上的笑都頃刻間凝住。

    鄭秀眼底掩飾不住的厭惡，以琳是遮不住的驚慌。

    她身上穿著新裙子，香奈兒這季新款，得小十萬塊呢，淺藍色的，設計簡單大方，斜肩，以一個漂亮的蝴蝶結在左肩上收尾，落落大方，青春靚麗。

    姐，你怎麽會在這裏，我跟秦夫人隻是碰巧遇上，你……”以琳急切的想要解釋，想要將手抽回來。

    鄭秀卻故意緊緊地抓著她，得意的衝我說：“顧以盼，從今天起，琳琳就是我的幹女兒了，這是她自願的，你不能再幹涉。”

    幹女兒？

    我將視線對上以琳，盯著她那身漂亮的衣服，脖子上精致的項鏈，手腕上價值不菲的翡翠鐲子。

    這一切東西都在昭顯一個事實，以琳她變了，她跟我走的路，自始自終都不一樣。

    我極其失望，卻不死心的問：“這是真的？”

    以琳目光閃躲了，她不敢看我，更甚至是低下頭，沒有說話。

    這時鄭秀又說：“顧以盼，這是琳琳她自己的選擇，很快，她會搬出去你那個破屋子，等高考結束，我就會送她去國外留學，將最好的都給她，這一切，是你無法做到的，琳琳有大好的前程，你沒資格，也不能阻攔。”

    你給我閉嘴。”我對著鄭秀咆哮：“我沒問你，你覺得自己有幾個臭錢了不起了是嗎？你把最好的給以琳，放屁，別把你自己說的多麽高尚，你不過就是個虛偽的讓人惡心的人，當初我讓你離我妹妹遠點，你他媽的是耳聾嗎，聽不懂人話。”

    鄭秀被我吼的一愣一愣的，估計她這輩子都沒有被誰這麽罵過。

    不過她忌憚著我，哪怕是火氣再大，也隻能壓著。

    她可是才剛認以琳做幹女兒，我若是點一把火，可能就將她的希望燒個精光。

    鄭秀瞪著我看了許久，一把怒氣拽住以琳：“琳琳，跟媽走，時間現在還早，媽帶你去做美容，這女孩子就得學會保養，皮膚才會水嫩。”

    我火氣上來，用力將以琳拽了過來，並推了鄭秀一把，指著她罵：“鄭秀，這是我們姐妹間的事，你最好給我閉嘴，給我滾。”

    姐，你怎麽能這麽對媽。”一直沒有吭聲的以琳忽然大喊了一聲，甩開我去扶住鄭秀。

    她幾乎是本能的動作，我盯著橫在半空的手，心裏無盡失落。

    那一聲媽，如此自然。

    若是認一個幹媽，怎麽會在情急之下還能叫出媽這個字眼。

    隱約間，我恍然明白，以琳已經知道鄭秀是誰。

    她一件衣服，一隻手鐲就將你收買了？”我手哆嗦的指著鄭秀，咆哮：“你怎麽這麽沒出息，算我白養了你十二年。”

    在來的路上，我有想過會是什麽樣的局麵，也想過怎麽去應對，我對自己說，不管以琳做了什麽，那一定是被鄭秀欺騙的，我不能怪她，可當真的看著以琳跟鄭秀有說有笑的走出來，我卻無法控製脾氣。

    好似從頭到尾，我都隻是一個孤獨者。

    鄭秀心裏一直念著以琳，以琳也囔著多次要找親生母親，一直以來，那都是她們母女間的情深，我隻是一個路人。

    以琳錯愕的望著我，鄭秀眉眼間帶著得逞的笑意，而我，踉蹌了一步，終是轉身離開了。

    我好似聽到身後以琳輕輕地喚了我一聲，可我沒有回頭。

    我努力逼住淚，進了電梯，我靠著電梯壁，手緊緊地捏著扶手欄杆，指節發白。

    以琳若是幾歲，十一二歲，我都能說服自己，以琳還小，她才會被鄭秀騙，才會渴望鄭秀。

    可她不是，她很快就要滿十八了，大姑娘了，心思縝密的程度比我還沈，她的心理年齡，或許遠超於我。

    為什麽她要認鄭秀了？

    在鄭秀不敢光明正大的認她時，她是如何自然的喊出那聲媽的？

    我不懂，很失望。

    失魂落魄的走出電梯，迎來的是秦朔關切的目光，與不用言語就心領神會的眼神。

    他扶著我出去，上車，扯了紙巾給我：“想哭就哭出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