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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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回雖算太後娘娘沒輸,倒也沒贏到何處,”武侍郎小聲道:“聽得說,聖上以朝中事務繁忙為由,再次婉拒王太後為他選秀的提議,隻這一回說得婉轉,一句稱帝不久,為政事所累,暫無心後宮,日後但得寬鬆,再提此事,也算全了王太後一點麵子。”
正說著話,寶兒從外頭過來,上前同武侍郎福了福身,道:“先時在外頭磕頭領旨,未顧得上跟武大人說話,這會子得空,我便過來道個謝。”
武侍郎倒立時站起:“下官不敢當郡主這‘謝’字,方才下官還同娘娘說呢,咱們乃是世交,且下官厚顏,與娘娘也稱得上有些交情,日後還得請娘娘多加照應。”
薑灼在旁邊稍有些驚訝,未想寶兒小小年紀,居然應對這般老練,絕無與呼提打架時的幼稚,想來這孩子畢竟出自皇家,到底與尋常孩子不同。
對了,聽說太後娘娘旨意已下,要宣郡主進宮伴讀了?”武侍郎笑問。
正是呢!”寶兒一笑,便坐到了薑灼旁邊,倒是說得直白:“我是師父唯一的女徒弟,自要在旁邊照應著。”
你這丫頭,還不知日後誰得照應著誰呢!”薑灼好笑地摸了摸寶兒的臉。
寶兒立時栽到薑灼懷裏,這會子倒又恢複了小兒女的憨態。
武大人,兩位長公主這幾日可好?”寶兒不免問又坐回長榻上的武侍郎。
甚好,對了,平遙長公主早過及笄,昨日聽太後娘娘同江常侍在說,眼見著,便要為她選婿了。”武侍郎笑道。
薑灼同寶兒對視一眼,不免都替平遙長公主開心。
說不得我還能為平遙長公主送嫁呢,”寶兒立時樂起來:“也不知公主出嫁,是何等的熱鬧。”
到後頭,武常侍帶著薑灼硬讓譚嬤嬤塞給他的一包銀子,心滿意足地走了,瞧著時辰不早,薑灼便讓譚嬤嬤請幾位教習嬤嬤各自回屋。
卻不想,宮中之人規矩忒大,竟表示,從即日起便在薑灼跟前侍候,既是人家這麽說了,又是宮中派來的,薑灼也不好反駁,隻能任她們行事。
這一日,薑灼在府中,無論去了何處,身邊總跟著幾位教習嬤嬤,方才武侍郎在時,她們雖客氣,說不過是來走過場,不過這會子卻是一直在旁邊指點,竟是薑灼稍有半點錯漏,便都能指出來。
好在薑灼亦是受教,知錯必改,再加上她這規矩是譚嬤嬤給教出來的,又在宮中曆練過,到底還算紮實,很快,便叫人說不出話了。
是晚,薑灼歇下,才聽說了,這宮中嬪妃坐臥起居還有一套路數,當日譚嬤嬤也未教過她,如今薑灼也隻得打著嗬欠聽了。
便是聖上不來臨幸,娘娘也不能太過馬虎,或是聖上突然想到您宮中坐一坐,到時候未及妝扮,反倒有失禮數,”一位教習嬤嬤在旁邊道:“但得過了午時,聖上不論在何處歇下,娘娘才能休息。”
薑灼心中直歎,在宮中這麽久,真還不知,嬪妃們連睡個覺,都還得瞧著皇帝的眼色。
我知道了。”薑灼笑笑,心下思量,到時候真不行,就捧了醫書瞧,總能把時辰熬過去。
一名嬤嬤這時上前,為薑灼梳發,不免瞧著銅鏡中的她,道:“娘娘之前在宮中當太醫時,奴見過您好些回,雖娘娘天生麗質,姿容絕代,這脂粉反是累贅,不過既為宮妃,取悅貴人乃是本分,若是不施脂粉,這在宮中,反為大不敬。”
好,待得進宮,我自會遵照宮中規矩。”薑灼回道。
那個……”領頭的嬤嬤上前,福了福身:“娘娘雖是三日後才正式進宮,不過聖上既下了冊封旨意,您便已然是宮妃,當該自稱‘本宮’。”
薑灼長出一口氣:“我……本宮知道了,”隨即一笑:“本宮這會子想歇息,不如大家夥也各去安枕?”
薑灼話音剛落,領頭嬤嬤便點了兩人,吩咐道:“今日你們兩個守夜,莫以為在宮外便能輕省。”
是。”兩名嬤嬤立時應下。
這一夜,薑灼竟是無法安睡,隻因稍一往帳外看,便瞧見床邊立著兩人,心裏著實慌得緊,從小到大,也隻阿青陪著她睡過,誰曾想到,會有人整夜站在床邊,等著侍候自己,這份忐忑一起,薑灼立時失了睡意,人家站了多久,她便也醒了多久。
待得天色亮起,總算瞧見兩位守夜嬤嬤下去了,薑灼才算鬆快一些,不免又眯了一會,真到有人過來拍拍薑灼:“女郎,該醒了。”
薑灼猛一睜眼,才發現,竟是天色大亮。
心裏琢磨著,一般宮妃幾時起床,薑灼猛地坐起了身來:“嬤嬤,她們人呢?”
譚嬤嬤不免笑了,服侍薑灼起了床,道:“鄭家娘子跟阿青過來,請了嬤嬤們去用朝食,這會子都到正廳去了,”說著打量了一下薑灼:“我便知道,女郎昨日可是輾轉反側不得入眠,瞧著眼睛都青了。”
薑灼立時唉聲歎氣,當著譚嬤嬤的麵,一個勁地抱怨:“誰能想到,做娘娘還這般麻煩,規矩比嬤嬤您當年教得還多。”
譚嬤嬤將薑灼推到妝台前,倒是笑了好一時:“誰知女郎日後會進宮為妃,若早想到這些,嬤嬤便按宮妃的禮數來教了,不過吧,咱們女郎的規矩已然是不錯,就先頭沒太在意,才被挑了些錯,這之後隻叫人沒有話說,便是領頭的於嬤嬤,背著人跟我說,女郎的規矩,果真極好。”
薑灼由著譚嬤嬤給她梳著頭,卻不在打著嗬欠,實在這回籠覺亦是不太夠的。
既然我這規矩不錯,且讓各位歇著,趁著還有兩日,我去鄭家藥鋪瞧瞧,總得囑咐一句,這之後,也不知何時才得回來一趟了。”
這……”譚嬤嬤倒是猶豫了起來。
嬤嬤有話要說?”薑灼好奇地問道。
譚嬤嬤苦笑:“女郎怕是不好再去了,您如今是昭儀,位列三品,按照宮規,除了自家嫡親父兄,不許見外男,且是這鄭府外頭,如今已然守了宮中侍衛,並不能隨意進出。”
這樣啊,”薑灼麵露沮喪,低頭想了好一時,忽然有些喪氣:“竟真是連大夫都做不成了。”