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2章 紅顏

字數:3441   加入書籤

A+A-


    薑昕蹦躂著離開後,薑灼與鄭無空便坐上了馬車。

    路上,鄭無空主動談起沐春節的事情。

    他的意思是,讓薑灼並他一同去祭壇附近的行宮,幫忙照顧一些與她年紀差不多的貴女們,也好長長見識,先在那些夫人和貴女麵前露露麵。

    為過些日子,替薑灼舉辦的宴會做一下鋪墊。

    但薑灼一聽,有些傻了眼:“這,這麽大的場合,我去不合適吧?”

    有什麽不合適的,我的徒弟,誰人敢看輕?”鄭無空捋著胡子,靠在軟墊上,用認真的話語,終結了薑灼的忐忑。

    可是,仔細想一想,薑灼還是有些怕,可在鄭無空的三令五申,嚴格要求之下,她還是接受了這個現實。

    那裏可是行宮哎。

    有不少世家名門的貴女,也有皇親國戚在內,無疑是個曆練膽子最好的地方。

    也能夠以最快的速度,使她開闊眼界,見見長安的繁華世麵,鍛煉心智。

    薑灼明白鄭無空這個做師父的好意,沒辦法拒絕,隻能答應下來,明日就是沐春節了,真是有夠折騰的了;哎,今晚她是甭想睡覺了。

    沐春節是大靖朝一頂一的大節日,最為繁華熱鬧,禮儀步驟也是最多的,薑灼前天便聽阿青說過,那一件件……她聽著都頭疼,更別說明天得按照這一項項來做了。

    回到房間,薑灼便嗷的一聲,撲進了大床,拉起被褥將自己裹成了一個粽子。

    阿青打了熱水進來,為薑灼洗漱,看到她這模樣,不由得問:“女郎這是怎麽了?”

    阿青姐姐,沐春節是不是很麻煩?”薑灼探出一個小腦袋,好似蟬蛹一般,蠕動到床邊,眼巴巴地看著阿青;阿青將銅盆放下,笑道:“沐春節是咱們大靖一年一度的大節日,自得鄭重啦。”

    那……是不是所有皇親都會去?”薑灼張了張唇瓣,聲音小的跟蚊子一樣。

    阿青擰了熱帕子,替薑灼擦臉,怕她被冷風撲了身著涼:“那是自然的。沐春節這樣大的事情,哪怕是遠在封地的子弟,也會提前趕回來的。”

    與其說沐春節是單純的祭祀節日,不如說還是,皇子們一年一度前來長安晉見,在皇帝老子麵前刷好感的日子,要知道有了封地的皇子,沒有詔書是不能如長安的,當然也有例外,比如說諸葛曜。

    諸葛曜封地在膠東,可他卻常年待在長安,手裏還有一小部分的調兵之權。

    有很多人都說,當今聖上有立儲的想法,而這個儲——當然就是每日都待在長安的諸葛曜。

    皇室子弟沒有一個單純的,不想獨登大寶的,沒辦法想諸葛曜這樣常年在皇帝老子麵前冒泡刷好感,便隻能在這特定的日子裏,來表表自己的‘孝心’,讓皇帝老子記住,還有他們這些兒子呢。

    由於這麽個情況,這些天十一皇子便一直呆在長安,也不用返回封地了,隻等明日沐春節開始。

    阿青姐姐說,沐春節對於整個大靖朝百姓來說,都是比較重要的,遠在邊城時,薑灼對這個沒概念,但聽阿青說到,卯時便要起來梳洗打扮,穿著略帶肅穆的祀衣,往後的半月之內,還得茹素,薑灼便沒了好感了。

    由於第二天一早,便要起來沐浴更衣,阿青隻把薑灼自床/上抓起來,洗了把臉,又泡了泡腳,給她換上一身雪白褻衣,便讓她早些休息,若不然第二天怕是起不來的。

    因為,他們是要進宮伺候那些貴女夫人的,他們到達行宮的時間,自是要比那些人早許多,這樣才好提前準備。

    本來還睡不著的薑灼,聽到阿青這麽說,立即裹著被子,閉上眼強迫自己睡覺,養精蓄銳,準備應付第二天的事宜,阿青見她睡下,便不再吭聲,輕手輕腳地放下床幔,熄了蠟燭,在床邊鋪下被褥便睡下了。

    許是自我催眠很是‘有效’,薑灼一夜無眠,睜著眼到了天亮。

    阿青倒是睡得很香,也沒有看到薑灼躺在那裏,一瞬不瞬地盯著床頂,心裏卻在盤算著該怎麽做的畫麵。

    冬春日的天,亮的很晚,卯時天色依舊一片漆黑,可長安城裏卻是燈火通明,宛若白晝,即便是普通人家在這一日,也是早早的起床,收拾儀容,準備參加沐春節。

    薑灼也是一大早,天還未亮,就被阿青與譚嬤嬤從床/上挖了起來,阿青替她換了一身鴉青色交領襦裙,深藍色的絲帶,繞過胸前,打了一個結,帶穗子的那頭,便在胸前垂了下來,每走一步便輕輕跟著搖晃。

    譚嬤嬤是教習嬤嬤,卻也是個梳妝的好手,今日這般重大的事情,薑灼也不能像往日那般梳兩個鬏鬏了事,阿青平日裏梳妝還行,到了這一日也有些怕,府中以往沒有女郎,鄭公也不是個苛刻,重禮之人,下人們都比較隨意,到了譚嬤嬤來,丫環的裝扮才開始正式起來。

    所以,薑灼今日的梳妝打扮,便交到了譚嬤嬤手上。

    譚嬤嬤替薑灼梳了一個飛仙髻,取兩股發結在頭頂成圈,簪上兩朵粉嫩的絹花,和一根紫色流蘇簪子,既壓得住場,也不至於奪了那些貴女的風頭,安安分分的樣子。

    隻是,薑灼皮膚白皙勝雪,即便不施脂粉,卻也比一些普通脂粉顏色好看太多,看著銅鏡裏明眸皓齒,雙眼清澈明亮的女娃,譚嬤嬤放下牛角梳,在心裏微微歎了一口氣,容貌出色的女子,在這個時代,可以是很好,也可以是很差……

    總之,紅顏禍水,倒不如長相平凡。

    譚嬤嬤是宮中老人,見過宮中太多的醃臢,也伺候過許多美人,見過許多盛放與衰敗,自是看透的太多。

    見譚嬤嬤不再動彈,阿青催促道:“嬤嬤怎地不給女郎上妝?”

    兩個小丫頭捧了首飾匣子和布巾站在一旁,也是不解,阿青已經挖了香膏,放在手心裏,用體溫暈開之後,給薑灼勻了麵,接下來應當是譚嬤嬤了。

    可譚嬤嬤卻是一動不動,聽到阿青的問話,方才不鹹不淡地來了一句:“女郎不必上妝,這般挺好的。”本便已是天生麗質,再上妝……豈非教那些人看了去?

    這般不平淡卻也不出挑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