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1章 耶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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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都在盤算著自己的小心思,一時間隻剩下幾位皇子,偶爾與聖上說話的聲音,圍苑內大多時候都是安靜的,除卻那偶爾幾句的說笑聲,便隻剩下鳥兒飛過或是落葉的聲音。
薑灼漸漸與鄭無空走在了最後,卻聽鄭無空小聲地問:“你可知與膠東王一起伴駕的是誰?”薑灼搖頭:“不曉得。”她剛來長安不久,並未結識其他人,遑論皇子?
鄭無空捋著胡子,沉了沉聲:“他乃當今聖上的九皇子,諸葛翼。”
諸葛翼與諸葛曜年齡相差無幾,不過他生母身份貴重,乃前朝四大世家中沈氏之女,進宮便封為了昭儀,據說那沈昭儀乃傾城之姿,疑似九天仙女般,沈氏又是江南數百年的大世家,沈家人的骨血裏,天生帶著江南的溫厚,女子更如江南的煙雨般軟綿,那沈氏更是如風拂若柳般,惹人垂愛,進宮後盛寵不衰。
可惜,有道是紅顏薄命,那沈氏便是無福消受這樣的福氣,生下諸葛翼後便撒手而去,諸葛翼年少時,在當今聖上的姐姐仙雲長公主府長大,十二歲時便去了封地-隴西,在隴西也算闖出了名堂。
諸葛翼有沈家做後盾,沈家雖不在朝為官,可沈家乃數百年的大世家,底蘊頗厚,家財更是數不勝數,單單是當初,沈氏入宮時,沈家送得陪禮,便足足抵了半個國庫,那時正空虛的國庫,一下子變得充盈起來。
其實從有些方麵來說,諸葛翼比諸葛曜占的有利局麵更多,按理來說,立儲一位,諸葛翼的贏麵更大,可誰知,諸葛曜竟以一條命,拚出了這般的錦繡前程。
薑灼敏銳地發現,提起諸葛翼時,鄭無空的神色,明顯帶著不屑,師父不喜歡九皇子?薑灼不解:“師父很了解九皇子嗎?”
沈家沒有一個好東西。”鄭無空哼了一聲,很是不滿的樣子。
聽了鄭無空之前的解釋,薑灼也知道,九皇子身上有一半的沈家血統,師父這般說辭,豈非是將九皇子與沈家一並罵了去?薑灼實在不明白,師父為何這麽討厭沈家,此時也不是說話的地方,她並沒有追問下去。
望著走在前麵的膠東王和諸葛翼,鄭無空背著雙手,神色不虞。
原以為,今年諸葛翼不會回來了,沒成想他還是回來了……
一行人行走片刻,便到達了圍苑之中,甫一進去,一陣爽朗粗魯的大笑,便突兀地響起:“皇帝陛下總算來了,真是叫我們好等啊!”
這聲音……
薑灼依稀覺得仿佛在哪裏聽到過,好奇地抬起頭來,透過人群,卻見耶律拓穿著虎皮,身後跟著幾個番族大漢,正迎了過來。
是他?
薑灼心裏咯噔一聲,忽然地想起,上次遇到耶律拓時,曾聽阿青姐姐說過,耶律拓是來為沐春節祝賀的。當時薑灼並不明白,可最近她卻聽到不少消息。邊關近些日子雖停了戰火,但議和一事,還沒談妥,耶律拓來長安又是什麽意思?
隻是薑灼到底是閨閣裏的女郎,雖略帶聽了一些閑言閑語,可真正到底是為何,她卻是沒聽過了,也無法猜測明白。
就在薑灼愣神時,聖上已經與耶律拓寒暄了幾句,膠東王諸葛曜與諸葛翼附和了兩聲,各有各的計較,聖上一臉含笑,似乎沒被邊關的事情打擾,已經率著眾人往裏走去。
圍苑打獵的地方,還要在裏麵,耶律拓也跟在皇帝身邊,絲毫不覺得自己身份尷尬,不時地說上兩句話,講一講他們那的風景與長安的不同,話裏話外似乎又在說,長安太過刻板,沒有他們那的風光好,但又不得不承認,長安的繁華,是他們那無法比擬的。
聖上偶爾說上兩句,可幾人之間,絲毫不談邊關之事。
終於,來到圍場。
聖上坐在早已布置好,略高於地麵的台子的龍椅上,照例說了兩句喜慶話,便道:“今年的圍獵,與往常一樣,大家有心的,俱都可以下場一試身手,待到明日晚上,再算魁首,至於彩頭嘛……朕先賣個關子,到時再說。”
皇帝這話一出,在場的青年才俊,可都摩拳擦掌了。
耶律拓更是大笑:“我們自幼是在馬背上長大的,騎射更不在話下!皇帝陛下說了有彩頭,那我也來試一試!”
聖上自然允好。
諸葛曜不打算今天入場,他身上有傷,更何況有九皇子在,他身上又有傷,還是知道分寸的。片刻,整裝待發的郎君們,便挑選好自己的馬匹,備好弓箭,朝林子裏飛奔而去。
諸葛翼也下了場,他騎得是自己的戰馬,速度最快,一下子便居於眾人前列。
諸葛曜斜斜地靠在椅背上,嘴角含著淡淡地笑意,一直沒有其他情緒變化,他不下場,魏長歡便主動請纓下場,好似要替他找回些場子。
聖上巴不得在匈奴人麵前,狠狠落他們的麵子,魏長歡要下場,他自然不會阻攔,反而把自己養著的一頭良駒,搜狗給魏長歡。
魏長歡準備妥當後,也跟著下了場,他雖慢了一步,可常年混跡戰場,那馬背上的功夫可不是蓋的,不一會兒便攆上了眾人,消失在馬蹄揚起的灰塵中。
年老或文弱的大臣,便陪駕左右,等待結果。
其實,今天下午半日的圍獵,不過是個熱身賽,大家興致也不高,明日才是真正的較量呢。
可是,過了不一會兒,耶律拓回來了,還受了傷,與他一同回來的還有諸葛翼。
諸葛翼倒是沒受傷,穩穩當當地坐在馬背上,到了皇帝跟前,才翻身下馬,聖上關心地問:“三王子這是怎麽了?”耶律拓看看諸葛翼,麵色陰沉,卻還是說:“不礙事,一點小傷而已。”
聞言,諸葛翼倒是解釋了來龍去脈:“方才在林子裏,兒臣與三王子一同看中了一頭梅花鹿,兩人同時射箭,可兒臣射偏了,箭簇自三王子的手臂上劃過,傷了三王子的手臂。”
這話……足夠輕描淡寫了。
耶律拓一聽,麵色黑的如焦土;聖上卻勾起了唇角:“翼兒,你也忒不小心了……”
諸葛翼被‘訓斥’了,立馬撩開衣角,跪了下來:“是兒臣不好,三王子當時與兒臣相對而立,兒臣一時控製不好力道,反倒傷了三王子,還請父皇責罰。”
三王子怎麽看?”聖上沒去看諸葛翼,轉而問詢耶律拓的意見。
耶律拓沉著臉,道:“不妨事,圍獵哪有不受傷的,一點皮肉傷不算什麽,九皇子又不是故意的,焉能責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