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憤憤
字數:3334 加入書籤
伍太醫這時歎道:“你當不知,這鄭家藥鋪當日能得收回,少不得膠東王在後頭幫襯,方才若是你說不肯,老夫今日便是綁,也要將你綁到宮中去。”
薑灼一時被逗笑了,想著難為伍太醫憋了這麽久,才說了實話,雖在宮外,薑灼亦曾聽說,自諸葛曜被趕回封地,王昭儀便是一病不起,甚至有傳言,她如今早已失了聖心,再不複當日榮寵。
太醫院那幫庸才,半天瞧不好王昭儀的毛病,開一劑藥,病則重一分,竟是要將人折騰壞,如今已拖了數月,”伍太醫這時不免也自嘲了一句:“說來老夫也是庸醫,隻略比那幫人好些,讓王昭儀每日以參入粥飲服,勉強還得支撐,隻冬末交春之時,王昭儀突然心火大旺,,聽服侍之人道,王昭儀神色頹倦,不堪少睡,隻要一醒來,便往往大汗淋漓,如何隻得輾轉床榻。”
小女不才,倒是可往一試,隻是......如今進得宮去?”薑灼疑惑地問道。
伍太醫一拍大腿:“你肯應下就好,回頭老夫去求了江常侍,請他代為稟明聖上,想是倒也無礙。”
此事一了,伍太醫又看看薑灼,思忖了片刻,道:“灼灼,老夫有一事始終不明,又一直未得出宮,今日既見著你,便想當麵問上一問。”
小女自當如實奉告。”薑灼回道。
當日醫官考試,你為何會這般輕忽,竟是將少陰病脈當成少陽病脈作答了?”
薑灼歎了一聲,大半年前那場醫官考試於她記憶猶新,再次想起之時,她心裏也隻能無奈。
不瞞伍太醫,當日小女拿到的考題,確為《論辯少陽病脈證並治》,等到出了考場,才隱約聽出有異,隻木已成舟,再難以挽回了。”薑灼遺憾地道。
伍太醫聽得直搖頭:“老夫特意調閱了你之試卷,回答得繁簡有序,論證詳細,更兼眾多實證相佐,絕對乃上乘佳作,隻可惜文不對題,說不得老夫竟也覺得你......太馬虎了!”
薑灼笑了笑,頗有幾分不服:“伍太醫,為醫者容不得半分疏漏,小女要為自己辯駁,絕非馬虎之人。”
蹊蹺啊,實在蹊蹺!”伍太醫拍拍桌案,起身站到窗前。
伍太醫,小女有一事想問問,”薑灼這時心中一動,走到伍太醫身後:“既然您調閱過小女試卷,考題果真就是《論辯少陰病脈證並治》?”
伍太醫回過頭看看薑灼,肯定地點了點頭。
於此,薑灼敢肯定,自己是被人暗算,必然有人偷偷換了考題,想來做得神不知,鬼不覺,看來有人不想讓她進太醫院,至於到底是何人所為,薑灼忽然想到,那天來發題的,正是魏菓瑤……
******
魏菓瑤一臉不忿地回到太醫院,直接折身進了王攀的屋,口中直嚷嚷:“師父,從沒有這般的道理,今日我隨張太醫去華房殿請平安脈,竟然被人擋在了外頭。”
王攀正在同幾名心腹太醫聊天,聽到魏菓瑤這麽一說,眼睛不由眯了一眯,揮手讓太醫們全部出去,這才問她:“何出此言?”
人家可是給咱們碰了個軟釘子,說是江常侍過一時要帶宮外名醫給娘娘診脈,便不勞太醫院費心了。”魏菓瑤冷哼一聲。
王攀心裏冷笑,王昭儀幾近被廢,竟還要扯起虎皮做大旗,一個勁地耀武揚威,他每日派太醫去請平安脈,已然仁至義盡,難不成還得瞧個失寵之人的臉色,再說王昭儀這身子骨,太醫院那麽多人都束手無策,天王老子也治不好。
師父,回頭您派別的醫女去吧,徒兒不受這委屈。”魏菓瑤這時撒著嬌道。
王攀卻是想了半天,突然問了句:“可打聽過,到底是請的哪位名醫?”
管他呢,”魏菓瑤毫不在意地道:“師父同太醫們都瞧不好的病,宮外那些郎中還能翻了天?想是死馬當活馬治罷了。”
王攀卻直搖頭,如今鄭無空一死,宮內宮外再無人能壓太醫院還有他王攀一頭,而今華房殿的人居然說,是江常侍延請的所謂名醫,他倒想看看,還有誰人敢拿他的大,自是要早做提防。
派人去盯著華房殿,瞧瞧到底哪裏冒出來的名醫。”王攀吩咐道。
魏菓瑤自是領命而去,一時屋中便隻剩下了王攀。
王攀猛不丁長歎一聲,忽然想到,身為聖上寵宦的江常侍今日插手此事,是否意味著,聖上的態度已經鬆動,那麽之後,膠東王會不會竟能翻身了?
雖然王攀隨著王巍投靠了隴西王,不過他也清楚得很,隴西王瞧不上他,倒寧可相信鄭無空那個小徒弟,上回之事狠狠地打了他的臉,更讓王攀多長了一份心眼,覺得這位隴西王未必是良主。
所幸侄女王瑜芙竟也有同樣想法,所以三番五次拖著不肯與隴西王定親,前月更是托病不出,隻讓王攀對外宣稱,王家女郎得了惡疾,不得見人。
王攀突然回過神來,怎得突然想到別處去了,其實管是誰最後上了位,於王攀而言,他隻要保住自己太醫令的位子。
魏菓瑤再次回來之時,臉上神色已是更加難看了,甚至衝著王攀跺起腳來:“師父,您猜來的是誰?竟又是那個薑灼,這女人陰魂不散,真有臉自稱名醫!”
正自裝著看醫書的王攀猛地抬起頭來,忽然感覺,鄭無空雖然死了,卻留下了一個徒弟,竟是專門同自己作對,雖然這女子奪不了他太醫令之位,卻已然成了王攀心中之刺了。
師父,”魏菓瑤忽然小聲問道:“薑灼厲害著呢,竟是江常侍將她帶進了宮,若真讓她治好了王昭儀,薑灼會不會走了江常侍的門路,再回頭對付咱們?”
王攀眼睛一瞪,甚覺魏菓瑤是個沒腦子的,什麽話都擱不到心裏,不免嗬斥:“她對付老夫做什麽?”
魏菓瑤支吾道:“徒兒擔心,她會不會已然知道,咱們在她考題上做了假。”
休得胡言!”王攀喝斥道:“老夫一生清白正直,何來什麽做假之說,你連這點沉著都沒有,盡是往自個兒身上攬事,還想在太醫院立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