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忽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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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涯先生自然滿口答應,收拾了一番便準備告辭,薑昕卻是心中著實不喜,聽到要走了,眼巴巴地望著薑灼半天,弄得薑灼哭笑不得。

    一旁鄭無空立時心軟,出來打圓場:“無妨,讓武兒在府中多留一時,回頭老夫親自送他去膠東王府,昨日殿下曾告訴為師,他今日進宮,晚上才會回軍營,倒也來得及。”

    薑昕自是樂不可支,薑灼無奈地看著他,其實心裏也丟不下這弟弟,自然也隨了鄭無空。

    陪著鄭無空一起,將無涯先生送出門,往正院走的一路上,薑灼果然開始說道了,自然是師父如今年事已高,這酒未必不能喝,切需適可而止,總是這般酩酊大醉,這身子如何架得住。

    鄭無空隻打著哈哈聽著,顯然並未放在心上,最後等薑灼說得口幹舌燥了,他才慢悠悠地回上一句:“灼灼這般嘮叨,日後如何有人敢娶,真是愁死為師了!”

    薑灼一笑:“我若嫁不出去,便賴在您身邊,一輩子嘮叨不休。”

    鄭無空被逗得樂起來,直搖頭:“這可不行,你若一生孤苦,到時候你爹娘還有養父,九泉之下必要尋老夫算賬。”

    原本薑灼以為,這不過是師徒二人隨便開開玩笑,卻不想進了鄭無空的正屋,接過薑灼泡上來的釅茶,鄭無空猛不丁問出一句:“灼灼覺得魏將軍如何?”

    不失為一位勇武不凡,頂天立地的大丈夫。”薑灼並未在意,隻隨口答道,不過確實也是薑灼心中所想。

    鄭無空一捋長須:“昨日為師與他把酒相談,倒是覺得你二人脾氣、秉性極是般配,隻不知灼灼是否有意?”

    一時薑灼傻了眼:“師父莫非喝糊塗了,此話從何說起?”

    為師這酒早醒過來了,”鄭無空笑道:“你在醫術是上進的,為師並不操心,不過眼看再過一年半載,灼灼便要及笄,為師當要考慮你的婚姻大事了,我家灼灼才貌雙全,在長安城中無人能及,茲後,為師定要替我們灼灼尋一位好夫婿。”

    薑灼這下真是臉紅了,覺得師父哪是醒了酒,完全醉得不清,這鴛鴦譜點得著實亂。

    沒想到鄭無空居然還再接再勵:“老夫同魏將軍約略地聊過些,似乎他也有要娶妻之意。”

    薑灼再待不下去了,隻得支吾一聲,逃出了鄭無空的院子。

    隻沒想到,有些人真是不能提,所謂說曹操曹操到,薑灼到了藥鋪坐診,傍晚時分的最後一位病人,居然就是魏長歡給領來的。

    雖沒將師父的話當真,隻猛不丁瞧見魏長歡站在自己麵前,薑灼還是有點局促,隻擔心師父昨日是不是一時興起,真同魏長歡說了些什麽。

    要知道魏長歡可是最清楚薑灼同諸葛曜之事的,若人家耳朵裏聽到些什麽,當了笑話也就算了,就怕惹出猜疑,叫人覺得薑灼水性楊花,朝三暮四。

    好在魏長歡神情坦然,言語間也沒有任何異常,薑灼看不出什麽端倪,才算放下心來,把注意力放到魏長歡攙扶過來的病人身上。

    病人是一位老婦,頭發已經斑白,梳了個圓髻,配一隻金絲八寶攢珠釵,身著勾勒寶相花紋服,瞧著倒是一位家境富足的,隻是身形瘦弱,麵色晦暗,口邊不時地流出痰涎和口水,人瞧著也萎靡不振得很。

    薑灼請她將手腕搭到脈枕上,老婦卻似乎有些迷惑,打量了薑灼半天之後,轉頭問魏長歡:“大郎,不是說今日來瞧鄭公,怎得換成一位小女郎了?”

    知道人家這是嫌自己年輕麵嫩,不相信她的醫術,薑灼並不太在意,自從她坐診以來,病人這種反應她遇到得多了,早已見怪不怪,不過醫者父母心,總不忍瞧見病人在麵前而不醫治,於是薑灼勸道:“小女乃鄭公徒弟,我師父今日怕是要到得晚些,不如讓小女先為您把脈,若是小女治不得,自有師父來複診。”

    一旁魏長歡這時笑起來:“嬤嬤放心吧,薑女郎如今可是長安城中鼎鼎大名的小神醫,這醫術也是了得的。”

    這時,一位拿了藥過來謝薑灼的病人上前道:“老夫人若是疑心,可等鄭公坐診之時再來,我等還專求著小神醫診治呢,我這足跟痛便是被薑女郎幾劑藥治好的,鄭公徒弟的本事,咱們都信得過。”

    老婦被說得一愣一愣的,最後又望了望魏長歡,這才遲遲疑疑地將手腕遞到了薑灼眼前。

    給老婦把完脈,薑灼又讓她伸出舌頭瞧過,聽老婦自述飲食不暢,時有嘔吐,如今竟連軟糯的粥食也不得下咽,整日痰涎、口水不斷,少不得痛苦不堪。

    聽對方提到胸口疼,薑灼便伸手輕輕按了按。

    老婦“哇呀”一聲叫出來,捂住胸口,口中斥道:“女郎慢些,疼死老身了。”

    嬤嬤莫急,望聞問切,醫家皆是如此。”魏長歡這時在旁邊勸道,大概也察覺出他那位嬤嬤口氣不好,抱歉地衝著薑灼笑了笑。

    薑灼並不在意,隻笑著問了一句:“夫人之前可是曾被魚骨一類的卡住過?”

    老婦想了片刻,隨即連連點頭:“女郎說對了,三個月前大郎出征之前,家中為他設宴踐行,老身不慎被魚骨卡住喉嚨,不過當時用米飯咽下了,並未有何症狀,所以女郎若不問,老身都要忘了。”

    想是此後,您這胸痛便開始,隨後愈演愈烈,直至出現噎膈之征?”薑灼問道。

    正是,”老婦這下算是信了薑灼,特意湊近了些,問道:“女郎果然了得,竟診得如此準,隻是老身這毛病可有得治?”

    薑灼拿了筆,舉手開方:“您這是瘀阻胸膈,需活血祛瘀,降逆止膈,雖是療程長些,卻非疑難雜症,小女先為您開些散劑化瘀,還有膈下逐瘀湯,每日服二劑,便可痊愈。”

    用了這些,便會痊愈?”老婦眼神期盼地望著薑灼:“府中大夫為老身整治許久,也未見起效,怎得女郎這般有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