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3章 為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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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灼眨眨眼,立時應下,便出了帳外。
半個時辰後,王昭儀營帳外的背風處,有兵士幫著支起了火堆,薑灼此刻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用吊爐煨起藥來。
諸葛曜這會子已回了圍場,鄭無空沒一會也走了,倒是魏菓瑤執著,表示自己尚懂一些醫術,要在營賬中,陪了平陽公主一塊看護病中的王昭儀。
因圍場離行宮並不算太遠,所以這行營不過是臨時駐留之地,並未設夥房,薑灼因陋就簡,趁著此時眾人皆在圍場,便幹脆請示了平陽公主,在帳外熬起藥來。
這青山綠水間,薑灼一邊看著吊爐中的藥,一邊手不釋卷地看起醫書,倒是十分愜意。
是你?”有幾個人從不遠處走過來,當先一個站到薑灼麵前,目光赤赤地看著薑灼,語氣中還帶著幾分輕佻。
薑灼先是瞧見一雙黑森森的羊皮長靴,再抬頭,瞅到那人身上斜披著的虎皮,用不著看臉,她已知道來者何人,心下不由直打鼓。
耶律拓方才被送進營帳,三言兩語打發走諸葛曜,也懶怠太醫給上什麽藥,便準備好好睡上一覺,誰想剛閉上眼,他就夢見諸葛翼正舉箭對準自己,旁邊還有他那幫虎狼兄弟在呐喊助威,頓時嚇出冷汗,驚得坐起身來。
撓了撓頭,耶律拓決定還得回圍場去,就算自己身後一腦門官司,也不要在大靖人麵前服這個軟,尤其是那個諸葛翼,得著了機會,耶律拓也得“誤傷”他一次。
不過,此時瞧見麵前這位穿著淡粉色胡裝,好看得叫人形容不出來的小美人,耶律拓竟有些挪不動步,索性也不那麽急著去圍場了。
告訴本王你的名字!”耶律拓居高臨下地道,在匈奴,他身邊不乏女人,個個都是高頭大馬,粗手粗腳,時間長了,不免覺得沒什麽意趣,這回到了大靖京城,倒是讓耶律拓長了見識,才知道什麽樣的女人才算得上女人。
尤其是那日,在什麽滄浪齋前,這個纖瘦的小美人居然敢從他馬下救人,著實叫耶律拓驚豔,當然,更吸引他的,這女人居然被諸葛曜護如珍寶,說這兩人沒一腿,鬼才會相信!
身體中狼的血性告訴耶律拓,凡是死對頭諸葛曜的東西,不管江山還是美人,他便沒理由不搶過來!
諸葛曜賞他一刀,他就剜下他一塊心頭肉!
耶律拓猛地大笑起來,盯住薑灼的眼神,竟像是在欣賞自己手中的獵物。
薑灼身子不由自主抖了抖,根本就不敢看耶律拓,可是她卻能感覺到,有森森寒光射到自己身上,薑灼幾乎不能呼吸,因為她已聞到耶律拓身上令人作嘔的血腥氣,這時的她多希望諸葛曜能如天降一般地出現,實在是,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
何人在此大聲喧嘩?”終於有人出來了,是平陽公主和魏菓瑤。
耶律拓轉頭看了看出來的這兩個女人,卻無意搭理,隻將目光死死地對準薑灼:“小美人,不說出名字,本王怎好向你們聖上請旨,把你賜給我呢?”
魏菓瑤認出來了,這人是匈奴王子,也是自己哥哥魏長歡的敵手,既然對方現在表現得這般倨傲,她自然不會給出什麽好臉色。
不過,魏菓瑤卻注意到了耶律拓看薑灼的目光,那是一種充滿占有欲的眼神,魏菓瑤覺得自己一定是發現了什麽秘密,而她相信,這個秘密,可以幫自己徹底地,決絕地打敗薑灼。
薑灼,你這藥怎得熬不完了?”魏菓瑤猛地訓斥了一句。
耶律拓瞧了一眼魏菓瑤,立時猜出這女人是在故意幫自己,不由低笑一聲,品評道:“薑灼,好名字。”
魏將軍!”薑灼忽然大喊一聲,隨後不要命地跑了出去。
耶律拓愣了一下,下意識想伸手將人抓住,而這時已經有人飛步過來,擋在了薑灼的身前。
三王子可讓人好找,末將還在奇怪,為何營帳中不見你人影,原來到這兒了。”原來是魏長歡過來了。
耶律拓眯了眯眼睛:“尋我?做什麽?”然後依舊試圖朝薑灼靠過去。
魏長歡心中冷笑,麵上卻不露,一把攬住耶律拓的肩膀,狀似親熱地將他往行營外推:“大家都是軍人,你這點小傷算得了什麽,今日時辰還早,咱們再比試一回如何,想是三王子不會拿箭傷當借口,裝慫不敢出戰吧?”
耶律拓向來桀驁,容不得別人用激將法,何況在小美人麵前,這時幹脆吼了一嗓子:“魏長歡,今日本王便讓你小子知道厲害!”
等一大幫人呼啦啦全走遠了,薑灼終於鬆一口氣,趕緊上去瞧了瞧吊爐中的藥,不免慶幸,還好,尚沒有被燒幹。
薑女郎莫非同那匈奴王子是舊相識?”一旁的魏菓瑤開口問道,眼中是毫不掩飾的鄙夷。
薑妁端起吊爐,低下眉眼:“並不認得。”說著,起身進了王昭儀營帳。
魏菓瑤在外頭站了好一會,心中暗笑,便是你們不認得又怎麽樣,她總歸有辦法,叫薑灼認得耶律拓的。
當晚薑灼隨王昭儀回了她的寢宮,幾乎是衣帶不解地守護了整夜,等王昭儀一早醒來,說是自己頭暈已然好多,薑灼總算放下心來,告退出了寢宮。
迎麵,諸葛曜正她過來探視王昭儀,倒與薑灼在宮門外撞了個正著。
薑妁走到跟前行過禮,諸葛曜細細地打量了她一下,看出薑灼臉色極差,忍不住問了一句:“可是一夜沒睡?”
昭儀娘娘已然好多了。”此時周圍來來回回都是人,對諸葛曜顯而易見的關心之語,薑妁哪裏敢回應,隻敷衍一句,遂低頭告了退。
大概也覺出自己方才話語有些不妥當,諸葛曜咳了一聲,貌似隨意地往四周掃了一眼,便進了宮中。
王昭儀此時已服過藥,正由人扶著下床,剛坐在鏡台前準備梳妝,就見諸葛曜進來,心裏很高興,口中卻埋怨:“想來今日最是忙碌,你還過來做甚,坐一坐便走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