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苦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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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相其實也不複雜,無外乎嬪妃爭寵,諸葛曜還是聽江常侍說的,事發之後,平日裏為洛美人請平安脈的太醫招供,他私下收了袁美人的錢,才幹出這下作事。
袁美人的目的,自然是要讓洛美人不知不覺地小產,沒想到鄭無空進了一回宮,卻揭出這一樁笥。
現在那個太醫已因意圖謀害皇嗣的罪名被斬,袁美人更被打入冷宮,這輩子再無機會爭寵,倒是可惜她所生的十五皇子,跟著遭了殃,這一生怕再無顯赫之時了。
而受牽累最大的是太醫院,若非有族兄王巍幫他轉圜,太醫令王攀怕是得直接致仕,不過雖保住位子,不過王攀失了聖心已成定局,此外聖上又趕走六名太醫,並下旨令其回鄉,交地方官管束,且再不得行醫。
這一下,太醫院就要急著進人了。
其實此刻諸葛曜跟鄭無空提醫官考試,自是想旁敲側擊,希望薑灼能得機會參加。
之所以他這般熱衷於此事,乃因為諸葛曜一是早看出薑灼有從醫的誌向,想為她找個他認為最合適的用武之地,二來也想讓薑灼為大靖女子樹立自強自立的表率。
當然,諸葛曜也有自己一些的心思,他已經認定薑灼,盼著兩人日後共偕連理,但畢竟他們身分懸殊,所以薑灼成為女太醫,或是一條不錯的捷徑,以薑灼的醫術、人品,諸葛曜相信,遲早會得宮中認可,到那時,諸葛曜自會想辦法,堂堂正正地將薑灼留在身邊。
今日酒逢知已,這頓酒竟是從未時一直喝到戌時,鄭無空同無涯先生兩個已然酩酊大醉,就連諸葛曜同魏長歡也都有些昏昏沉沉。
見天色已晚,兩人將鄭無空同無涯先生背到藥廬的矮榻上,便開了門,一前一後地走了出去。
卻不想他們還沒走上幾步,便瞧見薑灼帶著阿青、薑昕從前院趕了過來,原來是守在門口的仆役看到藥廬的門開了,飛速去報的信。
諸葛曜愣了愣,隨即明白意思,這時魏長歡上前,笑問:“薑女郎怎得過來了?”
薑灼也是好笑,方才差點被她師父唬弄了過去,要不是後來突發狀況,她還真以為師父在製藥呢!
原來在鄭無空正喝得盡興之時,外頭有人來求急診,竟是京兆尹傅家的。
當日傅夫人徐氏難產,正是得益於鄭無空妙手回春,才得保全了徐氏還有兩位千金,因是好不容易得來的雙生女,傅家夫婦對她們愛如掌上明珠,卻不想前日大女郎發熱,喂了藥也不濟,到後來竟開始抽筋了。
傅家人急得要死,鄭簠收了信,也知道是不得了事,趕緊去藥廬找鄭無空,然而那個時候,鄭無空已是醉得快不醒人事了。
無奈之下,鄭簠轉頭又來到海棠苑子,知道瞞不住了,才跟薑灼說了實話。
薑灼雖是生氣師父不聽勸誡又在喝酒,不過救人要緊,她還是趕緊提著藥箱,上了傅家馬車。
好在有驚無險,一個時辰後,傅夫人徐氏親自將薑灼送到府門外,一個勁地道:“薑女郎,今日多虧了你來,我家女郎才得轉危為安。”
薑灼笑道:“不敢當的,本該師父親自前來,隻他老人家今日陪著膠東王飲酒,竟致大醉,才由小女過來的,您家女郎乃是熱邪久留,筋脈失養,方才小女為她揉壓穴位,便是為驅風補陰,一會鄭家藥鋪會有人送大定風珠來,這藥最是滋陰熄風,按方子服用,不用多時,女郎便無大礙了。”
徐氏又連連稱謝,還道:“當日滿月宴,薑女郎送來的金鎖,著實精巧可愛,竟一直沒有當麵謝過。”
薑灼忙擺手:“小女其實有些失禮,那日因著風寒未得親來祝賀,才托了師父將禮物奉上,讓夫人見笑了。”
今日薑灼救了女兒一命,徐氏著實從心裏感激,見她又這般謙遜有禮,自是拉著她說了好久,這才又讓家人將她送了回去。
此事不提,等回到鄭府,薑灼少不得要來尋師父“說道說道”。
今日家師想必又是大醉一場,管家早來報過,小女也是無法,隻好備了些醒酒湯,”薑灼苦笑地端起手中的湯盅道:“家師每每這般,實在叫人擔心。”
魏長歡側了側身,讓薑灼過去,薑灼經過諸葛曜身邊時,忽然聽到某人在道:“本王也有些醉了,不知可否飲一碗醒酒湯。”
話說膠東王主動開口討要,薑灼自不敢回絕,轉身吩咐薑昕:“扶殿下到前頭抱廈一坐,再叫人趕緊盛一盅送過去。”
好嘞!”薑昕樂嗬嗬地應了,便真上去扶了諸葛曜。
多謝女郎,”諸葛曜點了點頭,正要拔腿離開,忽然對著魏長歡道:“今日本王過來,是為向鄭公求醫,不想方才喝得盡興,竟是忘了此事,看來是白跑一趟了。”
魏長歡握拳掩唇,掩住了笑意。
薑灼微微蹙眉,礙於職業病,不免關心地問了一句:“殿下何處不舒服?”
本王終日忙於軍中事務,常是通宵達旦,一時大意,落下頭疼的毛病。”諸葛曜點了點腦袋,眉頭也跟著皺起來,倒像是真有不妥。
魏長歡暗自瞧瞧諸葛曜,知道這一位慣會對美人施苦肉計,泯了笑意,將頭扭到一邊,權當什麽都沒瞧見。
薑灼果然中計,想了片刻道:“殿下先去抱廈稍事休息,小女服侍完家師照歇下,便會趕過去。”
如此甚好。”諸葛曜滿意地點了點頭,將手搭在薑昕肩上,便往外走去。
薑灼進到藥廬,不出意外地,鄭無空已是醉得不省人事,正同無涯先生兩人頭頂頭躺在矮榻上,薑灼哭笑不得,怕他們受了涼,叫阿青趕緊去取兩床錦被過來,然後又分頭給鄭無空同無涯先生兩人各灌了醒酒湯。
等瞧著他們皆是鼾聲大作,薑灼熄滅燭火,同阿青兩個輕手輕腳踏出藥廬,不忘返身闔上了大門。
此時已近亥時,各處一片沉寂,隻餘風聲蟲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