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4章 臉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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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氏腹中胎兒乃是橫胎,胎位不正,屬大難產,稍有不慎便是母子俱喪。

    鄭無空差醫女先看了徐氏的情況,徐氏已經耗費半天的力氣,此時已是沒有多少氣力,鄭無空聞言,先使醫女拿兩片參片,放在徐氏口中,吊住她一口氣,接著鄭無空又看了一副補氣補血的藥方子,差使醫女前去取藥。

    薑灼見醫女忙著,自告奮勇站出來,拿著藥方去外頭取藥。

    鄭無空出診時,素來都會準備兩輛馬車,一輛坐人,一輛存放藥材,此次也不例外。

    薑灼出了門,直奔另外一輛馬車。

    這一輛馬車裏,皆是藥鋪子裏那般放置藥材的藥格子,再鑲嵌在厚厚的四壁木板中,乍一看隻比普通馬車大一些,此外並無甚不同,可裏頭卻放著許許多多救命藥材。

    裏頭準備的都是尋常可見的藥材,包括一些傷藥和一些益氣補血的藥材。

    薑灼對照著鄭無空給出的方子,在馬車裏挑選藥材,好在方子上的藥材這裏都有,很快薑灼便選好了適量的藥材,她沒有回寢房,而是跟著丫環一同去了小廚房煎煮湯藥。

    正當薑灼這邊忙活著的時候,鄭無空那邊也忙活開來。

    醫女在鄭無空的指導下,通過古老手法幫徐氏正胎位,接生嬤嬤則幫忙關注徐氏腹中胎兒的情況,適時的時候,幫忙拉一把胎兒的腿腳。

    不多時,薑灼跟在丫環身後,端著藥湯進了寢房。

    藥湯一來,鄭無空差醫女將藥湯晃涼些,便使徐氏直接喝下。

    兩片參片吊著,又喝了一大碗藥湯,徐氏總算是有了些力氣,又聽貼身嬤嬤說鄭公在外頭,她信心倍增,用力的叫喊聲,一時間便充斥著整個寢房。

    外頭,傅光聽著徐氏的喊聲,心裏頭狠狠鬆了一口氣,卻依舊擔心裏頭的情況,他幾乎是毫不顧形象地趴在門上,透過門縫往裏看。

    薑灼心思微動,抬眸看著鄭無空無聲地詢問著,鄭無空對著她微微點了點頭,目前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還不算壞,徐氏的胎位是不正,但她好歹不是頭生有經驗,產道也不似頭生那般緊,隻要醫女手法得當將胎位扶正,順利生下嬰孩不成問題。

    薑灼曉得鄭無空定是有了成功的把握,便乖巧地站在一邊,若是裏頭說缺了個帕子、缺了熱水什麽的,她便跟在傅家的奴才身後幫忙,簡單的配藥,薑灼也是懂一些,煎藥什麽的,更是不勞鄭無空擔心,鄭無空一下子輕鬆不少。

    到了酉時,徐氏終於順利生產,得了一對女兒,可喜壞了傅光,穩婆抱著洗幹淨包好的嬰孩,去至傅光麵前時,他手足無措滿臉喜色,卻是連如何抱孩子都不曉得了。

    徐氏之前得了個大胖小子,傅光正想要女兒,這便來了倆,他自是喜愛不已,當即大手一揮,今日給徐氏接生者皆有重賞,穩婆滿臉紅光,連連給傅光道謝,又糾正傅光抱孩子的姿勢。

    徐氏難產半日,好容易生產得了一雙女兒,徐氏也是萬分高興,可她太虛弱了,方才生產過便陷入昏睡,穩婆替她清洗過後,鄭無空得了傅光的命令,替徐氏把了把脈,得知徐氏隻是虛弱而昏睡,身子並無不妥,傅光又對著鄭無空千恩萬謝,拿出不少診金,但鄭無空隻要了藥材和出診費那小小一部分,其餘並未多要。

    傅光也不好強求,對著鄭無空深深作了作揖,言道鄭無空救了徐氏母女三人之性命,來日鄭無空若有所求,隻要是他能辦到的,必定義不容辭,鄭無空不好推辭,隻得笑了笑應承下來,辭別傅光,鄭無空便帶著薑灼回了藥鋪。

    今次一番折騰,鄭無空與薑灼也累了,到藥鋪說了一聲,二人便回到了鄭家。剛回去不多時,傅家的謝禮便汲汲趕上了門,送禮來的是個中年男子,傅家的管家,鄭無空與那管家說了許久的話,大抵是讓他將謝禮帶回去,救人是他的本分,診金他也已經收下,這多餘的謝禮,就不必要了。

    管家卻說,這謝禮都是傅光親手備下的,交代他必須將謝禮送至鄭無空手中,若是有差錯,他得受罰,管家將謝禮推到鄭無空麵前,笑說:“鄭公可莫要讓小的難做啊……這謝禮您若不收,小的也就回不去了。”

    聽到管家這番說辭,鄭無空再推脫就顯得他不近人情了,便讓阿青將東西登記造冊收了下去,見他將謝禮收下,管家麵上多了一絲小模樣:“還得跟鄭公說一聲,我家老爺說了,過些日子要為兩位女郎備下滿月宴,還請鄭公與薑女郎一同赴宴。”

    按照大靖的規矩,嫡女或嫡子降生確是大喜事一件,自是要辦滿月宴的,隻是女兒畢竟不同兒子,女兒的滿月宴便是隨意請家裏的長輩坐上,賜金鎖福祉,說幾句吉祥話,一家子坐在一塊吃個飯便是了,唯獨嫡子出生才會大辦滿月宴,請來有頭有臉的人來坐鎮賜福,最好得有大公或文雅之士備下文房四寶與竹刀之物,意味讓孩子來日博個好前途。

    可傅光前麵有了一子,初初得了兩個女兒,又是雙生胎,自然萬分高興,便破了這個例子,今日便差使下人開始準備,順帶親手製了喜帖,使管家親自送往各家,為兩個女兒添福祉,管家到底不是普通下人,身份比其他下人貴重些,在其他人麵前,等同代替了傅光。城中比鄭公要有名有家世的文雅之士自是有的,可管家得了傅光的吩咐,頭一家便來了鄭家,還邀請鄭無空帶著薑灼前往。

    這可是給了鄭無空極大的臉麵。

    鄭無空本想著過些日子找個由頭,辦個賞花宴,把薑灼介紹給長安城中的高門世家的夫人、女郎認識,也讓其他人知曉知曉,薑灼是他的徒弟,往後不看僧麵看佛麵,也能對薑灼好些,以免隨意來個人便想輕賤了薑灼。

    可鄭無空從未做過這種宴會,素日有人邀他赴宴,他也從不答應,著實沒這方麵的經驗,管家這般一說,正好中了鄭無空的下懷,他便答應下來,等到那日子,親自帶著薑灼赴宴,一來是介紹薑灼認識一些該認識的人,二來他也可看看人家是怎麽辦宴會的,這裏麵門道多的很,鄭無空也怕一個沒辦好,得罪了誰,給薑灼日後找了難處。

    聽鄭無空答應了,管家的任務便算是完結了,對著鄭無空作了個揖,告了一句罪,便告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