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有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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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薑灼搖頭,又拿起了筆記。

    沒想到過不了一會,無涯先生竟是過來了,懷中還抱著寶兒。

    薑灼在花廳裏聽到動靜時,已然忽悠悠進來不少人,譚嬤嬤最是興奮,一個勁地招呼:“女郎,快瞧誰來了!”

    除了無涯先生,連薑昕也過來了,低頭跟在後頭,正同鄭柯一路聊著。

    薑灼趕緊上前同無涯先生見禮,倒是薑昕隻衝著薑灼隨意一抱拳,也不顯有多激動,反而同鄭柯說得起勁。

    一旁阿青忍不住埋怨薑昕:“女郎時時在惦著小郎,怎得今日小郎竟是不見高興,想是在軍營裏待時候長了,心也硬了。”

    薑昕被說得臉一紅,又不好講昨晚已然見過薑灼,隻嗬嗬傻笑,拿眼瞅著薑灼。

    我家小郎這是大了,倒是害羞起來,”薑灼笑著上去拍拍薑昕後背,囑咐道:“跟阿青姐姐到後院洗漱一番,我早聞出你一身臭味了。”

    無涯先生這時笑道:“沒想到一到藥鋪就瞧著了稀奇,竟是多了一位小女郎。”

    譚嬤嬤緊著解釋:“也不知誰家爹娘這般狠心,將這麽好的孩子扔到藥鋪外頭,女郎是個心善的,二話不說就給收下了,全當養一個妹妹。”

    說不上心善,倒是多個孩子熱鬧著些。”薑灼回了一句,便將醫女端上的茶盞,遞到無涯先生麵前。

    要甚茶,老夫隻好酒,灼灼今日可不得小氣。”無涯先生將孩子遞還給譚嬤嬤,朝著站在一旁的鄭柯招手:“上兩個小菜,鄭柯,就咱爺倆喝幾杯。”

    薑灼瞧不得無涯先生這老小孩的饞酒樣,示意鄭柯去搬來一壇當年師父留下的好酒。

    酒一倒入耳杯,無涯先生已是急不可待地搶過,隨即一飲而盡,甚而一臉享受地道:“膠東的酒酷烈,除了辣口毫無意趣,隻咱們長安城鄭家之酒,綿香醇厚,叫人惦記不已。”

    鄭柯笑著為他又滿一杯:“想是這些日子無涯先生著實辛苦了。”

    哪裏,哪裏,老夫本就是個閑不住的,年輕時最好遊曆,後來年歲大,這才定了下來,這膠東尚算富足,也算不得什麽辛苦,”無涯先生不由大發感慨:“其實說來,所謂失之東隅,得之桑榆,殿下自來沒受過挫折,這一回也算磨練了心誌,於他日後益處良多,先時方到膠東,殿下亦有些灰心,不過老夫隨他走了幾圈,他倒是悟出了些道理,說句不敬之語,真乃孺子可教啊!”

    薑灼被逗得笑起來,昨晚諸葛曜倒也是這麽同自己說的,想來果然多虧了無涯先生開解。

    鄭柯敬了無涯先生一杯,忍不住問道:“這次回來,聖上可給了個什麽說法?”

    無涯先生一搖頭:“此次得以回來,連殿下也有些詫異,那什麽投敵之說,本就是虛妄之言,不足采信,殿上對此頗為不服,還曾與王少府派去膠東之人辯論了一番,不過說句實話,,老夫私下以為,乃隴西王多行不義,才招了聖上大怒。”

    別說,百姓中傳言紛紛,皆想不明白,隴西王原本已是篤定上位的架勢,何以幾乎一夜之間便失了聖寵,”鄭柯是個好琢磨的,這回遇上無涯先生,少不得談興大起:“不過,比之膠東王,隴西王這人品,還真讓人無以評說,若此人真得到勢,少不得百姓必得跟著遭殃,今日殿下回來,百姓之福!”

    薑灼在一旁聽的,倒也連連點頭,隴西王此人未必有多壞,不過毛病確實不少,再加上被一向強勢的仙雲長公主掣肘,想來日後便是得了意,也是長久不得,隻可惜因他這一番妄念,自己空歡喜一場不說,還累得偠美人丟了性命。

    無涯先生忽然一拍桌子,顯是有些醉了,居然大罵起來:“諸葛翼這小子隻想著私欲,竟是毫無家國之念,殿下困守膠東之時,耶律拓趁機擴張勢力,將手又伸向咱們大靖,那小子竟聽之任之,下麵的官員更是欺下瞞上,若非徐國公舊部來信求救,竟不知耶律拓占了咱們城池。”

    您是說,匈奴人又打過來了?”鄭柯吃了一驚。

    無涯先生拍子拍鄭柯的肩頭:“殿下今日便要向聖上請旨出兵,你陪老夫大醉一場,回頭咱可喝不著了。”

    薑灼歎了一聲,親自替無涯先生滿了杯,道:“百姓最是無辜,想是又得遭殃。”

    譚嬤嬤這時抱了寶兒走進來,笑道:“這孩子今日著實興奮,回了屋就‘哇哇’直叫,直指著花廳這兒,想來是個好客的,定要來陪無涯先生喝上一杯的。”

    薑灼笑問:“薑昕跑哪兒去了?”

    小郎竟是坐不住的,梳洗過後,又說是先去膠東王府瞧瞧,回頭再過來。”

    薑灼將寶兒抱到懷裏,果然見她一臉好奇地瞅著無涯先生,到最後竟要站到薑灼腿上,抓無涯先生的白胡子玩。

    薑灼忙抓住她的手,笑罵道:“小小年紀,竟不懂尊重長輩?”

    無涯先生哈哈大笑:“這位小女郎有趣,果然是寶兒,灼灼想是撿到寶了。”

    薑灼失笑,無涯先生肯定不知,他方才把隴西王罵得一錢不值,倒又誇人家女兒是寶,倒是有趣。

    譚嬤嬤這時坐到薑灼旁邊,一邊逗著寶兒,一邊好奇地打聽了一句:“無涯先生,長安城可都傳遍,當日少府家的女郎真一個人跑去膠東見了殿下?”

    無涯先生想了想:“倒聽說有此事,不過殿下當時並未在府中,而是領著我等去了下麵的邑城,這位女郎其實是同王少府派來的說客一起過來,後來大概住不慣膠東,沒一時便回了,殿下歸府之後,隻瞧見了王巍的手下。”

    這一下薑灼不免糊塗,既然是兩廂都沒見著,何來王瑜芙這般活靈活現,說什麽與諸葛曜把酒言歡,再又什麽醉後痛哭之事?

    滿長安城中可都在說,王女郎千裏投奔,又助殿下沉冤得雪,如今否極泰來,少不得要成就一段佳話的。”譚嬤嬤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