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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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隴西王在一旁拍著胸脯道:“你且放心,那起子小人放不在本王眼裏,他日待我入得未央宮,該報的仇,全給你報了。”

    偠美人斜了隴西王一眼,示意屋裏還有個薑灼在。

    隴西王顯然並不介意被薑灼聽到,反笑了笑道:“王氏一族沒幾個好東西,心眼一個比一個小,那個王攀說白了也就是個庸醫,靠著王巍給他托底,在太醫院頤指氣使,當初還敢讓本王看他臉色,早就該治理了。”

    薑灼此時在心裏納悶,說來她與王攀八竿子打不著,何須他費勁對付,唯一或者是魏菓瑤從中挑唆,怎得這些人如此清閑呢?

    隴西王似乎猜到薑灼的疑惑,竟給她透了個底:“其實王攀看上的是鄭家藥鋪,方才本王不是說了嗎,上回到鄭家鋪子便走了空門,你那鋪子早已被官府查封,說是你等以次充好,賺盡不義之才,京兆尹府為民做主,竟是要收了你們鋪子。”

    這一下薑灼真是吃驚不小,當日便曾聽說,王攀有意取了鄭家藥鋪,她以為時過境遷,此事已然了結,卻不想人家還再惦記。

    殿下明查,所謂以次充好之說,純屬構陷,小女推測,是那位何大人翻出以往審結的案子來說事,且當日發案,正是鄭家藥鋪被不肖子鄭或霸占之際,與如今的鄭家藥鋪並無幹係。”薑灼辯解。

    偠美人笑了一聲:“我偏就信薑大夫的話,少不得是那姓何的巴結王巍一族,想幫王攀搶人家鋪子,才做出這缺德之事。”

    王巍那就是個牆頭草,靠著會揣摩人心思,竟然頗得聖意,要說王攀膽子那麽大,敢使壞搶人鋪子,少不得有王巍在後頭撐腰,”隴西王不屑地道:“說實話,王巍還真沒徐國公算得上是條漢子。”

    人家是條漢子,可不也照舊被你弄倒了台,殿下同您那位姑母大人做事未免狠絕了些,倒不怕人背後戳脊梁骨。”偠美人哼了一聲。

    薑灼不免暗自佩服偠美人,竟敢當麵說隴西王的不是,要知道這位殿下如今在長安城,竟是無人敢得罪。

    隴西王居然嗬嗬一樂,大言不慚地道:“誰教那老家夥不識相,當著麵替老十歌功頌德,總得給他吃些教訓。”

    雖然覺得隴西王口中“老十”確實值得歌功頌德,隻此刻薑灼顧不得其他,唯擔心鄭家藥鋪真要被人搶走了,這樣想著,她一咬牙跪到隴西王麵前:“鄭家藥鋪乃先師心血,小女傾盡全力,才勉強不負先師所願,先師在世之時,便對王攀人品頗有看法,若藥鋪真被此人所奪,他日九泉之下,小女無顏再見先師。”

    偠美人在一旁故意道:“薑大夫,此事你還真求不著殿下,如今殿下要做王少府的女婿了,自家親戚這一點小忙,殿下便是幫不上,也不會壞了人家的事,你也勿須僥幸有人替你做主,這鄭家藥鋪遲早得改姓王!”

    隴西王一臉哭笑不得,大概覺得當著外人麵被偠美人連連搶白,麵上有些過不去,咳了一聲,對薑灼道:“你先下去,茲後好好照應夫人,鄭家藥鋪的事,本王自會做主。”

    這下薑灼心定了,既然隴西王應下,以他如今權勢,想必藥鋪當會無事,於是便福身退了出去。

    剛轉出圍屏,薑灼聽到隴西王在同偠美人伏低做小地道:“你以為我看得上那假模假式的王瑜芙,可恨王巍在老家夥跟前說得上話,如今隻能懷柔,所謂聯姻,還不是將那王瑜芙做了人質,好讓王巍死心踏地,別再三心二意,你便放心,就算真娶了她,我也不過將她當泥菩薩供著,有了你,我哪瞧得上她!”

    無意間竟聽到王瑜芙的名字,薑灼有些驚訝,莫非王瑜芙已然改弦易轍,準備嫁給隴西王,那當初她對諸葛曜心心念念,竟是沒有真心的?

    又在騙誰呢,”偠美人這時恨恨地道:“不都在說王瑜芙有母儀天下之相嗎,殿下如今一隻腳已然踏入未央宮,你心裏想什麽,打算要做什麽,妾哪有資格管,反正妾已年長色衰,早失了爭寵的心,如今一心就放在腹中孩兒身上,若殿下還念著舊日情分,就容我們母子困在這小宅院裏,便是一輩子出不去,也不給殿下添麻煩。”

    薑灼在門口聽得隱約,仿佛說到後頭,偠美人竟是哭了起來。

    還沒待她走回到耳房,隴西王已從偠美人的屋中出來,剛走兩步,突然又站定,將薑灼叫到了跟前:“你與魏長歡過從甚密?”

    薑灼吃驚於隴西王竟是知道不少,雖如此,薑灼卻神情淡然地道:“小女曾得過魏將軍延請,去軍營為傷兵醫治。”

    哦,還有這事?”隴西王眯著眼看向薑灼:“本王卻是聽說,你這鋪子還給他送過藥材。”

    薑灼心中怦怦直跳,不知道隴西王提及此事,到底用意為何,隻如今若不具實回答,又怕未必過得了隴西王這一關。

    小女確實為魏家軍送過些藥材,軍中將士為國殺敵,以至受傷甚多,鄭家藥鋪不過略盡些綿力,況且魏將軍也是付過錢銀。”薑灼盡量撇開諸葛曜來說,卻不確定,隴西王到底信不信。

    似乎斟酌了很久,隴西王這才道:“你倒是個老實的,不過魏長歡這家夥著實討厭,竟跟本王……算了,那個醫官考試,王攀是本次副主考,已然放話,絕不讓太醫院來了女太醫,你以為他能讓你過關?不如在此安心陪著夫人,他日……未必沒有機會還你心願。”

    謝…..主上。”見旁邊不少人,薑灼說話極是謹慎,努力地掩飾住心中的遺憾。

    譚嬤嬤次日一早便回來了,等進到內堂裏,瞧見薑灼居然也在,不免意外了一下,隻當著眾人之麵,並沒說什麽。

    顯是偠美人如今已然將薑灼當成自己人,很不避諱地當著她的麵對譚嬤嬤道:“沒想到殿下這般小氣,竟是見不得人過舒心日子,累得嬤嬤又得同我一起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