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城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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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呀,”馮嬤嬤心下歡喜,暗讚自家女郎果然善解人意,竟主動問及此事,忙道:“不瞞女郎,那頭竟是遇著了麻煩。”說罷,馮嬤嬤便將從譚嬤嬤那處聽到的話都說了。

    王瑜芙“哦”了一聲便罷了,似乎並不想說什麽。

    馮嬤嬤從外頭提進一桶熱水,注進香湯之中,隨後小心地問:“女郎,可否在大人麵前,幫著薑女郎說和幾句,至少讓她能得個機會進到考場,也算是一份功德。”

    嬤嬤莫非以為,這大靖皇朝是我家開的?”王瑜芙嗤笑了一聲。

    奴不敢!”馮嬤嬤一時聽出王瑜芙口中的冷意,趕忙站起身,立到一邊低下頭去。

    王瑜芙沉吟片刻,終於睜開眼睛:“我倒不是不肯幫,隻是此事之上,未必我爹就能做得了主,這還得瞧聖上的意思,若是因此觸怒天顏,可不是開玩笑的。”

    女郎說得是。”馮嬤嬤再不多言,心裏怦怦直跳。

    王瑜芙這時示意已然沐浴好了,馮嬤嬤忙上前侍候。

    這邊王瑜芙穿好中衣,不免歎口氣道:“算了,瞧著嬤嬤心善,我便去阿爹那兒試一試,不過倒是不敢一力應承,說不得還得挨他老人家的罵。”

    馮嬤嬤大喜,急著道:“奴也這麽同她們說的,這本就是盡人事,知天命的事,還得瞧薑女郎自己的造化。”

    王瑜芙歎了口氣:“我還真怕事情沒辦成,惹來薑女郎不滿。”

    薑女郎絕非這樣的人。”馮嬤嬤幫著薑灼解釋。

    王瑜芙看了她一眼,道:“行了,我盡力便是,日後嬤嬤不如常去鄭家藥鋪走動,薑女郎說來於咱們主仆幫了不少忙,咱們能還一份情的,自是要還的。”

    夜近三更,王瑜芙仍躺在床/上,手中取著本書冊在讀,馮嬤嬤怕她辛苦,猶豫了好幾回,才敢在旁邊小心勸道:“女郎,不如早早歇下吧,傷著眼睛可就不好了。”

    王瑜芙長歎了一聲:“若是能睡得著,誰不想早點歇著呢。”

    馮嬤嬤眼睛閃了閃,卻不敢說什麽。

    不過這時王瑜芙放下書冊,伸了個懶腰:“罷了,先躺下罷。”

    馮嬤嬤這時上前,服侍了王瑜芙躺了,又放下帳簾,照舊為她留下一盞火燭,這才帶著奴仆們退了下去,

    等屋裏再無他人,王瑜芙閉目養了一會神,便坐起身來,從枕下摸出一封書信,還特意撩開帳簾又打開看了看,隨即便披衣下床,將書信遞到燭火之上,笑盈盈地看著它慢慢燒起來,直到成為地上的......一堆灰燼。

    ******

    鄭家藥鋪一早開門,便迎來了一位意外之客,喜得鄭柯拉著客人拔腿往後堂而去,半道正好瞧見薑灼同阿青迎麵過來。

    女郎,小郎來了!”鄭柯笑著道。

    還沒等薑灼反應過來,一個小影子已撲到薑灼身上:“阿姐,我來啦!”

    昕弟!”薑灼心下大喜,將薑昕抱在懷裏。

    花廳之內,薑灼正同鄭柯商議:“薑昕此來,便是接我去軍營,為軍營傷兵診治之事,是師父生前答應過膠東王的,上一回魏將軍也同我提過,想來事不宜遲,我明日便動身前往,我再從咱們藥鋪挑幾位大夫和醫女隨我同行便是。”

    鄭柯點了點頭,卻又有些猶疑,不免問道:“女郎明日一走,怕是要延宕個三五日,眼瞧著這報名之期就要過了,您這一走,豈不是……”

    薑灼心裏也在歎氣,她昨日同鄭柯一起,又去了一趟少府衙署,這回刀筆吏倒是給了說法,說是經過幾位主考官商議,女子入試並無前例,更惶論成為太醫,法無定規,此事以後或可研議,不過這回醫官考試,薑灼肯定參加不得了。

    昨日你同我親自去瞧了,人家說得已然清楚,女子不得入試。”薑灼沮喪地道。

    鄭柯也直搖頭,他這幾日也在四處托人,上回鄭簠曾去請伍太醫幫忙,可得來的消息卻是,伍太醫因為薑灼之事,同身為副主考的太醫令王攀大吵一架,理由也是前頭所提,據說後來王攀急了,直接咬死,說是即便薑灼過了考試,太醫院也不會收她,隻怕女子為太醫,會傷了陰騭,妨害宮中貴人。

    這事竟就此膠著,以至薑灼差不多準備放棄,雖然心甘不甘,卻也是無可奈何,隻盼著有朝一日,朝中真會研議女子入仕之事。

    鄭柯知道薑灼這幾日正是心煩,也不好再說什麽,支應了一聲去安排大夫,便退了出去。

    不一會,被阿青拉去沐浴更衣的薑昕披著一頭散發跑進了花廳。

    阿青跟在他後頭,邊走邊笑道:“如今咱們小郎已然是大人了,這從頭到腳的衣裳全是自己穿的,不過也多虧得譚嬤嬤去傅家之前,日夜趕出了針線,小郎這新衣倒是將將合身。”

    薑昕這才注意到少一個人,不由好奇地問:“我剛瞧著,譚嬤嬤怎得不見了?”

    府尹家請了嬤嬤去做教習,她前幾日便過去了,不過隔三岔五也回來一趟,你是趕得不巧了。”阿青在一旁道。

    薑昕“哦”了一聲,懂事地道:“上回聽殿下說,阿姐離開鄭府之後,便住到了譚嬤嬤家,我今日還準備見著她,一定要謝上一謝呢!”

    薑小郎乃薑家家主,譚嬤嬤大義收留阿姐,當得起你這一謝。”薑灼忍俊不禁地道。

    殿下也如此告訴我的,”薑昕小大人似地點著頭:“他說身為男兒,既要保家衛國,更得護住自家妻兒姐妹,可恨當日那個姓鄭或欺負阿姐之時,我遠在軍營,否則,早讓他滿地找牙了。”

    小郎身在軍營,果然進益不小,這說話都有了氣勢。”阿青在一旁笑著誇讚。

    薑昕越說越開心,更是興奮地道:“我今日奉了殿下之命,來請阿姐為營中弟兄治傷,阿姐,你如今真是厲害,連殿下對阿姐都用了‘請’字,我也覺著長臉呢。”

    那是自然,小郎可瞧見鋪子外排隊求診之人,都是為咱們女郎慕名而來的。”阿青頗覺幾分驕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